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斷​​情​‌根 — 18 下蠱

正文 ‌​‌‌‌​‌‌‌​‌‌​​‌‌​​​‌​‌​‌‌​​​‌​​​​‌‌‌​‌​‌‌​​‌​‌斷​​情​‌根 — 18 下蠱

一听见这个意外的消息,骆情顿时瞪大了眼望向雪燕。

「你说什麽?他罚你们了?为什麽?」

「还不就是为了到御猎场的事吗?本来是杀头的大罪,幸好娘娘向皇上求情,雪燕也只是受点皮肉之痛就罢了,小命总算还能保住。不过小齐子会怎麽样,雪燕就不清楚了。」

「还受了皮肉之痛?」

骆情惊呼了声,拉起雪燕的双袖,不断翻找查看,却什麽也没发现。雪燕忙收起双手,羞赧着道:

「娘娘,伤的地方不在这儿呢,不过也早就好了,娘娘就不用担心了。」

「雪燕……」

喜鹊见骆情如此担心,忍不住又怒声斥责雪燕道:

「都说了不要告诉娘娘的,你怎麽还是这麽嘴贱?再不好好管管你的嘴,下次可就不是这样的轻罚了!」

雪燕吓得瞬间泛泪,带着哭腔道:

「娘娘,您就当没听见雪燕的话,万一被皇上知道了,雪燕肯定不能再伺侯娘娘了。」

「好了,喜鹊,别再说她了。」

骆情轻搂着雪燕,拚命地安慰她,心里却愈来愈不踏实。

当初雪燕只是透露了御猎场的事让她知道,就被罚了月俸和体罚,难怪前阵子老是没见到雪燕,原来是在养伤。那小齐子呢?在她摔马时最接近的他,会不会因为失职而罚得更重一些呢?

心中有满满的疑问的骆情,想亲自问问李澈,但她最近实在见不到他的面,无奈之余,心里便盘算着乾脆直接到照熙宫去一趟。

然而她才一回头,远远地就看见满是飞絮的步道上,徐徐走来一行人,原本安静的午後,增添了女人家的嬉笑声,多了些活泼的人气。

喜鹊靠近一步,在她耳边低语道:

「是任嫔。」

如同骆情所想的一样,任嫔是个雍容华贵又气势高昂的拔尖美人,似娇贵的金丝雀,很适合住在这金辉煌的鸟笼里。围绕在任嫔身边的三名新美人,则个个神采飞扬、精神饱满,像羽翼丰厚的小黄莺般围绕着她。

似乎是看到骆情在湖畔休憩,任嫔领着後头三位美人走上前来,娇声娇气道:

「姐姐多日不见,又愈发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水上仙子了。」

这声「姐姐」,叫得骆情有些刺耳,虽然明白是客套的称谓,但心里却不想与她有任何牵连,不管是套交情还是互相对立,最好能免则免。

正想要找个理由避开,喜鹊却和雪燕一同向任嫔福了身道:

「任嫔娘娘万福金安。」

任嫔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僵,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与身旁的宫女竟如此失仪,没先给位居妃位的骆情请安,而羞赧地微弯了下膝盖。

「任嫔就不用多礼了,我也不是特别在乎礼仪。」

骆情立刻阻止任嫔继续虚伪下去,但却反而让任嫔的面子更加挂不住,只能将微弯的膝又站直,刻意端着高傲的姿态,摆出了甜腻的笑脸岔开话题。

「姐姐好兴致,怎麽来游御花园,也不把我们姐妹也叫上啊?姐姐不是说後宫人多才热闹吗?怎麽这阵子都躲在自个儿的宫院里呢?啊,姐姐的伤好多了吗?」

任嫔发出一连串疑问後,望着骆情右掌上缠绕的纱。

听着任嫔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妹妹的,骆情只觉得矫情难受。想起家里的那几个姨娘们,平时也是姐姐妹妹叫得亲热,背地里却不断地挖陷阱引人跳入,她就觉得胃里被搅得直想作呕。

「起风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随意寻了个藉口,但才一站起身,她便迎上了任嫔的身影,任嫔对她倩然一笑道:

「姐姐,这麽久不见,倒和妹妹疏远了。是妹妹的不是,没早些到慕春宫请安,只是,姐姐不是病了就是伤着,妹妹也不好打扰姐姐养病,还望姐姐见谅。」

面对这般甜如蜜的问候,骆情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任嫔身上的香囊呛得她头晕,让她不适地稍稍别过头。

「我好多了,只是春天的花儿太香,我不太舒服,要先回去了。」

任嫔听了侧头细细一闻,但这空气中,似乎只有自己身上那胭脂水粉的香气。突然明白这是骆情在暗讽她身上的味道太浓郁,她顿时脸色一变,一改方才的客套。

「听说姐姐忘了进宫以来的事,是不是也忘了妹妹啊?连带地在春宴时,在众人面前答应的事都不作数了吗?」

眼神露出暗暗凶光的她,又走近一步,低声在骆情耳边道:

「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这失忆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心计地将皇上栓在身边,要其他人分不到半点好处吗?『雨露均沾』才能使後宫平和、国局稳定,不是吗?你就不怕红颜祸水、必遭天谴吗?」

任嫔字字句句语带严厉与责难,讲得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恃宠而骄的结果,让骆情心中的委屈不满到达顶点,不禁脱口而出道:

「任嫔可说到我的痛处了,我自小就不易入睡,这阵子难得称病不适,才能休息得早,再过些日子,只怕又得睡不好了。正巧遇上了任嫔,想请教请教,要如何做才能让皇上对你如此敬重,不敢叨扰你的睡眠呢?」

这种专踩人痛处的话,彷佛听多了,就能轻易地说出来了。只见任嫔顿时气红了脸,眼睛瞪得如牛铃般大,气质全失地尖声怒吼道:

「你这假惺惺的狐狸精!那日才答应我的事都给忘了?好啊!来个死不认帐吗?不怕我在太后面前告你一状,说你抗旨吗?不怕你你爹爹、你兄长、你全家人都跟着你陪葬吗?你这只会狐猸皇上的女人,皇上怎麽偏就看上你了?对,一定像太后说的一样,定是给皇上下蛊了!」

骆情本不想随之起舞,却听任嫔愈说愈过分,忍不住回嘴道:

「我要是会下蛊,就会先下在你身上,还轮得到你对我大声叫嚣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语带怒气,不仅将任嫔给震慑住,连同身旁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半点声。然而,任嫔却像得了失心疯般,开始狂叫着:

「啊──情妃娘娘要对我下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这样疯妇似的尖叫,钻进了骆情的脑袋,像条钢丝般地将方才的所有言行都一一串起,骆情原本热烘烘的脑子,也一下子冷却起来。

这不就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宫斗吗?她现在才知道,後宫的纷纷扰扰,不过是有心人所激弄起的一波波水花,无风却起浪,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她终究,还是被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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