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臆病者之輓歌 — 龔延諒08:勿入

正文 臆病者之輓歌 — 龔延諒08:勿入

“是雨天呢⋯⋯”

男人缓缓地将两只手掌递往嘴边,他一面戳揉着指腹,一面张口呵气,今天室外的温度令他有些无法适应,毕竟他是一个比较害怕寒冷的体质。他站在有遮雨棚的公车站中,紧盯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量,汽车的运作声,似乎被雨水坠落的声响给覆盖了,不过明明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

正当他思考着要如何规划今日行程时,他的视线穿入了一位女孩的身影,很明显地并不是她的轮廓吸引了他的目光,也不是因为她做出了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而是一种熟悉感,如同那人的氛围,令他忆起了他对那人的第一印象——迷雾。

「需要纸巾吗?」他完全被本能所牵制了,潜意识地从外衣侧边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包上未开封的面纸。当他递出面纸包的瞬间,他仔细地端详着女孩的反应,果然是不一样,截然不同,甚至一点也搭不上边的气质,只有第一眼会令人会错意,产生了相似的错觉。

「真不好意思。」女孩不明白男人的意图,只是礼貌性地接下了面纸,因为要是拒绝了也有些尴尬,再加上收下一包面纸也没有什麽大碍。她用两只大姆指轻柔地扳开了,面纸中间的开缝,从里头取出了数量不多,但是质量却相当不错的双层纸巾。

“原来她叫舒忆盷。”男人望着书包上的透明标签,点了点头地将这名字默念在心中,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某天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貌似他们之间也仅限一种点头的交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什麽更深沈的缘份了。

「霍禹洚,你跑太快了!」龚延谅扯着霍禹洚的深色衬衫,抗议着他的脚程太快了,他根本没法待在雨伞的庇护下,几乎所有的上半身,与下半身都被雨水所浸湿了。

「你过来一些。」霍禹洚停下脚步,看着差半步距离的龚延谅,他无奈地傻笑後,将几乎所有的伞面移往龚延谅的头顶处。原本想说让他吃点苦头,毕竟今天他竟然在让他跟教授乾瞪眼十分钟以上,所以想让他彻底反省一下,没想到自己实在很不下心,也可以说是不忍心,因此他又默默地原谅了他的恶行。

「待会我先冲澡。」龚延谅不悦地怒瞪着霍禹洚,不过也只是一种朋友间的打闹。这四年以上他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当然不是那种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块,而是上下学都会聚在一块的深厚友谊,再加上两人合租了一间简单的套房,离学校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所以目前他们两几乎是大半天以上的时间,都在和彼此相处。

「好,都让你,可以了吧?」霍禹洚无怨言地耸了耸肩,包容着眼前彷佛只有十五岁的龚延谅。正常人对於这种情况下,都会些微地感到一些不愉快,不过霍禹洚不同,他真心地认为龚延谅只是一个需要关照的弟弟,所以他几乎所有事都会宽容他,甚至应许着他。

龚延谅与霍禹洚走进了只有两人的公车站中。

「啊,水喷过来了!?」霍禹洚惊呼了一声,他身旁的龚延谅像是孩子一般地,拼命地甩了甩浸湿的发丝,甚至像是故意的行为,因为到了最後,龚延谅直接把他的头顶在霍禹洚的背部,卖力地将发丝上的水分传染到乾爽的衬衫上。

「扯平。」龚延谅自豪地翘起了下巴说道。

因为背对的站姿,龚延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後逐渐接近他的人影,而当他回过身的倏忽之间,他原本稚气天真的弯笑退去了,嘴角上的肌肉完全下垂了。

「许久不见,姓龚的弟弟。」男人毁了龚延谅吃力维持的平衡;语气与语句中充斥着恶劣的嘲讽。

这个深邃的轮廓,龚延谅永远也无法忘去,甚至可以说是不愿去遗忘这张面容⋯⋯。

「曲宁岳的⋯⋯朋友?」舒忆盷对着有些印象的霍禹洚问道。

「啊,你好!」霍禹洚微笑地搔着头的说道,虽然很开心能在此处遇见舒忆盷,不过此刻自己的友人,似乎正遭遇到了某种不妙的情况,因此他此刻有种两边都陷入绝境的惨况。

龚延谅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男人,他张了口又闭了口,这样的动作翻覆了两三次;他无法相信他回来了,同时他不晓得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他,是错愕、难受、欣喜、思慕,亦或是恐惧,五味杂陈的情绪正在贯穿着他的大脑。

「你想做⋯⋯什麽⋯⋯」好不容易张了口,但是龚延谅仍无法抑止自己混乱的思绪,导致他话语中充满着懦弱的抖音。

「你,这一次没有搞错我们俩了呢!」男人勾起了玩味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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