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接下来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可以选择离开,当然,要留下来也无所谓,欢迎你们一同来看这场审判。」紫雪将辛格请回王座,张开双臂,邀请文武百官欣赏精心准备的好戏。
大家多半能猜到接下来会有血腥画面,也知道雪小姐肯定掌握确切证据,才敢在朝堂公开审判,可总是好奇她这次又会做出什麽惊人之举,先是迎回曾经的敌人大皇子,又为大皇妃更名、入皇谱,等会儿必定比这更加惊人。
没有移动。
众人保持沉默,却都没有离开。
「既然决定不走,等等可就没有後悔机会。」紫雪笑得令人发寒。
抬手,殿门瞬间关上,光线透不进朝堂,一片黑暗,细微声响在四周移动,文官开始瑟缩,试图往殿门移动,武官则是屏息,关注周围动态,但碍於身在黑暗中,视线有限,只能看见模糊的东西。
远方传来弹指的清脆声音,蜡烛点上,辛格、西尔特与瑟琳移到後面,中间还站了两名小男孩,纳亚与小昂,莲羽及蓝翼则站在他们两侧,紫雪立於七个人的前方,静静看着慌乱的百官。
「相信这位男孩,各位都认得吧?」紫雪指向他们中间的纳亚,「大皇子的第三名孩子,纳亚‧史德瓦,三年前无故失踪的孩子。」
底下开始低声交谈,都在猜测雪小姐是如何找回小皇子的,以及刚才老臣话中真实性,他说自己若死,孩子便会陪葬,可是如今孩子看起来平安无事,一点异状也没有,怎麽可能会突然猝死?
「老实说,我杀过的人无数,要一一说出名字,实在太过困难,就算是你们这群非常碍眼的老臣,我还是不记得名字。」紫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纤手撑住下巴,目光流转,「毕竟对我来说,无法构成威胁的人,不需要放在心上,更别说连我是故意被掳走都不知道,就更没用了。」
「你到底要说什麽?」老臣几乎快被她气到昏倒。
「各位不是非常好奇,为何当年我会突然出现?为何前任国主会宣布退位?为何大皇子会被流放?现在,让我来解释一下吧。」紫雪按住胸口那道伤痕,眼神锐利,「其实两年半前,我并没有突然出现,而是一直住在宫外,若不是有人将我掳走,让我遇见瑟琳及纳亚,我也不会知道这群老臣想要帮助大皇子上位,之後我负伤将纳亚救出,养好身体,便杀了东宫所有侍卫,当成代价,可後来他们依旧不服输,藉大皇子的手想要暗杀辛格,我才会亲自到前任国主的宫殿,那时前任国主已经下诏将皇位传给辛格,我并没有动手,偏偏他们记恨在心,认为是我逼迫前任国主退位,所以一再怂恿大皇子出手,而大皇子碍於仍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不敢违背,正准备动手,正好遇上我下令流放,他们只好继续埋伏,私下供应叛军粮食,帮助他们成长茁壮,没想到却早就被发现,在这次灯节,一网打尽,目前半名叛军不剩。」
解释完,拿出一瓶瓷罐,紫雪轻轻转动着,往老臣脚边扔去,瓷罐碎裂,里头的粉末洒出,迷香迅速漫开,老臣惊慌地退开,有些人开始站不稳,但也只有站不太住脚,不至於昏过去。
「这是你用来迷昏我的药物,对吧?」紫雪又拿出一罐,无聊的把玩,「你确实非常聪明,知道没人打得过我,就想办法制出无色无味的迷香,加在我平常的菜肴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我比你更会用药,即使只有一点,我也知道里头有加药,连吃都没吃过,怎麽可能会成功?」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会知道这种迷香!」
「我能凭着记忆制出同样的药物,会不知道?哦,忘了说,这款迷香叫『艳色玫瑰』,不叫『迷梦』。」语落,老臣冷不防拔出刀,刺向自己,紫雪立刻射出银针,精准刺进他的手中,「别急着死,戏都还没结束呢!」
打开瓷罐,一只蛊虫爬出来,钻入紫雪身体,她毫无知觉,眉眼一动,老臣痛得在地上打滚,不停哀嚎,银针再度刺入,护卫迅速抽出,送回紫雪手上,针尖处插着一只蛊虫,跟方才那只有些类似。
随着银针抽出身体,剧痛退去,老臣坐起,擦去冷汗,一脸惊讶,看着紫雪把银针插进手臂,勾出那只蛊虫,将他们抓回瓷罐,滴下鲜血,重新盖住,收回袖里,神色一如往常。
「蛊术,向来神秘且难以掌控,多半的人只知道能控制蛊虫的人,亦能控制被下蛊的人性命,却不知道蛊术并非不能逆,即使是被下蛊,只要实力够,依然可以处在主导地位,比如刚才那只蛊虫,原是你放入纳亚身上,想藉此控制大皇子夫妇,但放在我身上,你却没本事控制,反而被我控制。」
「你是澜朝蛊师?」
「当然不是,我的等级可不是那种三流蛊师能比,况且他早就死了,不是?这件事辛格也知道,对吧?」紫雪回头,辛格点头,「不过你从他那里买来『控蛊』之前,有没有问过最惨的後果是什麽?」
「什麽最惨的後果?」
「当然是如果同时被『控蛊』的两只蛊虫爬入身体,会有什麽後果?」紫雪把瓷罐打开,染上鲜血後,牠们身体的颜色变得鲜红,「虽然我猜那个蛊师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让你体会。」
两名护卫现身,将他架住,顺着银针的伤口,两只蛊虫爬入身体,他开始痛苦得翻滚,剧痛蔓延全身,说不出半句话,其他老臣吓得不停倒退,撞到其他朝官,被紧紧抓住。
「『控蛊』的特性就在於两只蛊虫会互相争夺控制权,如果同时进到身体,就好比把两个将军丢在竞技场,当然会开始争斗,直到胜方出现为止。」
其实,她从未把控蛊的蛊虫放在一起过,这个特性是蛊王介绍蛊种时,向她特别提醒过的,说牠们就像斗鱼,会把彼此斗死,至於刚才滴入的老臣鲜血,算是一种认主,让他们知道谁是主人的身体,但若两只都滴过,可想而知,会更加可怕。
「放心吧,我没无聊到准备那麽多只蛊虫。」紫雪看向被百官抓住的老臣,摇头叹息,「会怕,就不要做坏事,看在你们只是同党的份上,我不会把这酷刑用在你们身上的。」
其他老臣松了口气,紫雪挥了挥手,百官将他们放开。
「但我没说放过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家人搬离京城,以庶民身分重新开始,二是自缢,所有家人能继续住在京城,不受影响。」紫雪丢出更加艰难的选择题,「顺带一提,我已经对你们的家人公告,剩下的就留给你们慢慢讨论,明天正午,我等你们回覆。」
从堂堂前朝老臣家属的身分跌为庶民,这个选择对享尽荣华的人来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但牺牲自己的长辈,会被说是不孝,虽然不好,却为最轻松也最顾及所有人的选择。
她就想看看,对家人而言,是长辈重要,还是荣华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