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菁英OL x 打工仔》 — 039-白色惡魔

正文 《菁英OL x 打工仔》 — 039-白色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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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的城市里,陆仁昕一如既往地做着打工的工作。

严格来讲,在担任刑警队特务的期间里,并没有哪个城市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但少了李葭吟的城市,却似乎平添了些寂寥。

「您好,您的大冰拿铁,无糖少冰。」

陆仁昕亲切地将客人点的饮料递到对方的手上,营业用的微笑一直如常挂在他的脸上。

瞳孔彷佛变成爱心形的女客人,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接走饮料时,还顺手拿起手机拍下他的身影,陆仁昕前所未有地流露出一丝抗拒。

从前,在有那个女孩的城市里打工的时候,任何一位客人对着他拍照留影,那镜头从来不会让他感到想要闪躲。但如今,他竟然想要逃避。

自己的行踪,不想要被知道。

胸膛里彷佛被撕裂,然後在剧痛之下一次又一次的掏空着。灵魂在流逝、生命在燃烧,有某种既热又烫的念头,在逐渐成为空壳的身躯里蔓延着。

(好想她。)

「帅哥?小帅哥?大帅哥?」

感受到肩膀上被拍了几下,陆仁昕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回头望了望一脸担心地望着他的饮料店长。

「你怎麽啦?客人等着要点餐很久了,你都没有听到吗?」

「咦?啊!对不起,这位小姐,请问你今天要喝点什麽呢?要来点完美比例的青柠香茶吗?上班前喝正合适喔!」

眼前的小姐穿着青蓝色的上班族套装,窄裙所包裹的姣好身段令人目不暇给。闪亮的眼睛看得出来对陆仁昕的帅气脸庞有着探索的渴求,而年轻且稚嫩的表情则有着初入社会的青涩。头发染成了亮金色,让她看起来与李葭吟的稳重模样相去甚远。

「上班前看到这麽可口的打工仔,我觉得今天已经够完美了!」年轻的OL欢天喜地挑选着饮料,她那紮成短马尾的头发在後脑杓摆荡着,捕捉着陆仁昕的视线。

(葭吟也留着相似的发型……)

心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在相互表明了对彼此的爱意之後,意识到自己过去的黑暗,陆仁昕选择了逃跑。

深怕纠缠於自己身上的那些恶灵,终有一天也会像伤害了自己一样,将李葭吟狠狠地击碎。

自己无论受了多少伤都没有关系,但唯有这个绝对不能发生。

想着想着,疲惫感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多年以来不能从睡眠当中获得缓解的疲劳,在他的身体里堆积着毒素与伤害。他的身形不由地踉跄了一下,在身边的店长赶紧扶住了他。

「新来的,今天客人大概真的太多了,你去後面的员工休息室坐一下吧?」

「欸————?不要啦,小帅哥你怎麽了,来姐姐这里啦,没有你摇的饮料,我们才不要呢!」

「客人们,我有听到喔?要看帅哥是吗?我本人也是帅叔啦,哈哈哈哈……看我还不摇爆你们的饮料!」

陆仁昕吃力地走进店内的小间,把门关起来之後,骤然切断的喧嚣让孤独感趁虚而入。熙来人往的人车通勤声,喇叭声与空调运转的声音所形成的白噪音,让静谧包围得更为致密。

他从来不怕自己一个人。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给自己的评价。

他从来不担心遇到任何危险。

但如今这个深不见底的心慌,却让周遭的静谧宛如棘刺,他觉得好累、觉得身体好痛,而这份脆弱,会不会都是因为灵魂的一部份早已跟着那女孩的身影远去了?

「不眠症的患者,平均只能再活八年,身体终究会迎来不可逆的溃决——」陆仁昕喃喃自语地说,「六年多了,果然渐渐也要撑不住了吧。」

「撑不住的只是你的心而已吧,小伙子?」

从办公室的暗角当中传来了沉稳的女声,陆仁昕戍地弹身而起,背靠墙壁,一支护身用的直刀不知何时已反持在手,横刀当胸。

「别这麽警戒,你仔细听我的声音,怕也不是不认识吧。」

陆仁昕一言不发,仔细搜索着脑海中的资讯。识人极广、有着强大记忆力的他,很快地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每次点外送,都选择放在门外就好,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的你是……」

「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人影从事务柜的暗角里现身,一位蓄着奶油色长发,戴着细框眼镜,白色风衣的女子微笑着望向因为警戒而压低了身姿的陆仁昕,流露出游刃有余的神色。

「我名叫白祈,神道会仁堂,人称白老师的就是我。」

「唔。」

白大衣下,紧身皮质的黑色皮长裤看起来非常方便活动,冷艳且异常聪明的美丽外貌看不出实际年龄,那微笑里深不可测的感觉,则让陆仁昕觉得和席淡月有几分相似。

来者平淡无奇的自我介绍,一副风纹不惊的微笑表情,陆仁昕却觉得她传来的压迫感奇大无比,倚靠着墙壁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合格了,看起来你确实是懂事的人,直觉也很敏锐,经得起我的考验。」白祈微笑着望向陆仁昕,不知怎麽回事,那股慑人的压迫感又忽然间消失无踪。

「坐下吧,你不是进来休息的吗?」

「我怎麽敢坐。」陆仁昕苦笑着收起刀,背靠在墙上微微喘着气,「这个办公室只有一个出入口,面对这样一位我和店长都在前台忙进忙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办公室里的人,在你面前毫不设防地谈笑风生,我还做不来呢。」

「呵呵。」白祈挑起了一边眉毛,古里古怪地望着他,随即拉开了椅子,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吧,我是来讨利息的。」

「利息?」陆仁昕惊讶地说,「我可不记得有向你借过钱啊?」

「是的,本来我们一直都是对价关系:我雇用你外送的劳力,你送来我想要的餐点。尽管外头那些话痨的小弟罗唆地讲过我的事情,严格来说,我们确实素未谋面、毫无瓜葛。但真的是这样吗?小伙子,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吗?为了那个女孩,你真没有跟我借过什麽?」

陆仁昕想起了和李葭吟在深夜的加油站那一天,他吞了一口口水,艰辛地挤出了几个字,「是借过您的名号……」

「是吧,我有没有冤枉你?」白祈的微笑更为深邃了,「而且呢,我们神道会的小魔女,那个可爱的孩子席淡月,似乎也在你那女孩的吸引之下,最近选择脱离了组织。」

「不关她的事,那都是严直把李葭吟扯进了纷争里——」

「确实,对付严直,只是席淡月本人对下关庄龙堂的复仇而已。毕竟你也查过了嘛,小魔女可是打小就在龙堂管理的『月神殿』被虐待长大的,她进入『雷走』就只是为了找机会拿下严直而已。李葭吟确实是个意外,可是啊……」

「可是葭吟却也意外地变成了淡月的朋友,她的生活方式和人际关系拓展开来了……逐渐活得像个人,而不仅仅是一个小魔女。」陆仁昕苦笑着说,「我先说,这怎样都不关葭吟的事。我认为是因为我多管闲事教训了淡月一顿,才让她对葭吟这麽死心眼的,有什麽问题就冲着我来吧。」

「你傻的吗?」白祈哈哈大笑起来,「你能做得到什麽?你不是连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勇气都没有吗?所以啊,找你真的没有意思。不过呢,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讲得也不算全错,既然找你也有一半对,且让我想想看要怎麽让你付出代价……」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条也活不了多久的烂命,给你也不算亏。」陆仁昕振振有词地说,然而他那止不住冷汗的手,又不自觉摸上了腰际的直刀。

「让席淡月脱离组织的损失,加上你曾经跟我借的名号,这个利息可不低喔?」

微笑在白祈的脸上绽开了冷漠而狐媚的神韵,彷佛她接下来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黑暗。

「葭吟是你当前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吧?」

「你们不准碰她!」伴随着一声喝叱,陆仁昕如一发锐箭,挺起直刀直取白祈的颈子,但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却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刀刃,那不知由何种材质制作而成的轻薄手套,竟刀割不裂。

被制住的直刀,如同被铁钳压制,抽也抽不回来。正当陆仁昕打算反手再掏出其他武器时,腹部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呜呃!」

白祈一双修长的美腿,踢击的劲道却十分厚实。仅仅只是一击,从腹部贯穿背脊的冲击力,便足以让陆仁昕跪地乾呕不止。

「从她身边逃走的你,有什麽资格要我们别碰她呢?」白祈冷笑道,「放心吧,我们最少会留下一搓头发给你留念的。至於她能为我们赚到多少钱,就看她的本事了……」

「不准……碰她!死黑道,臭垃圾……」

望着白祈的身影静静消失在门口,陆仁昕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可恶、可恶啊……我果然是个只能给别人带来不幸的存在。」

良久之後,陆仁昕缓缓站了起来,握紧的拳头几乎能够拧出血。

「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就算你是名声赫赫的『白老师』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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