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棠 — 海棠 失蹤

正文 海棠 — 海棠 失蹤

周棋拿着花锄,将凋零在地的海棠花收拾好,并且念了首前些日子才学会的经文,心疼的将花葬下。

一旁的水仙拿着帕子,为刚劳动完的周棋拭着汗。

「少爷,草木本无情,您这样做,它们也不会报答您的。」

「我从不求它们的报答。」周棋神秘一笑。

他不求的,他就是爱着海棠,想着海棠,恋着海棠。

况且,他已经拥有一名叫海棠的妻,今生,他已无所求。

想起海棠可爱的模样,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充满希望与羞涩。而他,正等着花苞为他绽放的一天,那也会是他们成亲的那一天。

周棋满足的笑着,难得的舒展眉头,是愉悦的笑容,水仙痴迷的看着他,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

风起了,周棋轻咳着,水仙急忙拍抚他的背。

「少爷,您该回房歇息了。」

「不碍事的,帮我到房里拿件大氅,我还想多待一会。」水仙应诺,往春苑走去。

海棠花飞,倾落在周棋孤单的背影上,他阖上眼,感受着在春风中海棠花飞舞的悸动。那是酸涩、忧愁的感觉,就像是他的心,面对着他最爱的海棠。

周棋是知道的,面对书弟,海棠是快乐的;但面对他,海棠是拘谨不自在的。

又是叹息。

周棋无奈的张开眼,却看见小海棠倚靠在花丛边,正熟睡着。

他不敢相信的走向她,海棠花飞,沾染她一身的红。

那红,也沾上她的唇,艳艳的小嘴,诱使他栖身吻上她。

周棋微笑着,他将那抹红珍藏在心口上的位置,愿以性命一辈子守护她。

「少爷。」水仙轻唤,将大氅披在周棋身上。她知道周棋正看着海棠,於是她故意说着:「夫人刚在找您,要和您谈谈近日下聘的事。」

「我知道了,等会我就过去。」他将大氅覆盖在海棠身上,深情款款的眼,贪恋她一身艳色。

「少爷,再不去找夫人,她就要歇息了。」水仙不安催促,不愿周棋再看海棠。

周棋叹息,依依不舍的离开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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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完全不知道周棋亲吻她的事,睡梦中,她又看见娘哭泣的样子。

你明知海棠过去周家,守得可是一辈子望门寡,就算周夫人开出多少好处,许多名门贵族都不愿将闺女嫁给他们,而你却……

可爹骂着娘,娘哭得更伤心。

真是妇人之仁!女孩子家是赔钱货,能帮上我们家拿到周家航运的帮助,让张家绣坊未来能称霸全国,也不枉费我们花大把银子养她。

娘只是哭着,摸着她的头。

孩子,娘无能为力帮你,如果你不是女孩就好了!

你的命好苦啊!

海棠不明白什麽是守望门寡,她好希望娘不要再伤心了,不要再看着她流泪。

「娘……」海棠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脸疑惑的周书。

看见周书,海棠很开心,她利落起身,丝毫不曾留意到身上那件充满药香的大氅,也跟着滑落到她的脚边。

「啊!周书!」海棠伸手轻抚上他的脸。

「嗯?」他脑里全是方才周棋亲吻海棠的样子,实在想不到周棋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难怪已届落冠之年仍没娶亲。

忽然,脸上传来一阵扯痛感,原来海棠正高兴的捏着他的脸把玩。

「好痛!快放手!」他大叫着,并且抓住海棠的小手,阻止她继续玩下去。

「哈哈!」海棠笑着,看着周书略带怒气的脸,开心地对他说:「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周书。」

没想到她会这麽说,周书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喂,你怎麽会在这里?」未过门的,哪有一直把闺女往对方家送的,而且还被对方……呃,轻薄。

又想起香艳的那一幕,周书脸更红了。虽然周棋在刚才被水仙拖走了,但面对海棠,他仍是觉得尴尬。在市井中打混的他,对男女之事并非一知半解,但亲眼所见,震撼力远比所听所闻来得大。

「是夫人要我来学习的。」说到学习这事,海棠马上想到周夫人,她正襟危站,摆出该有的小姐风范。

周夫人说,一直到过门前她都要来周家学习。她要学的东西很多,不论是女诫还是中馔,她都得会。

「也对,你是周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周书若有所思的瞥了瞥她手上玉环。

「学习结束後,夫人叫我去找棋哥哥。然後我在途中遇见水仙,她叫我在这边等,她要找棋哥哥过来,可是我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结果就不小心睡着了。」

「喔?」周书觉得奇怪,如果海棠是去找周棋,怎麽刚才水仙还会把周棋拖走呢?而且也不告诉周棋海棠来找他的事。

是了,肯定是水仙也喜欢周棋,才不愿让他和海棠碰面。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面对棋哥哥,他感觉好严肃,让人相当不自在呢!」海棠无奈的说。就算周棋对她很好,但在她的心目中,周棋是大人,面对他,总有像面对长辈的压力。

「那,由我来陪你如何?」周书由袖中摸出一只陀螺,那是他早就准备好要拿来骗海棠的小玩意。

「偌,送你。」

「周书,谢谢你。」海棠高兴接过,拿着陀螺转着圈圈。她从没看过这种小玩意,整个人兴奋的紧。

看着海棠抱着陀螺转圈圈,周书就是觉得好笑。「这东西不是这样子玩的。」

「那要怎麽玩﹖」海棠将陀螺还给周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真没玩过﹖」周书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确定的问:「你该不会连这是什麽东西也不知道吧﹖」

「我真不知道。」海棠晶亮的眼看着周书,俏皮的吐吐舌。「这奇怪的东西我是第一次看到呢。」

「这叫陀螺。」还真是不知世事的千金大小姐,连这种市井小童的乐趣也不懂。「只要缠上棉线,再使劲甩抛出去,就成了。」

周书一边说着,一边由袖袋拉出棉线,缠绑陀螺。

「注意看好罗。」周书神秘一笑,一记快如电的弯身,瞬间打出一只旋转的陀螺。

「啊!好棒!周书你好厉害。」海棠高兴的拍着手。

「那当然。」周书自豪的将棉线甩了甩。「我打出去的陀螺,没有一盏茶的光景,是不会倒的。」

「以後,你若不想找大哥,我可以陪你玩。」他虽然不喜欢海棠这种千金小姐,但为了他的目的,他可以忍耐。

「你说的喔!不许赖皮!」海棠牵起周书的手,用小姆指勾上他的。

「勾勾手,骗人的是小狗。」她好开心,一向寂寞的她,终於有人肯和她玩了。

周书无言的看着海棠稚气的举动,不愿相信她今年是十二岁。

「来,换你试试看。」他拿起倒地的陀螺,和棉线一并交到她的手上。

「好。」海棠兴奋的将棉线缠上陀螺,却不小心缠成了综子。

「不是这样缠。」周书抓着海棠的小手,带她仔细缠着。「你看好,是这样……」

「是……是吗﹖」不知怎麽,面对周书的触碰,海棠有些许的羞赧,美丽的脸有着红晕。

「对……然後使劲抛出去。」他鼓励海棠将手上陀螺丢出。

海棠点头,将棉线一抽,陀螺触地後,很快的转了起来。

「哇!转了!它转了!」海棠兴奋的抱住周书,雀跃不已。

「会玩了﹖那我们来比赛谁的陀螺转得久,输的要被赢的人弹耳朵。」

「我才不和你比!」海棠娇嗔的斜睨他一眼。不用比,就知道是他赢定了。

「哟,变聪明了,我还以为你会乖乖送上门被我弹耳朵。」

「臭周书,老爱欺负我。」

「哈哈……」

两小无猜笑闹着,在海棠花雨纷飞中,形成一幅很美的画。

周棋悄悄走近,看见掉落地上的大氅,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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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周家下聘的日子。

为了张显自家贵气,周家的下聘队伍长到走了一天才走完。而所下的聘除了大笔礼金、礼饼之外,还有许多名贵珠宝、绫罗绸缎、珍奇古玩,看得张老爷是眉开眼笑。

夹杂在下聘对伍中,有一顶大红彩轿,里头坐的,正是周棋。周棋发着高烧,却执意要来下聘,不管水仙和周夫人如何劝他,他仍是想来看他未来的妻。

海棠,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梦,他穷尽一生,发誓要让她幸福快乐。脑中,勾勒出她穿上嫁衣的模样,甜美的嗓音喊着他的名……周棋嘴角微扬。

又是一阵咳,外头的水仙担心探头进来,看到了脸色过於潮红的周棋。她知道,高烧仍是持续着,并且更加严重。

「少爷,咱们回府去好吗?」

「我不碍事的。」周棋略喘着气,对水仙微笑着。

「您每次都这麽说,可每次都有事。」水仙哀怨的看着他。「海棠小姐过门後,您还怕看不到她吗?算我求您,别和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您可是咱们周家最重要的继承人。」

周棋仍是笑着,却不说话。

跟着自家少爷也许多年了,水仙也了解自家少爷的脾气,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挡他。

「那好吧,我就不劝您了。」水仙微微叹口气。「只是您要答应我,如果身体真的撑不下去,一定要和我说。」

水仙无奈的看了周棋一眼,就离开了轿子。颠簸间,已经到了张家,水仙搀扶着发着高烧的周棋,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进了张家大门。

所有的人都叹息着,这张老爷简直是在卖女儿。仅管周家富贵非常,但周棋是个药罐子,方才见他那付孱弱的模样,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可怜张家小姐年纪那麽小,却要守这望门寡。

「贤婿,你不用这麽客气,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府里多休息。」进了张家大门後,张老爷立刻前来迎接。

「快,准备房间。」水仙急忙吩咐,周棋的情况非常糟糕。「快去请济世堂的王大夫来。」

「唉,怎麽会这样?」张老爷赶紧吩咐下人:「听到没!快去请!快!快!」

「世伯,我不碍事的。」周棋抬起虚弱的脸。「海棠呢?」

「在房里等着,我先带你去休息,等等吩咐嬷嬷去叫她。」周棋被水仙和张老爷带至客房歇息,王大夫立刻赶来会诊,一时间,张家是一片混乱。

「少爷没事吧?」水仙和张老爷着急地寻问。

「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王大夫不停的叹气和摇头。「每次都不听劝告爱乱来,难得身子梢有起色了,结果才过没多久,马上又病回去,真是怎样都学不乖。」

「今日是我下聘的好日子,我怎能不来见我的媳妇儿呢?」周棋对王大夫虚弱一笑,却被王大夫敲了一记额头。

「你媳妇儿好好的又不会跑掉,你没事逞什麽强。」

「我就是担心她跑掉,才会亲自来。」又想起海棠和周书两小无猜嬉闹的模样,周棋心里一紧,猛咳起来。

水仙急忙递上蔘茶。「大夫,少爷真的没事吗?」

「没事,还是同样的毛病,吃点药,多休息就好了。」这打娘胎带来的病骨,王大夫是清楚的,他很快吩咐完药方,又教训了周棋几句,才离开张府。

因为是相同的方子,水仙在周家是煮惯了,和张老爷借了膳房,没多久就将药煮好。她小心翼翼的将药盅端来客房,却见周棋不知在发什麽呆,往外方看得出神。

「少爷,吃药了。」水仙将药盅搁置周棋的身旁。

「海棠呢?」周棋对药盅视若无睹,仍是问着海棠。

「就来了,张老爷差嬷嬷去叫了。」水仙无奈的将药盅交到周棋的手上。「少爷,您得为身子着想,您这样很叫人担心。」

水仙苦口婆心劝着,可周棋仍对药盅无动於衷。

他发愣似的直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麽。

「棋哥哥。」娇软的嗓音唤起他的知觉,海棠由外方走了进来,周棋微笑的看着她。「爹说你病了,还不肯乖乖吃药。」

海棠挨着他的身边坐着。「我也很讨厌吃药呢!又苦又难喝的!可大夫说,吃了药,病才会好得快。」

「我这病,一辈子都不会好的。」周棋叹口气,打开药盅,一口气饮尽。熟悉的苦涩感在舌间打转,他的心也跟着苦涩起来。

「胡说!哪有吃了药,病还不好的道理。」海棠双手叉着腰,宛然一付小管家婆的模样。她嘟起嘴来,脸上似写着「明明你就是怕吃药」,可爱的叫周棋禁不住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棋哥哥!」海棠惊呼一声。

「你是我的妻。」如同宣示主权,周棋吻上了她。

「啊?」药香沁入口鼻,舌间传来阵阵的苦涩感,那是周棋嘴里的味道,是她最讨厌的药味。

恍惚中,四周传来的惊呼声,让海棠明白到周棋正对她做什麽,她赶紧挣出周棋的怀抱。

海棠红着小脸,摀着嘴巴,有点气愤,却又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周棋一眼,连忙跑了出去。她对男女之事虽然懵懂无知,但她知道,周棋对她做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因为……我是他的妻吗?」轻抚着自己的唇,海棠喃喃自问。

她是周棋的妻,这事,她从未想过。

房中,堆着许多贴着「囍」字的锦盒。每个锦盒里装的是满满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都是周家下的聘。

虽然每天都得去周家上那烦人的「当家主母」课程,但她从没像现在这麽深刻体会到,她将是周棋的妻。

「唉,好烦喔!」海棠将脸埋在丝被底下,妄想逃避现实。

她才几岁而已,还是爱玩的年纪,居然就要当别人的妻子了。

似想起什麽,她翻出袋中一只陀螺把玩着,脑里浮现周书的模样。

「他知道了吗?」知道她是周棋的妻。

应该知道了,这事,整个金陵都知道了。

那他是怎麽看待她呢?

突然,海棠在乎起周书的想法,在乎起自己的身份。

「唉……」又是无奈的叹气。感觉上,好像莫名其妙的长大了,莫名其妙的要烦恼一些大人才会烦恼的事。

正当美丽的小海棠心烦不已时,两道黑影瞬间袭上她,快速的将她綑缚在麻袋中,带离张家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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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酉时,虎丘吴王庙,一千两现银赎人。切记勿报官,否则杀无赦。

「岂有此理!」周夫人气愤的将书信揉成一团。「连咱们周家的媳妇儿也敢绑。」

「可不是吗?这贼人真是大胆,都到太岁爷上动土了。」张老爷一脸担忧,不安道:「我是一点法子也没有,这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咱们张家只是小小绣坊,根本筹不出这笔钱来。」

「周夫人,念在海棠是周家媳妇儿的份上,这笔钱可否请您帮个忙,救救咱们家可怜的孩子﹖」

「这……」周夫人沉吟,她犹豫着该不该动用大笔金钱,去救未过门的海棠。光凭一千两的利诱,她就可以为周棋找上许多媳妇儿。

「咱们周家一定会救出海棠。」来者,是周棋,他很难得的离开春苑,来到议事的大厅。

看见他,一旁的管事丫头们相当讶异,就连周夫人也紧张的向前探着。「棋儿,快下去歇息,不是还病着﹖」

周棋痛苦开口:「海棠被绑,下落未明,我怎可能安心歇息﹖」

想到海棠现在不知有多麽害怕,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什麽委屈,他就心痛难耐,完全无法阖眼休息。

「你这傻子。」周夫人无奈叹口气。「你与海棠才相处几日,情薄缘浅,何苦让自己受罪﹖」

「海棠是我的妻。」不理会周夫人话里劝退的意味,周棋坚定的说着:「此生此世,我只认定她一人。」

「她生,我与她恩爱缠绵,共效于飞。她死,棋儿也不愿苟活,愿随她而去。」

「你!」周夫人瞪着周棋,又气又难过的不知该说什麽。明知道她最在乎他,最关心他,就连捧在手掌心都怕化了……可周棋这孩子,就老爱用死威逼她,一点也不体谅她。

真不知前世欠了他什麽,今世才累得为他活受罪。

「罢了,你想怎麽着就怎麽着。」看着周棋坚决的神色,周夫人无奈的叹息。反正再怎样生气,她也拗不过他。

「棋儿多谢娘的成全。」周棋转身,向张老爷探问:「世伯,不知您近日可否得罪过他人?」

「怎这样问?」张老爷虽然疑惑,却开始思索周棋的问题。

「棋儿怀疑,能在张家将人绑走,肯定和张家有极密切的关系。若非是寻仇,就有可能是内贼,并且策划多日,才会选在周家下聘这天。」因为这日情形混乱,要绑人很容易。

「听你这麽说……」张老爷想了想,不确定开口:「咱们绣坊价钱公道,与同业之间还算公平竞争,我实在想不出有得罪过谁。」

「若非得罪人,那就极有可能是内贼。世伯,不知您府上是否有可疑的人物?」

「可疑的人物?」张老爷实在想不出有谁比较可疑。海棠被绑没多久後,他立刻嘱咐所有的人到大厅集合,并且彻底在张家绣坊附近搜查。在时间点上,没有人有嫌疑。

张老爷苦恼开口:「似乎也没有。」

「等等……」张老爷脑海里浮现一条人影,但他随即摇摇头。「不可能是他。」

周棋好奇的问:「是谁?」

「他叫方岑,曾是我们张家绣坊的管事。只是几个月前,他妻子和别人跑了,他因此大受打击,整日藉酒消愁,一蹶不振。我没了法子,只好辞退他。」

「方岑是吗?」周棋沉吟,思索此人犯案的可能性。

「但不可能是他。」张老爷忙说着:「方岑是个老实人,不太可能会干这种缺德事。」

周夫人不屑冷哼。「人心会变,有什麽不可能的事。」

「娘说得是。」周棋叹息着说:「至少咱们有方岑这个头,看是否能在三日之内,循线找到海棠。」

当周棋这麽决定时,在大厅窗门旁偷听的周书,忽然起身。

方岑这个人,周书是知道的,他就是方小若的父亲。而方小若,更是周书流落市井时的旧识。

思及此,周书决定偷溜出周家,去找方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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