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靜裡的你 — 六、妹控姊姊

正文 寂靜裡的你 — 六、妹控姊姊

发现自己原来做错那麽多,江闻砚的心情变得很郁闷,所幸他很快就想通。

怎麽说之前做错的都改不了了,不如就让它过去。更何况颜聆语是他的人生里第一个接触的听障朋友,不知道怎麽相处很正常,而她也没提过什麽需要他注意的事,所以犯错什麽的真的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他知道了,让自己多留意一点就好了。

这麽想着,江闻砚是更加全神贯注地在听重点、写笔记。

「有人有问题吗?」

行前训练来到了第二次,这回最後一部份由颜念慈主持。

江闻砚依然是坐在前面第二排的位子,桌上的笔记本写得满满的,都是训练的内容,和他身边偶尔滑滑手机的陈品昇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风景。

陈品昇手机滑到无聊,还会趴在旁边看他写字,戳戳他的手臂闹他,「江哥,你好认真啊。」

江闻砚一手把他靠近的脸拍远,「滚啦。」

陈品昇:我的心破了一个洞OAQ

然後中间休息过後,曾一度说过自己要矜持的陈品昇默默把位子换到了心上人的旁边。

江闻砚他──他根本没发现。

「都没问题了吗?」台上的颜念慈又问了一次。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於把上一个段落讲的重点写好,江闻砚放下笔,偷偷注意教室里其他人。他有问题想问,但沉默的气氛总是让人害怕成为打破安静的那个人,只能暗自期待有人别人举手,或是就把问题藏着。

然而颜念慈似乎注意到他,并且知道他有话想说。明明这个环节如果没有人要发问,就可以直接散会走人,偏偏颜念慈怎麽都不肯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样的话,而是一直死死盯着他。

江闻砚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巨大压力下举起手,「那个,我想问,我们不用学一点点基础的……手语吗?」

活动是服务听障的孩子们,江闻砚想到听障者的沟通方式就是手语。原本以为不是第一次就是第二次的训练会教一些,然而现在第二次的训练会都要进入尾声,依然没有提到,不禁让他感到疑惑。

颜念慈挑眉,看向江闻砚的目光怪异,让原本就迟疑要不要问出来的江闻砚更加战战兢兢。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为什麽你认为要学手语?」

「这、这不是听障人士的沟通方式吗?」

她走到江闻砚的桌前,放低音量,「你和我妹说话是用手语?」

他恍然大悟。

对欸,他和颜聆语讲话也不是用手语呀。

「真的只是捡画纸的关系啊。」颜念慈这句话的音量低到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江闻砚还搞不懂她说这话的意思,颜念慈已重新站到台前,对着所有人说道:「确实,在大家的印象中,听障朋友的沟通方式是手语。」

她做了一个小停顿,再接着说道:「但是,如果使用助听器或电子耳就可以矫正听力,让他们能够像普通人一样沟通,就没有学手语的必要了。所以,并不是所有听障者都会手语,就像我们这一次去服务的小朋友们,他们都不会手语。还有其他问题吗?」

最後一句问句是对江闻砚问的,他摇摇头。颜念慈转向其他人,确定没有人有问题後,这次训练会就结束了。

江闻砚收拾自己的东西,溜走的陈品昇和心上人道别後又回来了,在一旁等他。教室里的人一个一个向外走去,陈品昇靠在桌缘,状似随意地问一句:「欸,江哥,社长妹妹是谁啊?」

陈品昇是换了位子,但离得不远。他听见刚刚颜念慈的反问。

江闻砚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回答:「社长妹妹就社长妹妹,不然是谁?社长的妈妈吗?」说完,他单肩背起背包,「走吧。」

陈品昇跟上去继续追问:「我的意思是你怎麽会认识社长妹妹?我错过什麽了吗?」

这话问的有几分暧昧,江闻砚脸皮薄,哪怕他和颜聆语的关系很普通,他一下子就红了脸。

他加快脚步,彷佛想逃离尴尬的问题,一边又念着:「……奇怪,我见过什麽人都要跟你报告?」

「说嘛说嘛!」

「啊不是说要吃宵夜吗?还不想想要吃什麽!」

「喂……」

男人八卦起来的恐怖一点都不比女人差。

江闻砚和陈品昇一走,教室变得更加空荡。又过五分钟,剩下的几个人全都是爱心关怀社的干部们。

活动是他们办的,自然就是由他们做场地复原。不用颜念慈开口,所有人开始动作。

副社长在台上擦黑板,故意靠近正在用讲台旁电脑的颜社长。自江闻砚和陈品昇走之後,她就很想问一个问题,硬是撑到现在:「欸颜念慈,刚刚那个男生问问题的时候,你那什麽表情?」

「我什麽表情?」

「像这样,很奇怪。」副社长学着她模仿一遍,「喂,看我啦。」

颜念慈看过去,翻了一个白眼。

副社长被她的白眼逗笑,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那个男生的问题问得很好。他说的是大部分人都有的迷思,不过我们忘了在PPT上澄清,这个检讨会上可以和教学组提一下……欸,你还是没回答我啊,你刚刚到底是什麽意思?」

教室的音响传来电脑关机的音效,颜念慈离开电脑桌去收其它的东西,同时说着话:「我之前看过他和小妹说话,所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颜聆语就是一个不会用手语的听障者。这一点,是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的事。

就像副社长说的,这是大众的迷思。很多听力正常的人认识听力障碍的朋友後,总爱问一句「你会手语吗」?然後,不用刻意宣传,颜聆语不会手语的事就被大家知道了。

就是这样颜念慈才会那麽说──

『真的只是捡画纸的关系啊。』

是真的不熟啊。

副社长点点头,能够理解,「听障者都使用手语这件事是很多人都有的刻板印象,就算自己亲自体验过事实不是这样,一时直接还是转过来。不过──」

她话锋一转,从原本认真的模样变得一脸促狭,「你会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奇怪的原因,应该不是单纯的只是见到他和聆语讲话这麽简单吧?」

颜念慈冷哼一声。

「让我猜!」副社长微微眯着眼,手摸着下巴,当自己是一个正在推理的侦探,「你以为他是想要接近聆语的臭男生对吧?而且你一定这样想──他都追到我们关怀社了,肯定知道聆语不会手语的事,或是,他早应该学会手语好在聆语面前秀一波?」

见颜念慈不说话,副社长更开心,「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

一个妹控的姐姐,和妹妹牵扯上的事,心思能有多难猜。

颜念慈声音冷下来,「不管我怎麽想,至少有一点是对的。他就是追来关怀社了。」

「说不定他真的只是来做服务学习,而且不知道聆语也在这里?你看,没见到人,他也没问聆语会不会来。」

「那叫放长线钓大鱼。」反正她就是看颜聆语身边的所有男生不爽就对了。

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颜念慈嘴角绽放一抹冷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总之,我会一直盯着他的。」

正在豆浆店里吃宵夜的江闻砚在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气窜过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捏捏鼻子,「冬天要来了吗?」

陈品昇翻个白眼,「都十一月了你才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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