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面又一面的白墙，穿越急诊室的门口，回到刚刚我和他在的那个隔间。
抬起手抓上门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寒月，如果你还恨我，就不要拉开窗帘。」他抢先一步讲话。
我知道我还恨他
但是
我知道我也还爱他
为什麽不要我拉开窗帘？
「为什麽不要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幸福。」
问号还未落下，解释提前到来。
退了一步，透过门帘上的剪影，他身旁多了一个影子。
裙子，长发，凹凸有致的身材。
抓住门帘的手轻轻落下，贴在身旁。
不尽然是放松的双手，而是微微施力握起的拳头。
「因为是吴郁萱，所以不要拉开窗帘。」
怕再次打击我，还是，
「因为你会伤害到她。」
她。
瞬间我的动作已经超越脑袋所想的，窗帘倏地被打开了。
握紧的另一只手，被温暖的大手掌轻轻地握住。
「我们走了好不好？」又是安子皓的声音，他一定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回来，所以他才跟来的。
「看来你也很幸福。」吴郁萱用刻薄的语调说。
大力甩掉安子皓的手，我转头过去看着吴郁萱，「抢来的比较好，是吗？你有没有道德？」
「我们的爱本来就不走在道德上，我们的爱，」她走向我，即使我多她一颗头但是我的心跳还是加速了，「走在你这颗软烂的心上。」一字一字的扎在我的心头上，边说还边戳着我的胸口。
「何必要这样做贱自己呢？」我问，试着打压她那过度庞大的自信心。
「至少我得到余杰了，而你，跟这位帅哥...」眼光顺着她的走向，我也看向安子皓。
吴郁萱大胆地抬起手从安子皓的胸口向上摸向他的颈後，鼻尖也不安份的靠向他的颈子，「八字还没一撇吧，呵。」然後她走回余杰的床边。「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你呢？」讲话的同时他的眼神越过我停留在安子皓身上，「还是只能当个妓女吗？」
「吴郁萱！」余杰出声制止吴郁萱，她也缓缓地低下头。
「看清楚，这是你要的贱货吗？」
「要我再打他一次嘛？连同他旁边那只母狗？」安子皓小声的问我。
「不要弄脏自己，走了。」
眼匡泛泪已经要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了，现在离开至少还能保有自尊。
「余杰，真的不是我要说你，你挑这种女人很不ＯＫ欸。就这种身材这种教养还有这种，」他开始对着余杰说教，这画面不知不觉地让人想笑。
「走了！」不得不打断他，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畜生怎懂如何恋爱
畜生只懂怎麽交配
脚步声慢慢接近，右手再次被拉住。
「我送你回去。」
「放开。」
「不要，这次我真的不会放你坐计程车回去，天黑了。」
「天黑又怎样，你为什麽不滚？滚离我远一点。」
「为什麽我要？」
「你刚没听到吴郁萱说什麽吗？妓女欸。」
「反正那又不是事实。」
「是事实，你知道我国中的时候，前前後後被多少个人上过床了吗？」我停顿，有些往事回想起来还是要勇气，「不下十个，朋友的男朋友，同学和同年龄的学生。」
安子皓放开了我的手，小跑步离开我身边，我的心也沉了。
给个微笑吧，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车。」安子皓又走回我身边，右手温柔的贴在我背後。
在我们面前的一台黑色跑车，我看了看安子皓，我不想再跟他争执我想自己回去这件事。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争执的坐上他的车。
「为什麽回来？」
「不能再让你受伤。」
会保护我的承诺，听过多少遍，又失望过几十次。
「去哪？」
「等等你会知道。」
过了几十分钟，我们停在便利商店前面。
「等我。」他说，然後看见他小跑步进商店的身影。
小眯了一下，听见开门声我就醒了。
他手上拎的是一手啤酒。
我笑了，「喔~要去宾馆也早说，没忘记买保险套吧？」
以前的状况都是这样，当朋友听完我和余杰的故事，下一次再见面就是宾馆。
当时的我放弃了自己，学不会拒绝就这样一直任自己沈沦在悲伤里面。
总觉得没差，一个碰过跟几十个碰过还不是一样。
长大才知道，我只是想用更痛来忘却那时的疼痛。
「快放弃你那些堕落的想法，不然我会成全你。」
伸出左手，抚上他的大腿内侧「是成全你自己吧。」听见了他倒吸了好几口气，再也忍不住笑意了。「别把我当孩子，这不是第一次。」
收手，头转向窗外的风景。
这已经不是身体的疲惫了，更多的是心灵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