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开启，尤祈看见门外的我时露出一抹笑容，我压抑住试图加速的呼吸，面无表情地注视他，他浏海湿着，我还能闻到不知是洗发精还是沐浴乳散发的香味，他戴着眼镜，镜後是掩藏不住笑意的眼眸。
「怎麽来了？」
「明知故问。」
尤祈侧过身敞开门扉，我走进屋子後，低头解着衬衫钮扣，没有全解开，从上数下来第四颗，他以前教我的那样。
我听见身後的脚步声停下，深沉地换气後我转身给他一抹微笑，那是以前最常对他摆出的表情，而再遇至今，还不曾为他露出。
「我要喝酒。」我说，我知道他家里绝对会有。
他走到厨房，问：「红酒还啤酒？」
「红。」我想要有情调一些，还想要更快酒醉。
他拿了两只高脚杯，以及橱柜里的酒瓶，我坐在沙发上等着，想起奕谦，又看了身旁正在倒酒的尤祈，我不禁自问，我是因为尤祈所以放弃奕谦，还是因为奕谦才来找尤祈？
「你在忙吗？」我注意到书房里的台灯是亮着的。
「还好，稍微看一下明天的预约。」他仰头喝光杯里的酒，又替自己倒了一些。
我也学他一次喝下，将空杯推给他。
「其实不用特地摘掉戒指的。」他替我斟满酒。
我的手指一僵，他这麽快就发现我的不同，是因为他真的很在意，还是那只是身为律师该有的洞察力罢了？
「不是为你。」我微微一笑，「你不要会错意。」
「喔，那你刚才去洗温泉吧？」他淡笑着说，并且浅啜一口红酒。
我忍不住笑出来，他总是有办法开这种玩笑，陡然地郁闷的心情减轻，我轻叹一口气，重新整理紊乱的思绪。
「不然这个交给你保管吧。」我把戒指从口袋里掏出，递到他面前说：「哪天你也不要我了，再还给我。」
「你的意思是……」他的眉头略蹙，一直吵着要抢走我的他，在此刻不是高兴而是怀疑。
我一次喝掉杯子里的红酒，将戒指投进玻璃空杯里，酒气惹得我微醺，但我要的就是如此，冲动总得有个藉口支撑。
我跨坐在他腿上，手抵着他的肩膀，低头，慢慢地亲吻他，他没有回应我，只任由我单方面吻着。
吻着一个木头的感觉很差，那微乎其微的不悦刺破我的防护罩，满腔的难过拦不住，化成眼泪充出眼眶，颗颗眼泪落下，在我们的衣襟上染出一点一点水渍。
「我这麽差吗？我迷不住他……连你现在都这样……」
他抓住我的手，眼眸睁大问：「孙奕谦提分手？」
「……你先回答我，你还要不要我。」凝视他的双眼，我任由眼泪流着，眼前这人的心意很重要，若他的回答是「不」，那就不必与他多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