当天放学，周子泛与戴勋洋一同到图书馆去，现在孙霓放学後有行程，所以就不跟周子泛一起念书了，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以国立高中为目标的他，仍然继续在放学後用功读书。
「我还以为孙霓不在，你就不留下来念书了。」
周子泛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我本来就一个人念书了，所以她在不在对我没有影响。」
戴勋洋坐上他对面的位子，正拿出今天的作业时，便听到周子泛继续说──
「只是遇到问题就没人可问了。」他将数学讲义翻到老师指定要写完的页数，先是叹了口气，才抬眸问道：「倒是你，干嘛跟我来图书馆啊？」
「我不能来吗？」他不悦地说：「孙霓可以，我就不行喔！」
周子泛略为惊讶地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不是一放学就回家的吗？现在小霓不在，你也不用当保镳了啊。」
「……你干嘛说那种话？像吃醋一样。」
戴勋洋忽然提高音量，一脸慌张地说：「吃、吃醋？谁吃醋啊？」
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一声，提醒戴勋洋小声。
戴勋洋左右瞧瞧，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後，才小声说地续道：「你不要说那种奇怪的话啦！」
周子泛笑了笑，说：「可是那真的很像吃醋啊。」
闻言，他瞪了周子泛一眼，然後便不再说话，专心地算着数学题。虽然孙霓不在，但有「黑马」戴勋洋，周子泛对作业的问题也很快就能获得解答，只是他心里的疑问就没那麽顺利了，因为戴勋洋拚命隐瞒，但说的谎很不高明。
知道戴勋洋不想让别人知道原因，周子泛即便好奇也不会追问，只是他不知道……孙霓早就心里有数。
戴勋洋写完作业後，便在一旁用手机浏览社群网页，而周子泛才解完题目，就又翻回以前做过的题目，重新算过，模样相当认真，也因为十分专心，所以不晓得戴勋洋时不时地偷瞄他。
「如果你没考上国立高中，你会不会哭？」
看他这麽认真，戴勋洋实在很好奇他若落榜了，会有什麽反应。
「哭又不能解决办法。」他埋头在习题中。
「那你爸妈不在了之後，你有哭吗？」戴勋洋毫不避讳地问。
周子泛放下笔，望着他，问：「你到底想问什麽？」
「我只是很好奇你有没有其他的情绪表现。」
「我不是吼过你吗？那时候我可是很生气喔。」
他愣了愣，问：「为什麽？」
「如果我是你，早就利用这麽好的资源来充实自己了；虽然我知道你的痛苦我没办法理解，但就是对自我放弃的你感到生气，因为就像小孩子用吵闹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却浑然不知周遭的人早已给自己很坏的评价。」
「你为什麽……会觉得我就是那样？」
「因为我觉得你很聪明。」他直勾勾地看着戴勋洋，说：「你只是放弃自己而已。」
他愣愣地问：「我长得很聪明吗？」
「直觉，只是跟你相处後的直觉。」周子泛停顿一下，说：「还有要问的吗？」
「没有，你继续。」他示意周子泛继续解题。
戴勋洋看着低头解题的周子泛，心里想着──
其实我更想看到你哭，有这种想法的我是不是有病？
他重新打开手机萤幕，但思绪又立刻飘走。他是真的喜欢周子泛吗？最近因为这件事，他连看珍藏的AV都硬不起来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同性恋，心里又忍不住郁卒起来，虽然之前查过资料，说人本来就不偏向任一性取向，是因为社会化後，才大多都是异性恋，但少数的同性恋还是被当作异类，是不正常。
他瞄了一眼周子泛，心忖道，我真的不正常吗？
周子泛没有察觉到对坐的戴勋洋正陷入沉重的思绪里，两人离开图书馆後也没有对话，即使觉得奇怪，他也没多问，只觉得应该是戴勋洋累了吧，反而想着之後要劝他回家，别跟着自己去图书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