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方子遥觉得人生充满意外。他一年前的圣诞夜绝对想不到一年後的自己居然会在同样是圣诞夜的时候被室友握住小鸡鸡……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舒服吗？」然後他的室友还一边握着他的小鸡鸡一边摸着他的乳头问他舒不舒服……这世界是怎麽了？
「白痴、混帐、不准问……」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方子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打手枪跟别人帮你打手枪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自个打手枪的时候只图个享受，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些有的没有的。但是现在他却忍不住去注意韩钟的手很大，韩钟的手居然这麽嫩有够过份是不是男人啊，韩钟的睫毛有没有这麽长，韩钟的表情有没有这麽色，韩钟的体温有没有这麽高，学校的床有没有这麽小，韩钟的呼吸好重他自己的呼吸也好重，心跳怎麽可以这麽快，平常明明很冷的寝室怎麽这时候这麽热，两条腿光溜溜的感觉有没有这麽奇怪……韩钟的那根怎麽这麽大……这之类有的没有的鬼事情。
可恶啊为什麽要在圣诞夜的时候握住他室友兼同学兼男朋友的小鸡鸡……不对现在是大鸡鸡……天啊我到底在想什麽。方子遥觉得自己要疯了。
「喜欢吗？」轻柔的吻一个又一个落在脸上，方子遥不习惯这麽温柔的韩钟。这家伙平常总是面无表情，可是这时候就表情丰富，又温柔又色又害怕又期待的样子，好奇怪。
「不要问这种问题……」方子遥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麽微弱。为什麽他要答应让韩钟帮他打手枪？为什麽他还答应帮韩钟打手枪？为什麽圣诞夜他们两个要挤在这小的要命的床上替彼此打手枪……可恶满脑袋手枪不手枪。
「那舒服吗？」
「给我闭嘴啦。」方子遥小声地要求。
韩钟果然如他所愿的闭嘴，但手指的动作却快了起来，带些急躁的动作，却又满是怜爱。
方子遥同样握着对方的那根东西，彷佛要跟对方比赛一般的，他也不服输的尽力进攻。
韩钟渐渐发出了喘息，跟他的喘息叠在一起，两个人的唇时不时的碰在一起，偶尔还笨拙地撞到牙齿。方子遥一边觉得心浮气躁，一边却觉得心情很好。心底那浮躁的情绪在这样的灼热之间像是得到安抚一般，明明全身上下热呼呼应该很烦才是，却有种莫名放心的感觉。
交往两个礼拜又六天，交往後的第一个圣诞夜，他们在寝室里替彼此打枪。超越了之前的吻，之前的触摸，之前战战兢兢的试探。方子遥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晚上。
很多时候他还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勇气，面对这段突然、突然太过突然的感情。两个礼拜又六天，加起来就是二十天。二十天说来有点长，但放在人生中的长度就显得很短。如果放在期中考期末考之前就是短到让人觉得靠北边走。
二十天还不足够让他勇敢。还不足够让他累积勇敢面对一切。
就算他发现这二十天以来，他越来越来越喜欢韩钟。
就算这二十天以来，他发现韩钟有多麽多麽的喜欢他。
就算这二十天来，他每天都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又很烦很苦恼……
还是不够。二十天太短了。第一次的恋爱有太多的地方都不够。时间不够、心情上的准备不够。很多很多地方都让人茫然失措。还不够让他好好的思考。思考这场恋爱到底该怎麽好好的去面对──
恋爱彷佛回转木马一样。
方子遥突然想到这句话。是在哪边看过的呢？是谁说过的呢？
转啊转啊转啊……两个人明明都在同一个地方，有着相同的心意，但是就是转啊转啊转，不知道为什麽，只能在自己的马上看着对方，焦急、慌张、期盼、害怕……粉红色漂亮的回转木马，坐在上头一前一後无法下来的人们。好期待好期待，回转木马停下来的那天。
只要停下来，就可以握住对方的手了。两个人骑在不同的木偶马上，不停转动的回转木马，是恋爱必经过程。
到底是在哪边看到的呢？这样让人觉得恶心、又文青又好笑，但此刻却很符合方子遥心情的话呢？
「韩钟、韩钟……」在迎接高潮来临时，方子遥忍不住喊着对方的名字。
韩钟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抱着他，触摸着他的手更加的努力。
「韩钟，再多等我一下下……」方子遥回吻着对方，轻声地说着。
再多等我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了。
回转木马也会有停下来的一天的。所以不要这麽害怕，好吗？就像你的别扭一样，我也有我别扭的地方。也有我害怕担心的地方……韩钟。
我喜欢你。真的。虽然现在还没有你的喜欢那麽多的喜欢。可是……
韩钟仍旧没有回答，他温柔的，温柔到让方子遥好想揍他好想亲他的地步，那样温柔的抱紧了他。
这家伙真是讨厌鬼。看着对方也迎接高潮，却马上恢复正常，又故意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方子遥有些生气地咬了对方的鼻子一下。
「以後礼物随便送就好，不要乱花钱。」他这样说。
「嗯。我尽量。」韩钟说出这句话看来是没打算遵守了。
「……笨蛋。」
***
头一次替别人打手枪的两个人有些害羞地清理着，方子遥觉得这种时候真是有够尴尬的，比撞见室友自己打手枪还尴尬……他在一年级的时候是四人寝，那时室友不只有韩钟还有别系的学长，想起那次他回宿舍看到学长在看Ａ片，真的不是普通的尴尬……但怎样也比不上现在。
当然，尴尬只有他尴尬。眼前这不要脸的家伙就一脸没事，还一直鼓吹方子遥脱光裸睡。
刚刚的浪漫好像假的一样，韩钟又变回了那个很烦很烦很欠人揍的韩钟。
「方子遥好可惜……呜呜，明明只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全垒打了……」
「闭嘴啦！」
「圣诞夜是繁殖夜你怎麽可以不跟我一起繁殖……」
「繁殖你个大头！你这麽想繁殖不会去养蚕宝宝！」方子遥真想掐死这家伙。「欸，你干嘛把围巾围上……」
「我要围着它睡觉。」
「白痴喔，你会闷死的……」
「不会的。」韩钟说，他把脸靠向方子遥的脸，「不会的。」
看着韩钟长长的睫毛，嘴唇又是一阵温软，啊……他想起来了。方子遥突然地想了起来。
是在韩钟网志上看到的。那家伙在一年多前，突然发神经打了一篇网志。明明根本没什麽在用，偶尔发私密网志都是在跟同学分享Ａ片载点之类的部落格上头，却突然打了那样一篇正经八百的网志。
「恋爱好像回转木马一样。你在後头的马儿上看着前面马儿上，那个最最喜欢的人。对方快乐的在马上，完全没有发现你在後头看着他。因为在玩着回转木马的人很少会回过头看。大家都只会看着前面而已。只有坐在不同马儿上的情侣家人朋友才会回过头或往旁边看。
而那样美好的回转木马并不存在我的世界里。
我的回转木马只有我跟他。只有那个不会回头的他……
你发现你永远追不上他。永远只能看着他。好痛苦。永远不会停止的回转木马。什麽时候会停呢？单恋的回转木马。」
那是韩钟写的。
***
「咿啊啊──」隔天早上起床，方子遥忍不住发出怪叫声。
寝室内很安静，另一个室友不知道去哪了，中午十二点，很完美的假日症候群，不睡到心满意足不会起床。他睡到很饱很饱，也睡得很舒服。可是，可是，可是……
一起床实在很想乱叫。清醒後想起昨天晚上做了些什麽，记忆一下子全都涌入脑袋里。
「还真的做了。」方子遥摀着脸，好想从上舖掉到地板上看看可不可以把自己摔死。不，做那件事情迟早得面对到。而且也不算真的做了，离全垒打还很远呢……
但是只要一想到昨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握别人的小鸡鸡，方子遥就不知道为什麽很想把自己塞进抽屉里头搭上时光机回到白垩纪去……哆啦Ａ梦救命！
「不对，哆啦Ａ梦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抹了抹脸，方子遥爬下床，边爬边觉得自己的屁股大腿感觉怪怪的……可恶！韩钟那家伙後来居然说一次不够，还把我的腿夹起来用……王八蛋！
虽然早就清乾净昨天也洗过澡了，可是方子遥还是感到怪怪的，毕竟那样的触感实在、实在太特别了……而且韩钟後来喘着气射在他腿间的样子，他想忘也忘不了。
「停止！停止！方子遥你给我把那些东西从脑袋中丢掉啊──！」方同学忍不住一个人在寝室里跳起奇怪的舞。
「方子遥？」就这在此时，拿着迟来早午餐的室友回来了。
「……嗨。」站在原地，双手正高举乱挥，脑袋摇摆不断的方子遥跟室友对视了大约三十秒，最後选择放下双手，镇定说道，「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韩钟笑了笑，他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你送我的围巾好暖。」
「嘿嘿……」方子遥搔搔脸，有些开心，不枉他挑了很久还砸大钱。
「来吃东西吧，我帮你买了烧饼油条蛋，还有红茶豆浆。吃不够的话还有小笼包。」
「感谢。」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方子遥今天突然很不想直视对方。好奇怪啊啊啊──为什麽会感到这麽害羞──
可是害羞的只有他一个。刚从冷飕飕外头回来的韩同学在脱下外套、将早餐放好摆好後，马上坐到坐在地板上的室友身後，用双腿包住他，双手抱紧他，接着用他有点凉凉的脸颊蹭着对方的脸颊。
他们现在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母猴子盘腿坐然後小猴子被塞在母猴子怀里。韩钟等下是打算顺便替他抓跳蚤吗？
「……韩钟。」害羞什麽的都被对方一连串动作给搞到离家出走了！
「有？」
「你干嘛……」
「汲取方子遥能量。才可以在地球危急的时候拯救地球。」韩钟一边这样说，一边将对方抱得紧紧。
「你什麽时候这麽厉害我都不知道了？我可以帮忙补充能量我怎麽也不知道？我是充电器吗？」方子遥忿忿咬下一口小笼包，很想要把对方推开，但又有点做不下去。
「英雄总是孤独的。英雄有很多秘密无法让最亲爱的人知道。你看就像蜘蛛人蝙蝠侠还有超人那样。亲爱的方子遥，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其实我是超人。」
「你哪有隐瞒！你刚刚都说光啦！克拉克脾气这麽好都要生气罗，最好你是超人！」
「放心，我等下会拿出一个很像手电筒的东西，然後那个东西会闪一下，而我会戴上墨镜，你看着那个手电筒，什麽都会忘记的……」
「你到底在玩什麽梗？连ＭＩＢ都出来了！」当我没看过电影吗？方子遥转身把小笼包塞进对方嘴里：「闭嘴！让我好好吃完饭！你也给我好好吃东西不要废话一堆！」
「呜……」
一时间就剩下嚼嚼嚼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小小的寝室内。
「……韩钟韩同学。」
「是？我正专心致志努力吃早餐中。」
「那你的手在干嘛？」
「也一边专心致志努力吃方子遥豆腐。左手小笼包，右手小豆腐，快乐又幸福！」
「不准吃豆腐！你给我滚去椅子上！」居然敢回答这麽理所当然！
「可是人家想要跟你你侬我侬缠在一起。我不走我不走，你怎样赶我我都不走！」
「你这样抱着我吃早餐不嫌累吗？」
「有你在我的怀中我怎样也不累。」
「……你的脑袋到底是什麽做的啊。」方子遥叹了声，好累的圣诞节一早啊，不对，一中午。
「方子遥方子遥又方子遥哟。」
「嘎？」
「就是里面塞满了方子遥又方子遥又方子遥这样。」
「给我塞点别的东西！」
「那就方子遥的喘息、方子遥的胸部、方子遥昨天的小鸡鸡──」
「就说给我塞别的东西啦！你这满脑袋色情的黄色笨蛋！」方子遥忍不住拿後脑杓撞对方。「你爸妈给你读到大学是让你脑子里装这些东西吗！」
「呜啊──等等我的下巴我的下巴……」
「哼。」
「哎哟，方子遥你最近好凶猛。」
「谁害的啊？」也跟着爬起来，方子遥拿着早餐缩到书桌那边去：「吃饭给我好好吃饭啦。」
「可是我想摸摸你吗……电影不是都这样演吗？相爱的两人在床上缠绵一番後的隔天早上，两个人的爱情因为肌肤亲密接触後更加的加温了，就像腐烂的肉上长满细菌一样满满满的喔，所以他们的互动就更加的黏稠，彷佛米饭被敲打成麻糬那样黏答答。你侬我侬你摸摸我我亲亲你分也分不开──」
「那是电影。而且你的譬喻就不能正常一点吗？腐烂的肉是怎样啊！」方子遥真想骂他那壶不开提那壶，害他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脸好红。」韩钟咬着小笼包，一口又一口，看着他，「好可爱。」
「……靠你好烦！」
「欸……方子遥。」
「干嘛啦？」
「跨年的时候你想怎样？」
「……就，在寝室写报告，等要放烟火的时候去桥头看吧。」歪头想了下，方子遥其实不怎麽在乎跨年，一年级时他就已经跑去一零一下面看过烟火，也跑去海边看过日出，所以就觉得玩够了。现在大三了，骨头也老了，要这麽疯狂太累了。加上这次期末考超近，报告超多超凶猛，教授们根本就是发疯折磨人，他都快被折磨死了，根本不想跟一群人挤来挤去凑热闹，累死自己。
「跟我一起？」
「……你问废话喔。」方子遥喝乾了饮料，瞪了对方一眼。
「呐呐。」
「嗯？」
「我可以在烟火下许新年新希望吗？」
「当然啊，你爽就好。」
「那。」
「嗯？」
「我的新年新希望我先偷偷跟你说喔。」
「喔。」方子遥抹了抹嘴，把圾垃丢进垃圾桶，打开了电脑，哎，圣诞节，美好的假日，可是却要跟报告相看两无言……
「希望明年我可以吃吃看方子遥的小鸡鸡──呜啊啊等下等下打打别──」
「我打死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