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不知道怎麽拖着这个身子回到厉家的,她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的错,她没有错⋯⋯但是温舒雅也没有错⋯⋯那为什麽,心里还是对她有股厌恶感⋯⋯
自己的生母突然消失了二十年後,跑来找自己⋯⋯然後要自己捐给她⋯⋯
到底是怎样⋯⋯
她烦躁的在阳台待了一整个下午,菸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手里的菸突然被夺过,看着那根菸被熄灭,然後又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乔念,别抽了。」
厉爵北看到乔念六神无主的呆愣坐在地板上,那无助和悲伤的神色刺的他无比心痛,他第一次看见乔念这样。
乔念看了他一眼,眸色微凉,声音却有些无助地说道:「温舒雅求我捐肝给她,你觉得我该捐吗?」
厉爵北眼神晦涩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双手从侧面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语气低沉饱含关切的问她:「那你现在是怎麽想的?」
在厉爵北回家之前,他就先去乔家问乔老爷状况了,他深怕乔念情绪会再度失控,刚刚在赶回家的路上就一直给乔念打电话,但她都没接。
他以为乔念又出了什麽事⋯⋯但还好,他的女人比他想像中的坚强。
她只是需要冷静而已。
「温舒雅只有负责怀胎生下我⋯⋯但她没有履行到做母亲该做的事,当我这麽想的时候,就会觉得没有必要帮她⋯⋯可是⋯⋯她又因为怀我的时候得了抑郁症,怕伤到肚子里的我,所以也都不敢吃药⋯⋯我又觉得,我应该要捐给她⋯⋯」
她说的时候无比镇定,心里却像是开水一样翻滚了起来。
厉爵北将乔念拥得更紧,沉默了一会儿後,缓缓开口:「念念,如果是你让我决定,我一定会和你说不要,因为我舍不得你动刀,你没必要挨这刀⋯⋯但是我不行替你决定,因为我怕你有一天会後悔⋯⋯」
这个夜晚,乔念彻彻底底的失眠了。
温舒雅虽然可恨,但某个方面来说,她也很可怜⋯⋯
在她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是小姑姑陪着她⋯⋯在她迷茫的时候,是爷爷开导了她⋯⋯这二十年里,她已经习惯了。
但现在冒出一个母亲,她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
⋯⋯⋯⋯
翌日,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狼狈样,皮肤也暗沉了些,因为前两天抽菸抽很大的关系,肌肤看起来不太好。
她皱了下眉头,暗忖自己怎麽可以因为这些破事,影响自己的脸蛋?她可是靠脸吃饭的。
乔念安慰了自己,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爷爷,你去告诉温舒雅,我愿意捐给她,但至此之後我和她没有半毛关系,我也不许她再踏入乔家一步。」
挂完电话,厉爵北忍不住轻轻握住了乔念的肩膀,再三的向她确认:「你确定要捐给她吗?」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这种罪⋯⋯
「嗯,昨晚我想了很久,就这样吧,我不想因为她一直影响到我的心情。」乔念强颜欢笑,下一秒她捏着自己的脸颊,向厉爵北楚楚可怜的说:「看我的皮肤,糟的要命,我再继续这样下去,可要成了黄脸婆!」
男人看着她,弯起的眉眼之间,透着宠溺和些许的心疼,修长的手指伸去,划上了她的小脸,轻轻摩挲:「不管你会不会成黄脸婆,你依旧是我的妻子,依旧是我爱的乔念。」
乔念脸一红,推了推厉爵北:「看你这麽会说情话,你和很多女生都说过吧?」
「对啊,现在轮到你听了,开心吗?」厉爵北开玩笑地逗着她。
「你欠离婚啊?」
乔念嗤嗤一笑,握成一个小拳头往他身上揍了过去。
那张哭了好几天的脸,现在终於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