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旅客确实系上安全带，将您的包包放至座椅下，手机调整至飞航模式，飞机即将起飞。」
我插着耳机，旁边的连翔一直到最後一刻都还在讲电话。
我拍拍他示意他该挂电话了，他点点头，「OK,Iwillcallyoulater.」
「工作这麽忙啊？」
他拍拍我，「最近有一笔生意，没事。」
过了下个月我就要二十五岁了，也不是个适合浪漫的年纪了吧，当初是如此轰轰烈烈，现在的我已经玩不起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细水长流，好吗？
我在上海开始了新工作，连翔说我不用有负担，叫我去追求自己热爱的事，於是我重新拿起了相机，开始认真学着做一名专业的摄影师。
朋友介绍了我在一间婚纱摄影室工作，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也会觉得幸福了起来。
「晓彤，有指名要你的case。」可青姐拿了一份资料给我。
「我？」我惊讶道。
毕竟我正式上路才两个月，竟然会有人指名要我？
我翻开，新郎新娘的姓名映入眼帘。
新郎，陆以洋、新娘，黎璇。
我张大嘴，「竟然是他们......」
可青姐拍拍我的肩，微笑道，「这个案子要到台湾去，你加油。」
我愣愣的看着资料，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找上我。
我拨了新娘的电话，语音嘟了几声後传来一声温柔的「喂，你好。」
「黎璇......」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晓彤？」
我嗯了声。
「晓彤，好久不见，我要结婚了。」
*
我实在没想到，才没几个月我就又再次回到台湾，只不过这次下飞机时，有人在机场迎接我。
「晓彤！」我一出关，就看见黎璇和洋洋朝我挥手。
我笑了，也挥挥手走向他们。
「感谢你跑这一趟。」黎璇说。
「少在那边客气。」我拍了拍她。
「过得如何？」洋洋问。
「还不错。」我边说着边打量他，「你变成熟了好多。」
「当然。」他拨拨头发，搂住了黎璇，「这样才配得上她。」
「真好。」我微笑，「看到你们这样真好。」
我们上了陆以洋的车，他们一路上跟我聊着一些琐事，包括他们如何在一起，之後又发生了什麽......那些我参与不到的往事。
他们很有默契的都没有问我或是责怪我忽然失踪的事，彷佛我们只是多年没见的朋友。
「晚上一起吃饭吧。」黎璇提议。
「好啊。」我答应。
车子停在一间饭店前，「下车吧。」洋洋说。
「我们三个吃这麽好啊。」我环顾了四周。
黎璇勾住我，「好久好久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我没有多想，「对啊，真的好久。」
黎璇跟洋洋推开一间包厢的门，我听到里面原本说话的声音嘎然而止。
「嗨，大家，看是谁来了。」洋洋开心的说。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我眼前，韩羽，韩生，文文，还有几个以前十班的同学全部看向我。
大家......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不解的看了眼黎璇，但还是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大家好，我是殷晓彤。」
「晓彤，你回来啦！坐坐坐！」同学们彷佛被开启了开关，马上又热络起来，只有韩羽，韩生，文文三人略显尴尬。
「你们两个也太厉害。」忘记叫什麽名字的同学A对黎璇和洋洋说，「一个婚前聚会竟然把好久不见的晓彤跟韩羽都找到了。」
桌子剩下三个位置，黎璇和洋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韩羽旁边的位置留给了我。
我只迟疑了一下就拉开椅子坐下。
吃个饭嘛，有什麽好怕的？
韩羽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谢谢大家今天来。」黎璇拿起酒杯，「大家尽量吃尽量喝！」
「今天是你们，下次该换文文跟韩生了吧！」同学B说道。
韩生笑了一下，「不急不急。」
一片笑闹声中，我只是喝着酒。
「不要喝太多。」一个低沈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下才知道是韩羽在跟我说话。
「没事，我千杯不倒。」我轻声说。
韩羽......我以为他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
他嗯了声，继续吃他的。
「对了晓彤，听说你现在住在上海？这次怎麽会回来？」同学A又问。
「嗯，我现在在当摄影师，这次回来帮我们这对新郎新娘拍婚纱照啊。」
「哇！好棒喔！那我以後结婚也可以请你吗？」
我点头，「当然。」
「那我们也报名。」一直没说话的文文突然开口，她说着还边撞了撞身旁的韩生，「对吧！」
韩生直直的看着我，「好。」
我低下头，隐藏住我眼中的情绪，再抬起头时只是对大家笑了笑，「大家有需要都可以找我啦！祝大家都幸福。」
「好，好！乾杯！」大家举起杯子碰了下。
大家又聊了阵，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晕，於是起身去厕所。
我拍了一点水在自己脸上，透过镜子，我看见有人正朝我走来。
是文文。
「好久不见。」她率先开口。
我最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句话了。
「真的，好久不见。」我面向她。
老实说，我真的差一点认不出她，当初一向留着短发，穿着T-shirt的她，现在留了一头大波浪，穿着一袭小洋装，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当初大咧咧的那个女孩已经消失了。
是啊，谁过了8年还不会变。
「过得好吗？」她走到我身旁，打开水龙头。
「还不错。」我淡淡的说。
「嗯。」她沈默了一下，「当初......抱歉。」
「都过去了。」我看着镜子里的她，对她一笑，「过去很久了。」
「我知道，只是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还你一个道歉，连同苡荷的份。」
程苡荷，当初那个将我逼走的，曾经的好朋友。方才在餐桌上有听别人提到，她到美国去工作了。
「你们要幸福。」我拍拍她，「你跟韩生。」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忽然，我的手被抓住，我回头，她定定的看着我，「晓彤，你当初有没有喜欢韩生？」
我依然微笑，「如果我说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