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如往常的一起吃着晚餐,高翔煮的饭郑佳玮一向都很喜欢。看得出来高翔有那麽点不自在,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将心里话说出口。郑佳玮正跟他聊着今天遇见的奥客人,他一边听一边分心的在心里呢喃台词。
阿诺依旧感受到我的存在,但牠只有斜眼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认真地吃起了自己的晚餐。
高翔跟郑佳玮的红线是连在一起的,从头到尾。我并不觉得我破坏了原本那个闹事的姻缘,那并非是段好姻缘虽然只有我看得出来。他们俩这辈子注定会在一起,只是高翔错过了第一次机会。也许是高翔这辈子做得好事也算多,所以他一直都是好运的。这次是他的第二次机会,我很希望你能把握。如果真的又错过了也没关系他还有第三次机会,只是那会是二十年之後的事了。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高翔,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高翔清楚知道自己对郑佳玮的感情,只是他不是那麽清楚郑佳玮对他是怎麽样的。郑佳玮心里想的也只有我跟她知道了。
去澳洲的那年,其实她是喜欢着高翔的。只不过她还是想先暂时逃离家里的压力来源,她想要先享受快乐飞翔的自在感。她与高翔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暧昧,但她就是喜欢他。她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等到自己回国,但她还是大胆的把一切交给命运了。去了澳洲之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欢而牵绊着高翔於是出国前就把原本的号码停掉了。
她心想她去完一趟澳洲回来,如果真的有缘这男人还单身一定要跟他谈场恋爱。谁知道回来後,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操控。连想起高翔的时间都还找不到空档,已经被爸妈带去跟相亲对象吃了好几次饭。吃了几次饭後,连手都还没牵过就已经被安排婚事了。
这样的婚姻可以维持多久?
以我对现代人类的了解,这段婚姻的寿命大概也只有几年。
大概就是因为我也看不下去郑佳玮被这样的操控,所以才会在遇见她时给她逃离现况的勇气。虽然我到前几天才开始认真工作,不过其实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在福德家附近的酒吧见过她了。
那天,就是她打电话给高翔的那天。而我就坐在她的隔壁桌。不小心听到她和姊妹淘的对话,而我这个路人甲藉机插入她们的话题,是我在一旁鼓吹她打电话的。当她已经喝了几杯酒後,也非常受控的拿起电话拨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这大概真的就是注定吧,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开启的第一封信就是她和高翔。
『你还记得你去澳洲前我们去过的那间酒吧吗?』高翔终於开了口。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因为他摇晃的红酒杯在他开口之後没有停下来过。
『记得啊,我偶尔还会去呢。』郑佳玮喝了一口红酒後问着。
『是喔,它还在啊。』高翔惊讶地说。
『还在啊,我不也还在嘛。』郑佳玮笑着,用她的左手肘轻撞着高翔的右手。
『那我们去那里吧。』
『现在?』
『嗯,现在。』
郑佳玮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叫了一台UBER搭车前去那年相约的酒吧。坐上车告诉司机地址後,他们聊起了那些年那些事。从他们相遇开始到现在,我想话题够他们聊一整晚。
推开酒吧门口的瞬间门铃铿锵的响,站在吧台里的小老板露出微笑说着欢迎光临,向前招呼的是大老板。他们并不是父子关系,纯粹是多年的老板跟员工的关系。只不过大老板常常不在店里头,都是由小老板打理着店里头的大小事。
他们坐在靠近吧台旁的两人座位,点了一支红酒。老板上前帮他们把酒杯倒了七分满,跟他们寒暄几句後便回到吧台里面忙碌。
『欸,那时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郑佳玮延续了刚刚他们在车上的话题。
『你还记得啊。』高翔惊讶的回应。
『你那时候打死都不说,到底想说什麽啊?』
『如果我现在说,听的到你当初的答案吗?』
『你说说看啊,看我还记不记得当初的答案。』
『郑佳玮,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他!』
『当初我又没有要结婚,你喝醉啊?』
『我是想说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高翔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郑佳玮虽然很惊讶但开心地听着高翔多年後的告白。
郑佳玮听着入神,差点就要忘记反应。她脸上渐渐露出微笑,这样的告白她还真的没遇过。她的笑容洋溢的好幸福,我听见她心里的答案。
『那你愿意带我逃跑吗?』
『嗯,跑去哪都行。』
我坐在吧台的位置偷偷地听着他们的交谈,直到他们确定要牵手的那一刻才停止。接着收回他们见过我的记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真是个值得喝一杯的日子,但是我不能喝。不然我也满喜欢这家酒吧的。
原本拿出手机想开启第二封信,但这里的气氛真的很好。好的让我都以为我自己喝醉了,我把手机放回口袋中继续沉淀在酒吧里的气氛中。
门上的风铃随着客人进门,又铿锵地响起。我转过头向门口看去,一名已经喝得有点醉的女人走了进来。进门後,她就坐在我的右手边。看起来应该是常客,她只做了一个手势之後,小老板就把Whisky放在她的面前了。
她因为心情很差,所以每天都喝个烂醉。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很一阵子了,她觉得很痛苦但同时却不想停止。她身上有着很多人类的特质,想逃跑但却逃不出自己的内心。於是每天都在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人生,都以为只要醉生梦死的隔天醒来世界就会变好了。但很可惜,这样的方法上天一点都不会眷顾,所以人类日复一日的不停地把自己关在死胡同里。
她的身世不算可怜,但是她让自己活得很可怜。外面是那样得光鲜亮丽,但却完全没有快乐可言的人生。不得不说她破坏了我的兴致,虽然她不吵不闹的坐在吧台喝酒,但我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浓厚的沉重。
『你要走啦?』在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问着我。
她看的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