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关有一点不一样喔！」学弟的语调轻扬，与周遭阴冷的布置完全不相符。「你们必须完成我的愿望。」
我眨了眨眼，「什、什麽愿望？」
「这位漂亮的姊姊别急。」学弟一脸正经，伸出满是血和泥巴的手，违和的表现让我不自觉笑出声。学弟见我笑，不自觉的脸红搔头。
「我现在的愿望就是你直接让我们出去。」一旁的霍闵宇浅淡的开口，唇边的笑意不减，我却感到周身空气一片稀薄，冷意直升。
学弟再度咳了一声，一脸正色道，「仔细听好了！来跟我比、腕、力！」
「……」
「我们出去。」霍闵宇双手插放口袋，直接迈开长腿。
「喔，好。」我跟上。
「喂喂！」学弟焦急的挡在我们面前，「我生前因为是边缘人，所以没有人跟我当朋友，你们完成我这个愿望很难吗？」他用着理直气壮的口吻，说着这挺可怜的话。
我一边忍住笑，问道：「只要赢你就可以了吗？」
只见学弟露出得意的笑容，摇摇手指，「我考虑。」
「走了。」
「嗯。」
「喂！喂！到底我是关主，还是你们啊？真难伺候。」学弟双手插腰，「来，漂亮姊姊你过来。」
「我吗？」我指着自己，「让我跟你比腕力？」
「当然啊，闯关可不是这麽容易。」
我开始觉得这一切根本都是整人游戏，我紧张的走了过去。我们眼前有一张桌子，学弟架式十足，站姿像是要打太极，甚至拨开自己的裙摆，露出结实的小腿肌。
我失笑，「你会放水吗？」否则我根本不可能赢他。
「不然学姊亲我一下，我就无条件让你过关。」学弟油腔滑调的说道，配上脸上那堆骇人的伤口，让我不由自主的笑出口。
「我考虑。」我效法他得意的语气，将手肘放上桌面，「来吧。」
「学姊看起来势在必得喔！」
「所以就拜托你让一下了。」
当我们的手碰上，不得不说近距离看着他，真的……好可怕，尤其当他张嘴笑的时候，满嘴鲜红。我自我安慰道，眼一闭就过了。
出乎意料的，学弟并没有让我，所以我们得完成他第二个愿望。
「现在猜我心里在想什麽。」
「……」
霍闵宇双手环胸，笑容几乎是提不起来了，学弟似乎也看出他不佳的心情，挠头一笑。「我开玩笑的啦！」
我发誓，我真的听到霍闵宇理智断裂的声音。
「刚刚都只是热身小运动。」这次，我听到我的。学弟呵呵笑，手一摊，「现在我要来说一下我真正的愿望了。」
我屏息等待。
「我会死是因为惨遭情变！」
我到底是为什麽会来参加这种鬼东西……
「我因为承受不了失恋的打击，所以跑去跳楼，但因为自杀是不能投胎的，要每天重复跳楼，我命好苦啊……」他刻意拉长音，抖着嗓子哭喊道，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所以你的角色是男的还女的？」霍闵宇拧眉，诚恳的问道。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总是有人可以搞错重点。
「没礼貌！人家当然是女的啊！」他拉高嗓音，尖锐与低音交杂在一起，发出一种不男不女的怪异声音，似乎因为变音变得太过头，他忍不住咳了几声，让我直接笑出来。
霍闵宇冷瞟我一眼，伸手就拐住我的脖子，让我瞬间喊痛。
「咳！咳！所以你们要完成我的遗愿，我才能安心走。」学弟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暗，伸出满是血水的手，冷冷的指着霍闵宇，「我的遗愿就是，拿学姊的男伴来换！」
「什麽？」
他的嘴边刁起嗜血的笑容，让我的背脊一阵凉。「把学长给我，我就让你出去！」
我愣了几秒，消化他说的话，最後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好啊。」
「……」
「……」
「学姊，你都不挣扎一下吗？他要代替我下地狱耶！」
我摇头，反正他作恶多端，早就该下去了。「没关系，这样我就可以出去了吗？」我指着透着微光的布帘，终於走到终点了。
学弟傻眼的看着我，「学姊你确定吗？」他走上前真的要把霍闵宇带走，「他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喔。」
我皱了皱眉，看了霍闵宇一眼，发现他也正不发一语的望着我。「如果说不要的话……会怎麽样？」
「你们两个就要一起受罚。」学弟阴森森的说道。
我面有难色，就怕他说的惩罚是那种有数十只鬼追着我跑的那种……我真的会吓死！我犹豫半晌，如果把霍闵宇一个人留在这，就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上头的灯光一闪一灭，周围传来阴冷的气息。我吞了吞口水，实在不想在这多待一秒，眼一抬再度对上始终未表态的霍闵宇，深沉的眸光与室内的灰暗交叠。
如果是他的话又会怎麽选呢？
「放她走吧，她不喜欢这里。」半晌，霍闵宇淡然的开口，双手插放口袋悠然的问道：「惩罚是什麽？」
我压根儿不认为霍闵宇会这麽豁达，平时肯定是死活都要拖着我一起共患难，今天这是……他生日吗？长一岁，所以人性也跟着长了。
不对啊，他生日分明在冬天呀。
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这中间到底有什麽利弊关系，惩罚怎麽看都觉得不是一件好事啊。
学弟耸肩，很尊重我们的决定，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光看就知道惩罚一定不会是搔搔痒就结束的。「既然学长也这麽说了，学姊就直走出去就可以啦。」
「嗯？」
「学姊再见。」
我被动的点了点头，准备转身时犹豫了几分，回头看了一眼坦然接受任何事的霍闵宇，忽然觉得心里头好愧疚。
他可以丝毫不迟疑的选择对我最好的事，却一点都不考虑自己必须承担的後果。
我拧起眉，「我决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