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骆如菲拒绝潘志豪的求欢，藉口说身体不适，离开了他的住所。
不是说他们快要分手了吗？
但下半身的需求，倒是很不留余地，且无耻的渴望得到满足。坦白说，她觉得有点恶心，而这无关於还爱不爱他的问题。
骆如菲实在想不透，为什麽一段感情走着走着，竟变得越来越狼狈不堪。
潘志豪和Bella的对话讯息，像跑马灯一般，不停在她的脑海里反覆播送，直到她再也无法乐观看待这件事，心情无比沉重。
这还是爱吗？
这样的交往还有意义吗？
偶尔，从潘志豪父母那边受了委屈，这两个疑问就会浮上她心头盘旋不去，纠结到她难以呼吸。可这些难过，她没有办法每件事情，一一如实向家人或好友们倾诉。一来是怕父母伤心，二来是不希望听见亲友们劝她分手，因为那又何尝不是种压力。
如果可以做到洒脱，又岂会让自己走到这斯田地？
「下雨了……」骆如菲摊平掌心，接住缓慢飘落的绵延细雨。
眼看家就在不远处，她却不那麽想回去。
雨中的浪漫突然有点可笑，就像她的爱情一样。骆如菲忍不住挖苦自己。
顷刻而下的滂沱大雨，令她避无可避，在巷口前转了弯，决定走进便利商店先躲一会儿。
「中杯热美式，谢谢。」
柜台正在点咖啡的男人很眼熟。
「你怎麽会在这里？」骆如菲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就先出了声。
拍掉双臂上的雨珠，她抬头看了一眼。
秋时悦向店员要了卫生纸朝她被淋湿的长发抹去。
小时候，关系再亲密也能看作是单纯，但现在，这样的距离，已经是男人和女人了吧？
脑子乱哄哄的骆如菲不自觉地向後退。
秋时悦见她魂不守舍，遂将卫生纸交给她。「你自己擦吧。」
骆如菲低下头，轻声道谢。
店员将准备好的咖啡递上，他转身便把盛着热咖啡，温暖的纸杯塞进她的掌心。「这给你，暖暖手。」说完，迳自朝商店内附设的用餐区走去。
骆如菲鼻头一酸，默默地跟上。
秋时悦替她拉开坐椅，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跟过来，自己则在对面的位置就坐。
「你怎麽在这里？」
「我刚送女朋友回家。」
是传言中的那位艺术系系花吧？
「她住这附近？」骆如菲将咖啡杯搁上餐桌，推到他面前。「我不喝美式。」
「对。」秋时悦拿起咖啡，压下杯口啜饮。「你呢？为什麽不住学生宿舍？外地学生可以优先申请。」
「自己租房子比较自由。」何况学校的宿舍多半都是四人房，爸妈怕她洁癖的性子，会和室友们在生活上产生摩擦，也希望她能住得舒适点，所以当初二话不说，便同意帮她找房子、让她住外面。
秋时悦挑眉，轻点下头，当作接受了她的说法。
「你喜欢喝美式咖啡？」
「我只喝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精？」
秋时悦扯了扯嘴角，当作回答。
「为什麽？」
「黑咖啡像人生。你听过这句话吗？」
「没有。」
「人生苦涩，却充满馥郁芬芳，如同细品後唇齿留下的咖啡香。」顿了顿，他用略微乾哑的嗓音补充：「不够甜美，却耐人寻味。」
骆如菲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麽？」
「我在笑──」凝住视线，她的眼中闪动着无限怀念，「尽管时隔多年，你年轻的身体里依然住着一副老灵魂。」
秋时悦不置可否，「这样，有比较不陌生吗？」
迎上那道如炬的目光，她浅笑点头。
「要说说发生了什麽事吗？」秋时悦问。
骆如菲几乎只挣扎了几秒，便开头道：「我有一个男朋友。」
「然後呢？」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漂亮的女孩子单身，我才意外。」
秋时悦难得诙谐，却令骆如菲笑不出来。思索片刻，她才将与潘志豪的种种诉说。
秋时悦脸上的表情，教人猜不出端倪。骆如菲悄悄憋了口气，吐得十分别扭。「你怎麽不说话？」
「你想过和这个男人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