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课的教室是借用我们热舞社的,因为校舍实在不大。
「校长从国外回来後带了一个新的课程设计,就是加入社交舞蹈的课程。我们今天要开始上华尔滋,从最初步的开始。而在明年呢,会有全校的晚会活动,到时候老师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参加。」
新来的老师是个中年女人,她的身材修长纤细,似乎本身就是个舞者。
「现在请同学从矮排到高,男生女生各一排。」
然後我们乱哄哄地动作,我的身高算挺高的,所以排在女生倒数第二个。
我後面是高若嬿,而她的舞伴是正臭着脸的秦轩。
我侧眸望向身旁的人,是范懿岚。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我心里是高兴的。
「可惜你不能跟秦轩跳舞。」高若嬿凑近我耳旁低语着。
我勾起一抹浅笑,她还是以为我喜欢秦轩。
那我就配合她好了,「好可惜喔,不能跟秦轩跳华尔滋,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喔。」我朝她眨眼,她微怔,似乎没想过这会是我的反应。
「你⋯⋯」
「现在在你们身旁的会是你跳华尔滋的舞伴。好,现在请面对面站好。」
我转过身面向双眸深邃的范懿岚,觉得时间在他的瞳孔中凝结了,在这彷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的那一刻。
「你会跳舞吗?」我抬眸看向身高超过一百八的他。
「不会,但我虚心受教。」他淡淡地抿起笑。
「现场有没有人愿意先当老师的示范对象?」
出乎意料的,潘俞泯举起手,而我也是在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舞伴是刘语璃,她嘴边绽开着一朵笑靥,与大家一同鼓着掌。
心里捎来一股奇怪的感觉,某些事情似乎不应该是那样,但我一时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谢谢这位帅哥。」老师道,「你会跳舞吗?」
「会的。」
我轻轻挑眉,他会呀?
「好,那麽请你做出开掌的动作,请各位男同学模仿。」
我将视线转回范懿岚身上,他已经做好动作,我看着他的大手,忽然有股冲动想要紧紧握住。
「接下来女生们请像这样握着男生的手。」我的目光与他的对焦後,在他垂下的一潭黝黑中发现了一丝丝的波动。
我的手在他的手中显得渺小、苍白。
他缓缓地握着我,在我心里弥漫的,是温暖。
「接下来,男生将手绕到女生的背後,不准吃人家豆腐喔,我重复一次,是背,不是腰,不是臀部!」她说的话引起男生们的一阵笑闹。
「潘俞泯你手给我放好!!」我听到刘语璃大叫。
只有我和他,始终宁静。
他的手臂绕过我,将我拉近,在那瞬间,我被他的气味包裹住,这虽然不是我们的身体最靠近彼此的时候,但却是我们的心,开始真正渐渐接近的那一刹。
我们的中央,仍隔着一道墙,但我感觉自己似乎渐渐可以依稀看见那道墙矗立在他心中的模样。
在我们起舞的那一秒,我踮起脚凑近他的耳廓,「至少让我看见你的心墙,让我知道你为了什麽难受,好吗?」
我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无法遏止那在我心中渐渐萌芽的感情与想要更了解他的欲望。
也许每个人必定会遇见一个人,遇见一个你无法忍受他眸里总存在的那若有似无的悲伤冷漠,无法忍受,他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