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正在天旋地转。
我捧着餐盘,倔着嘴,等到终於不会晕眩,这才拿起夹子继续转回去挑食物。
好险冰炎那一打没让我一头栽进食物里。
「要是不是你说的谎,现在就也不会这样了!」冰炎啧了一声,环着手有点愤怒的说道,音量有点大。
好吧,我连多少人在看我们这边都不太想管了。
「喔。」我敷衍的应着,打算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开始挑自己想吃的主菜。
我都没想过我会有把「啊喔嗯战术」用到冰炎身上的一天,也没想过有天真的会穿越而且还会遇到真正的他。
他的那个怪别人的论调让我想到以前的同学,只是徒增对他感到厌恶的份,即使在他的角度上对他来说没错。
但我是当事人,从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很讨厌。
我把鸡腿夹进餐盘里。
「你还在打算什麽?」大概是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失控,下一句话声音又压低了,带着威胁及警戒的问着,我只是捡着蛋糕长长地「嗯」了一声。
回头看他一眼,然後走到结帐处结帐,直到走到餐桌摆好食物、坐下来开始吃,这一路冰炎都闭着嘴只是看着我。
等到我开始喝饮料,他才意识到被我已读不回了。
「黎。」冰炎才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我硬生生的打断。
「闭嘴,让我好好吃东西。」我不是没有注意到冰炎压抑着情绪却仍然显出他恼怒的脸,正因为我还不想死,所以我补上了句藉口:「我从早上就还没吃东西,再不吃会饿死。」
其实我只是不想听他又开始猜测什麽阴谋论。
插起食物往嘴里送,冰炎即使臭着一张脸还是安静了,只是红色的眼睛仍盯着我瞧,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要那麽警戒,我什麽都没打算好吗?」咽下食物,安静了好一阵子,我终究还是不太喜欢在这种让空气凝结的气氛下吃饭,叹了口气看向冰炎:「天天这样,我超困扰。」
「我——」
「我猜你一定一听到公会要送你去检验记忆被窜改的痕迹就气的跑了对不对?」我放下餐匙,无奈的问,其实我对他还真的挺生气只是我不敢说,「那你跑来怪我说谎干嘛?」
你又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不是谎话、像家教那个阿纲有超直感多好用啊,只要靠直觉就知道谁不是谁了。
可惜冰炎没有超直感这种东西,不然我还真的很想跟他和平相处。
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时吵架。
昨天和平是昨天的事了,以前我就是那种玩游戏自己的角色被杀会特别生气的人,现在我就觉得心里有股火在冒,大概是心里一直在想他今天杀掉我的关系。
我已经很耐着性子跟他说话了。
「你在生气什麽?」完全不出我所预料,大概是看到我已经很尽力在克制快要跟脾气一起爆发的急促呼吸,冰炎的脸臭也没有好转的迹象,「那就是是因为——」
「客诉请去公会客诉,我不是公会客诉小姐、检验一下又花不了多久,」我用力的握着手里的叉子,好像听到了细微的惨叫声,「我感谢你当时拉我一把,但我不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满意了吗?」
「我再重申一次,」我压低了音调,「我叫黎亚不是黎各·波亚多诺,我没有说谎、我也不打算做什麽,那天换监视人的要求是你换的、解释也是你说的,如今要不回来请不要怪到我身上。」
「好吗?冰炎先生,」像是怒极反笑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放轻了语气笑了出来,同时鼻子也有点酸。
我大概还是觉得有点难过吧,一天到晚被误会什麽的。
真的好麻烦啊,要一直一直的解释,然後一直一直的受伤。
「……我还是不相信你是另一个人,」冰炎给出了不出我所预料的答案,却垂下了头像在示弱,「但我为我一昧怪罪的失言感到抱歉。」
即使道歉还是咬着牙的。
後来过了很久,我才会想到那时的冰炎到底有多难过吧?而且其实他也很气。
气「黎各」伤害了他付出的真心、不留情的不肯承认自己说了谎,即便那真的是错误的。
我们一向习於伤害对方,总是互相啮咬到体无完肤为止。
如果那时我听完了清竹说冰炎表情的事,是不是可以知道他只是想靠近以不正确的方式关心我一点?
那天冰炎确实是很焦急,很担心的。
但他骂了我的事让愤怒蒙蔽了我原本看的清明的眼。
所以,变得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