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的流转在转忽间，一个学期很快翻过去。
宋萧摸着後脑，有点不可置信，球经的工作可以相安无事，没有舆论骚扰，也没有穷追不舍的探究。
只是，偶尔还是会感到对不起良心。
「笑笑你说，下学期球队会不会再应徵个球经……」范菁苦闷将讨厌的青菜挑到曹晏瑜碗哩，咬着筷子一端。
闻言，宋萧眉心一跳。「嗯？」
「就是，可能发现人手不足啊，或是发现人选不适合之类。」突地，双眼亮了亮，「或是那个女生突然毕业之类。」
「……菁菁现在结束的是上学期，哪来毕业的可能？」曹晏瑜温柔拍下她的动作，眼神漫溢宠溺。
「就这个跟机会错失很难受啊。」
「全校万千个女生错失，你还说吗？」
范菁戳戳咖哩饭，没吃，「我当时以为我录取机会满大的啊，学长还多跟我说了一句话。」
默了默，宋萧得了便宜，不敢卖乖，低头静静喝汤。中午占位紧急，忘了脱下的後背包里放着全套黑色「战服」，抵着背彷佛发烫，背心冒了汗。
偷偷摸摸果然很考验心脏。
下午空堂时间，宋萧躲去球队休息室完成这星期的实习纪录，桌案光线微微，多是窗外透进的自然光，轻洒身上，像是角落温暖存在，走进的尹墨司步伐一顿。
无声笑了笑，她倒是很习惯来这里。
她只比小尹烟高出不了多少，小小身子埋在帽踢里，袖口将整个手掌包覆，聚精会神在电脑萤幕。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
真诚努力，恬淡温和，很少很少，被逼急了会慌乱，似猫一样伸了爪。
比起宋萧的顺从，尹墨司喜欢看她跳脚。也喜欢此刻，从背後望着她。
他占了许久，宋萧终於似有所察，轻轻伸了懒腰，随意回首，视界里撞进清俊好看的面容，一愣，顿时堂皇起身。
「队、队长……」
他扯了唇，笑里都是罕见的温和，「除了队长没有别的可以说？」
「唔，学长？」宋萧眨眨眼，耀眼的眼光里晕满迷茫，有点可爱。
他摇摇头，也是随口说起，他不心急。
离开倚靠的门，徐徐走近，视野里的女生一贯的局促，小心翼翼。他很好奇，被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怎麽不会心动。
尤其，宋萧瞅着夏阳的当时，满眼尽是温柔暖意，崇拜、欣赏，还有喜欢。气息一冷，尹墨司涌起几乎没有过的情绪，不悦。
就不该这麽轻易放过夏阳。
瞄了两眼，宋萧低头替自己的帽缘的线打结，缓解尴尬与难耐。
「这样遮遮掩掩的当球经，和正大光明的公开，哪个你感觉比较累？」
「咦？」
「你很在意眼光？」
说对了。但，宋萧目光一缩。说不清是什麽情绪，像是这样平凡的忧虑在他的认知里不值一提。
他生来适合光芒万丈，那些芒刺他老早习惯，甚至从容不迫。
可是她不是啊，她不喜欢那样的夺目。
「……不可以吗？」声音既细又软，缀着点点不安。
宋萧多怕尹墨司会看不顺眼这样懦弱平凡的自己，勤奋与认真，说白了是不够优秀。
感受热烈的注目，他在端详着她。
呼吸似乎都是打扰，宋萧憋紧。低眉顺眼，错过了尹墨司一闪即逝的纵容，他是不能理解，但他接受所有她的感受和害怕。
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烫过相触的部位，随即迅速跑过电流似的悸动，宋萧愣住。
「你决定就好。」
她……被学长摸头杀了。
她咽下凌乱的尖叫。声音嗫嚅，「学长……」
尹墨司若无其事收回手，自然放进长裤口袋，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攥了攥，感受到汗湿，勾了唇，不着痕迹的自嘲。
紧张这种情绪。第一次参加数学奥赛，或是第一次走到全国篮球决赛，她不曾拥有过。
此刻，陌生又复杂。
尹墨司向来对自己的决定有一定程度自信。但是，待在她身边，他现在却判断不出利弊。
只是，如果打开这扇门，可以总是看见她，他会稍微对来到学校感到期待，这份情绪无庸置疑。
「给你，备用钥匙。」
宋萧眨眨眼，发不出声音，是过於震惊，见状，尹墨司忍不住好笑。
她的情绪太过清澈。
「除了我，只有这副，弄丢了，看着办。」
……她可以不要身负重任吗？
学长的意思，别猜，永远猜不着。
「……好吧，如果学长忘记带钥匙了，马上连络我，再远我都会跑回来给你开门的。」
深邃的眸光有一瞬的松动，细不可察的怔愣。遂末，沉黑的眼光流泄着暖色，仔仔细细低着头望她，这个小傻子。
就算他没带钥匙也可以去学校管理室借到。
後来，宋萧有一段时间搞不懂精明睿智的尹墨司学长，为何三番两次忘记带钥匙，而且理由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