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恭家的烃昊,不知不觉地回到自己的家门前,他傻傻望着家门前地板摇头笑着。
他想起那一年,他捡到的一个富有爱心却又容易迷路的女孩子,一个老天送给他最棒的生日礼物,就在他的家门前属於他的回忆…….。
五年前的那个生日,他依照惯例在晚餐前回到家,在家门口前,他发现自家门前的娇小身影。
一个绑着两边麻花辫的娇小女孩,穿着连身的碎花裙,蹲在他家入口阶梯前面低着头。
「嘿!挡路了。」烃昊站在小女孩的後面,用着一贯酷酷的口吻对小女孩说着。
如果她不是个女孩子,他连动口都懒,一脚直接踹开。
面前这小女孩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东西,蹲在地上将近五分多钟,动也不动,不过这对烃昊而言,一点也不重要,他在意的事情是.......这女孩是蹲在他家门正中央,这要他怎麽走进自己的家中呢?
「嗯?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孩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显些撞到烃昊的下巴。
烃昊连忙往右边一闪,面容略显不悦。
「我撞到你了吗?」女孩推推鼻梁上的镜框,伸出手想替烃昊呼呼撞伤的地方,却被烃昊巧妙的闪过。
烃昊顺着刚刚女孩蹲的方向看去,想看看自家门口,会有什麽奇特的玩意,可以吸引这个女孩。
一阵阵狗狗猫猫的大合唱,女孩又再度蹲下身子,她左摸摸猫咪的头、右摸摸狗的头,两只原本吵闹的动物,便安静了下来。
「把猫狗带走。」烃昊表情十分厌恶,他向来最讨厌毛绒绒的东西,尤其眼前这两坨还会动。
女孩把下嘴唇翘高高,「宿舍不能养宠物。」她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失落的垮下肩膀。
「那也不能丢在这。」烃昊不悦地指了指地板,在他的地盘随意弃之,她也算是古今中外的第一人。
「可是....。」女孩可怜兮兮地仰高头望着无意间挡去她身後那道微弱光线的烃昊,「可是....。」女孩一脸想哭的表情,她以为郭葳琪那个大小姐发脾气乱丢东西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原来这个男人更恐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点怒气也没有,但是一丝不苟的面貌,夹带不含情绪的话语,更令人心生恐惧,他....一定是个很会命令人的人。
「别丢在这。」他烙下这句话,懒得在与她对谈,开了门,就这麽进屋了。
今日是烃昊的生日,所以他特别拨空回家让父母看看他们培育的爱情结晶,似乎已经有好久好久没与家人一同吃饭,这顿饭吃的可是特别的久。
「昊昊,妈妈问你,你可要老实说。」吃过饭後,一家人正在客厅里闲话家常,林秀苓正经八百的问道:「你是不是对女孩子没有兴趣?」
正在喝茶的龙劲威,听到老婆这麽一问,嘴里的茶水差点噎到自己,咳了几声才勉强吞下。
烃昊皱着眉头,对母亲这一问十分不解。
「是啊!昊昊,你妈这麽一问,也问到我心里面的担忧。从小你就不爱与人交往,难得国中时期会有谈得来的朋友,虽然你们的友情可以持续到现在,是很难能可贵,不过…..怎麽偏偏全是个大男孩呢?我们并不是反对你跟他们这麽要好,只是从没有见到与你比较要好的异性友人,更别说是交女朋友了。」龙劲威一口气讲了一大串,喝口茶停顿一会,似乎再犹豫接下的话该不该说。
「........应该说你连一个女性朋友也没有,这......,你都已经二十几岁了,你妈与我,就你这一个儿子,难免会担心我们龙家无後。」他与老婆有同样的疑问,虽然对烃昊这年纪的小孩说这些似乎早了点,不过想当年他们也是在这个年纪就生了烃昊。
「还早。」烃昊对父母的话题一点也没有兴趣,现在与他说这些似乎太早了一些,他还是个学生,学生的本分不该是放在课业上吗?
「昊昊,人家隔壁的王大婶的儿子,今年也才十八岁,就交过一卡车的女朋友,可是妈妈我把你生的这麽俊俏,怎麽会连一个女友都交不到呢?」林秀苓可是很满意自己的爱情结晶,否则也不会把所有希望与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不过看烃昊这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她开始後悔当初只生一个小孩的计画与决定。
「先回去了!」烃昊最受不了母亲叨叨念,双手叉在口袋哩,打算悠闲地散步回学校。
「昊昊,我叫老王送你回去。」龙劲威连忙唤来家里的司机。
「不用了。」烃昊手一挥,拒绝父亲的好意。
门才关上,他险些在家门前绊倒,黑夜四处充满危机,暗的够彻底。
「还不走。」烃昊拿这女孩没办法,五个小时前她是这个姿势,现在太阳都下山了,她还是这个姿势。
「可是牠们还小,我不能把牠们放着不管。」女孩蹲在地上,不敢抬头,总觉得死神在招唤她,要是一与他对上眼,那她的魂魄马上会被收走。
女孩的同情心,使她无法放下眼前的小动物不管,有些气恼这凶高个遗弃牠们。
「你为什麽不要牠们?牠们很可爱耶!」女孩思考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他。
烃昊向来是不理睬无关他的事情,可是他今天善心来的,竟然还有闲情跟这女孩耗着。
「为什麽要?」他干麻要自找麻烦收养一些来路不名的”毛”家伙?
「牠们还小,你至少要等牠们大一点可以跑可以跳再放生啊!」女孩有点责备的语气。
烃昊想扒了她的皮,他不管这女孩脑袋到底装些什麽奇怪的善心念头,但凭什麽要他非得对这些”毛”家伙付出爱心呢?
「你对自己的宠物怎麽这麽狠心啊?」女孩好像念上瘾了,摸着狗儿的头,很自然地又抱怨一下。
「我的?」烃昊总算是听懂一点端倪,「我不养宠物。」
「可是我是在你家门口看到的,难道会是....。」女孩很认真的看着烃昊的眼睛,想确认他是否说谎,而
他肯定的眼神,让她相信是她怪错人了。
是啊!如果要遗弃,也不可能遗弃在自己家门口吧!所以…她相信他说的话。
女孩推推镜框,一个好点子钻了进脑中,「那你可以收留牠们吗?」她恳求着眼前人。
「不!」想也不用想,烃昊立即否决这个烂提议。
「那.....借放在你家,行吗?我找人收养牠们,很快,好不好?」女孩退了一步,她实在不忍心这些小动物无家可归。
烃昊根本不想理会她出的鬼主意。这种烂意见,他为什麽要配合呢?
「拜托你啦!」女孩很诚恳的双手合十请求他道:「你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你一定很有爱心的,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吗?」女孩为了帮助动物,连违心之论都可以搬上台面。
他冷笑道:「好人?我不是。」他龙烃昊是好人,别说笑了。
此时,司机老王已经将车子行驶到龙家大门口。
「烃昊少爷!让老王送你一程。」他坚持要送烃昊回去,在老王心中,烃昊少爷就像是个天使一样,总会不着边际的体贴帮忙他们这些下人,因此他难得可以替烃昊少爷做些什麽,他非做不可。
「嗯!」烃昊知道老王一向固执,就算他不上车,老王仍然会开着车,放慢车速护送他回学校,与其让老王这麽做,不如还是乾脆一点上车。
女孩一个使力,她很用力地抱住烃昊的大腿,「求求你啦!」眼见唯一可以收留动物的人就要走了,她也顾不了女孩子的矜持,拼命的抓着烃昊不放。
「麻烦。」女人果真是个麻烦,除了他母亲以外,所以他龙烃昊从来就没有想要接触的念头。
他双手环胸,低头斜睨这个女孩。他打量这女孩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他欺侮她多惨一样。
烃昊是很想一脚踹开脚上的束缚物,可惜女孩的模样,却引发他难得一见的心软,他蹲下身与女孩平视,擒住女孩的下巴,用力一掐,像是宣示一般,他对女孩说:「欠我一次。」
烃昊如同魔法师那般,在女孩的身体里面施了法,让女孩听话的点点头。
「上车。」烃昊将女孩从地上提起来,把她与装有猫狗的纸盒一同丢到後车座,自己则上了副驾驶座。
「烃昊少爷,这位姑娘是您的朋友?」老王小心翼翼问着,见到有女孩上了他的车,他是又惊又喜,这是第一次烃昊少爷带女孩坐他的车,不过....刚刚聚餐,他怎麽不带着女孩一块见见夫人,让夫人开心一下,反倒是要一个女孩家在外面等他。
不明白事发情况的老王,一心只想等等该得向夫人老爷报备这好消息,频频打量着後座的女孩。
「麻烦。」烃昊从後视镜瞧见正用感激眼神看着他的女孩,又禁不住嘴上的抱怨。
「我不叫麻烦,我叫萧芸棻。」女孩委屈地垂着头,用着微小的音量对着动物嘟嚷。
「萧小姐,我们家少爷没有恶意,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你可别放在心上。」老王急忙跳出来替自家少爷辩解,他可怕少爷把第一个带回来的姑娘给吓跑了。
虽然芸棻的话说得极小声,不过在安静的车子里面,不只是老王听得见,连一向耳尖的烃昊,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哼着没有辩驳什麽,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但是眼尾却不时藉由车窗的倒影探看女孩的举止表情。
他说话一直都是如此,她应该要习惯的。他心底自认为是这样的,却全然忘了她并不认识他的这一回事。
一路上,芸棻不断抚摸动物的头,想藉此安抚动物的情绪,避免动物的叫声引起烃昊的不悦,她紧张兮兮的态度,全落入了烃昊的眼底。
头一次,烃昊对自己说话的不得体,感到些许的内疚。
开着车的老王,静悄悄观察这奇怪的气氛、微妙的关系,好等会向老爷夫人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