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距离咖啡厅开门营业还有半小时，员工三三两两聚在前厅闲话。
小娟托着腮，眼神落在窗边的某个位置上，「不知道＂那个人＂今天几点会来？」
领班阿书手里抓着订位表，推推眼镜道：「反正留个位置给他吧，自从他出现，来客数就比从前多了两、三倍……今天午场订位果然也爆了。」
「你们又知道来客数爆增是因为他了，」戴玮绑上围裙、走进吧台，「怎麽看也是因为身为咖啡师的我，好吗？」
一众工读生沉默，无人应答。
「喂，你们这什麽态度，」戴玮不满地嚷嚷，「小心我扣你们薪水。」
小娟带头顶了句：「我要跟楚楚姊告状，说你都欺负我们。」
说人人到，楚楚在此时推开咖啡厅的门。
「告什麽状，谁欺负谁了？」她把包包塞进员工置物柜，问。
「没有谁欺负谁，大家相处得可好了，」戴玮说，一面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工读生们，後者吐吐舌，各自散开上岗去了，戴玮这才又回过头来问楚楚：「对了，我们店的活招牌呢？怎麽没来？」
楚楚拿起戴玮替她准备的拿铁，想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余伊。
她呛了呛，闷道：「我怎麽知道他为什麽没来？他又不归我管。」话说完，她垂下眼，整张脸埋进杯子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忙着喝咖啡似的。
见她如此，戴玮耸耸肩、不予置评。
自余伊回国後，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店里，有时静静看书、有时带着笔电，出现的时间不一定、待的时长也没规律，不过他总会待到打烊时分，和下了班的楚楚一起离开。
余伊生得好看，个高腿长、清清秀秀的，以致於往他们咖啡厅的窗边一摆就是一幅撩拨人心的风景。一个礼拜下来，吸引了不少女客，一来再来，拍照的有、搭讪的也有，只是从没看余伊搭理过谁，始终是一副世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这天下午一点，戴玮口中的活招牌出现了。
彼时有打算认养浪浪的客人在店内，楚楚正专心替他们答疑解惑，没注意到另一头女客们的骚动。她将客人心仪的浪犬带到面前，一面安抚、一面引导客人熟悉。
这头，几个一起来的女客结伴走到余伊桌边。
「嘿，帅哥，我们都来找你说了两、三次话了，你一句也不回，」其中一个大着胆子直接坐在余伊面前的空位，对他说：「你今天就破例回一句吧，一句就好。」
一句……是吧？
余伊从笔电後抬起头，也不看来人，只是转脸望向店的那一头。
「跟你们介绍，那是我女朋友。」
几个女客面面相觑，再顺余伊的目光看去，浪犬旁边蹲了个纤细的背影。
「什麽嘛，名草有主啦？」对面的女人哗地站起，「干嘛不早点说。」
於是一哄而散，只剩下还在隔壁桌点菜兼偷听的小娟。
四点半後人潮散去，店内清闲起来，员工们群聚在吧台附近小憩，楚楚独自坐在边上发呆。没多久小娟过来了，见她魂不守舍，再看看不远处的余伊……早怀疑两人关系的她，决定试探一下。
「楚楚姊，现在没客人，你不去和你＂男朋友＂聊聊吗？」关键字上她还加强了语气，就怕对方听不出她的意思，「他一个人在那坐了一天，还被女客人骚扰，肯定闷死了。」
楚楚很迟钝地转过头，「……谁男朋友？」
「你男朋友啊。」
她的脸一下子热起来，「谁说的？」
「他说的啊，」小娟的手指向窗边的身影，「因为说了你是他的女朋友，那些客人才没有继续骚扰他的。」
楚楚把目光投向余伊……他真这麽说了？
「我就说嘛，连着一个礼拜、每天来等你下班，怎麽可能不是交往的关系？」小娟羡慕地用手肘推推楚楚，「那天问你，你居然还说不是。」
楚楚皱了皱鼻子，起身离开吧台。
「就真的不是啊，」她答，又喃喃一句：「……还不是。」
正试喝新口味咖啡的戴玮，此时不动声色地瞟过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