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靈能】聽說勺子又彎了 — 將律短篇合集

正文 【靈能】聽說勺子又彎了 — 將律短篇合集

07.04

「律,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

铃木将正跪坐在影山律正前方,双手合十恳求对方的原谅。然而一瞥见影山律仍带着愠怒的眼神,铃木将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将造就现况的起因说给旁人来听,肯定会被当成幼童之间的无理取闹,铃木将也疑惑为何影山律会由於区区布丁对自己生气——那可以说是由理性构成的影山律啊——但铃木将从没被影山律揪着耳朵骂,在被发现都吃了对方布丁前。

「我在上面写了名字。」

「是的。」

「然後你还擅自吃了。」

「是的。」

影山律提起握紧的拳头又再放下,那是理性正在压制内心怒火的表示,在一哼声後影山律起身不打算继续为此发怒,可铃木将却一个飞扑紧紧抱住影山律的小腿,以极其滑稽的姿势半伏於地上。

向下弯去的眉尾以及刻意放软的声音,那是铃木将用来使影山律心软的标准做法。影山律不得不承认那看起来像极了大型犬坐在被打破的花瓶旁垂下头,圆滚滚的双眸却向上看着主人那般,令人差点就因此心软狠不下心责备。

但大型犬归大型犬,眼前这可是铃木将,即使再三提醒仍犯下偷吃布丁这事的铃木将。影山律嫌恶的踢了踢脚,他当然知道仅只是踢脚并不能让铃木将放开手。

「你再不放手——」

「律我会再给你买的拜托你别生气了啊!」

话语被打断的影山律心底那火像是被淋了热油又再度燃烧,然而低头看见铃木将紧蹙眉头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影山律心底的火又被瞬间浇熄。铃木将未必有在反省,不过能看出因为惹自己生气而有些许慌张。

「有两个布丁,一个你的,一个我的。」

「是的。」

「我生气有一半原因是,你又偷吃了我的布丁,再来是——我原本是想跟你一起吃的。」

铃木将倏地将抬起头看向影山律,影山律趁此将被抱住的小腿抽起,并头也不回地离开。铃木将没追上去,因为他知道影山律在某个情况下随意去叨扰是要被超能力跩起来玩自由落体的——由於害臊连耳根子都通红的时候。

08.07

铃木将离开日本第七天,正好迎来了七夕。

影山律认为现在出双入对继续增进早已饱和的爱意的情侣有些愚蠢,本属於日本的七夕早已结束。现在还黏腻的勾手相互依偎在充满粉色气息的咖啡厅里互相倾诉情话,不过就只是掉落进商家的陷阱里,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挂上期间限定几个字,价格就能翻倍涨,盲从气氛的家伙们就会这样在不知觉的情况下从皮包里掏出大把钞票,就为名为情人的对象的欢心。

影山律就更不懂那些会因对方没有在节日送礼而闹分手的人,怀疑那些傻子是以恋爱气泡为食生活至今。

在签收未知包裹时,影山律隐隐约约查觉到那是远在太平洋另一侧的家伙所事先规划好的,不乏有着专属那家伙的恶趣味——中学时期曾穿过一次的女仆装——除此之外仍然是让影山律感到满意的赠礼,从半年前就注意到的医科专用原文书。

在将书籍整理放置架上时,口袋里的电话正好嗡嗡响起,接通後如预料中传来的是过於朝气的声音,彷佛不把这麽做就无法传达话语的样子。

「律!礼物你收到了吗?」

「刚拿到,原文书多谢你了,但那件女仆装我不会穿的。」

影山律接从电话里收到满是风声杂音的哀叹,这样的戏码已经重复上演不知几回,但铃木将对此似乎是乐此不疲。

为了避免铃木将继续穷追不舍的要求,影山律决定转移话题重心。於是他从对方口中得知西雅图现在的气温相较於日本偏低,偶尔会下点雨,近期总是围绕在湿冷的空气之中,乍暖还寒的天气令人无法捉摸,一个大意便会染上感冒——话虽如此,笨蛋并不会感冒,影山律暗自腹诽——十分钟後铃木将终於停下谈论有关於自身的事。

「律呢?你那里怎麽样?」

「一切安好,不劳你费心。」

「什麽嘛、怎麽这麽冷淡——」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风声呼啸愈加明显,影山律终於忍不住开口提醒对方晚上别在外头吹风,免得冻坏自己,可铃木将却只回一句没办法,语气里还有些无辜,若不是远在大洋对侧影山律实在很想用手臂勒住对方脖颈把人往温暖的室内拖去。

「那你就感冒去吧。」

「诶——怎麽这样?不是应该要紧紧的抱住我不让我感觉到冷吗?」

「铃木,过度的期待是会自取灭亡的。」

影山律只听见对方乐呵呵的笑着,落地窗传来的碰撞声音突兀,脑内警铃大作,他实在很不想去拉开窗帘,可电话那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期待。

挣扎了片刻影山律终於走向落地窗将其拉开,铃木将脸上堆满笑容的坐在栏杆上,双臂打开似乎在示意影山律此刻应该给予一个拥抱。可他现在只是不断在内心里大喊铃木将是个傻子,谁会大老远飞越整个太平洋?喔,眼前这一位。

「律!抱一个!」铃木将没等人同意迳自扑上对方,惹的人差点发出咒骂声,而罪魁祸首毫无悔意。

寒气在对方抱上自己那一刻传来,影山律双手捧起铃木将的脸颊,反覆的搓揉後确定面部肌肉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影山律无奈地叹气,将超能力转换成热量往人身上传递。

「我就知道律对我最好啦!」

「要不是你脑子傻。」

铃木将仍是勾着嘴角,握上影山律捧在自己脸侧的手,笑容格外傻气的说道,七夕快乐。

08.19

天气总是捉摸不定,像恶作剧般的偏爱在没带伞的那天落下倾盆大雨,影山律便是遭难的其中一员,兴许是近日作息不规律加上疲惫,染上感冒并发烧彷佛预料中的事。

尽管吃过药也老实的休息着高烧仍然没有退减的意思,汗水浸湿了衣衫,黏腻在皮肤上的触感令人不适,影山律勉强坐起身来想将昨晚没吃完的粥再加热,关节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酸痛让人很想直接躺回去,头晕目眩连带着超能力无法顺利使用,影山律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力。

「律——你在家吗?」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影山律没力气去回应,他知道铃木将在五分钟後就会摸出他放在信箱的备用钥匙迳自开门进来——影山律屡屡更改放置地点但仍然会被人找到——果不其然门锁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铃木将环顾了没开灯的客厅,转了一圈来到影山律的房门前,礼貌性的敲了两下後便推开门。

同样昏暗的房间影山律裹在棉被里,铃木将对此已经将情况猜中个七八十——感冒是准没错了。

「你感冒就说一声啊,我来的时候帮你带点补充营养的……喂你、这不是发烧了吗?」铃木将手背贴上影山律的侧脸,比自身还要高上许多的温度传来,额上的退热贴也早就失去作用,帮人换上一新的後铃木将匆匆跑出去。

影山律听到厨房传来许多声响,像是铃木将大喊着冰箱里的食材太少,或是感冒就别吃隔夜饭之类的,锅勺碰撞的声音没停下来,影山律觉得意识又快掉落深处的时候铃木将端着粥回到一旁。

小心翼翼的将影山律扶起,把勺里的热粥吹凉後递到人嘴边,影山律才发现铃木将挺会照顾人的,张口咽下晚餐,不知为何觉得眼眶发热。

「不是吧……我做的真的有那麽难吃吗?啊啊还是我去、」

「没有、你不要再去弄些多余的东西。」

影山律用袖口擦拭滚落下来的泪珠,铃木将见状拍了拍对方的背轻声说着没事。影山律只把粥吃了半碗,吞了药又躺回被窝里头。

「你啊,明明就可以找我,我又不介意照顾你。」

铃木将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影山律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人,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可以吗?铃木将轻笑一声,帮人把被子拉过肩膀回应说当然可以。

「我还可以唱歌给你听喔。」

「那个就免了。」

铃木将状似难过的哼哼几声,影山律没怎麽听清楚对方还说了些什麽,只觉得手里的温度冰凉的舒适,他不是很想放开。

08.28

搭配【春野—Summer】食用

吱呀一声。

影山律踩踏上阁楼破旧木板使其发出脆弱的声音,平常大抵不会多加注意,可在静谧的环境下就不是如此,他很确定铃木将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现,但他仍然没转过头来,仍是抱着怀里的吉他拨弄有些生锈的琴弦。

有些低闷的乐音一个一个从指尖弹跳出,铃木将垂首专注於按压在指腹上的和弦,轻轻用右手拨下,影山律知道那是对方喜欢的E-7,徘徊在人舌尖的歌词逐渐成形。

影山律往人身边的位置坐下,他知道铃木将的眼睛很好看,比天空蓝深一些,又比湖蓝浅一些,其实要去怎麽形容对方的瞳色一点也不重要,影山律想着,反正他知道自己早就沈溺在那片渊潭里。

月光朦胧映照在铃木将侧脸上有显得对方的皮肤更加苍白了些,如果一动也不动,配上那副标志深邃的五官,影山律会觉得他跟街角那间人偶店里的人偶们没什麽不同。

铃木将的舌尖滑过前齿,指腹压上琴弦,清咳一声後,由微弱气音开始,歌词自嘴角飘逸,弦音与歌声相互配合着,在末端逐渐融合在一块消失在空气中。

「Enoughforalife,fartoomuch,I\'mcrying——」

歌声像隔着层纱轻拂过发梢的微风那样,不需要花费任何多余的力气,轻而易举地触及到内心,转过高音又回到沈稳的低声,喃喃自语一般。

「Fakeloveisfreakin\'blind……」

铃木将阖上双眼,剩下的旋律轻轻哼着,影山律才发现对方的眼睫毛也是与头发相同注目的赭红色。

影山律总是不太清楚铃木将是怎麽看待自己,对方总是一口一个好朋友,相处起来也的确就像是往来甚久的友人,但偶尔对方的言谈举止中又透露出不同於友情般的情绪,当影山律想去确认时又回到熟悉的模样,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样,稍有动静就会退缩回去不让人继续探究。

总是默契良好的搭档也总是会有失手的时候,影山律依稀记得某次唇瓣不经意的擦过对方耳际时,铃木将的反应有多令人意外,绯红色缓然浮於颊上,印象中他鲜少有过这样的状态,当时自己没多想,还问道是不是中暑了。

如今想来自己似乎过於迟钝。辉学长说的没错,自己在除了学习以外的事物不怎麽上心甚至有些迟钝。影山律在脑海里寻找着歌词後续,铃木将常常在闲着的哼唱着。喉间的音符犹疑着,最後影山律像是嗫嚅般唱出声。

「Don\'tyouwantme?Youwantme?」

铃木将这下终於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耳尖就像当初那样悄悄染红,他放下吉他将身体捱近影山律,蓝瞳转了一个圈回到原点,浅粉色的薄唇微启,踌躇了片刻後铃木将开口。

「Iwantyou.」

影山律楞住了,两人一言不发沈默着对视,最後是铃木将先有了动作,他将额头靠上影山律的肩膀笑出声来,影山律一时没忍出也跟着人笑。

铃木将停下笑声一头栽在影山律的大腿上,挪动着姿势寻找最舒适的位置,将老早就放在一旁的气泡酒递给影山律,嘴里抱怨道律最近都好晚回家啊自己好孤单诸如此类,影山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以示明白。

「所以你想我了?才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已经很久啦、律你不是等待的那一方,你才不懂呢。」

「嗯哼,我不懂。」

影山律玩弄着人发梢,那总是比看起来还要更加柔软。铃木将伸出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而对方没闪开反倒是顺着摸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了自己。

「做什麽?」

「律你应该发现了吧?我怎麽看待你的。」

影山律面对铃木将突如其来的提问没能快速的组织起语言,支支吾吾的拼凑着字句,在完整的说出话来前,铃木将站起身来往影山律额际亲上一口。

「你一定知道啦!那晚安!我睡觉去了——」

铃木将拎起吉他一个转身步下阶梯,留下耳根子发烫的影山律还楞坐在原地。

「铃木你等等——!」

夏夜的蝉鸣扰人掩盖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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