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今天是你生日呢。」放学时,渚走到他身边。
赤羽业手撑下巴,挺无趣似地喃喃:「啊…对欸……」
「不庆祝吗?」
他摆摆手:「不用了。嘛,我先回去了,明天见,渚。」拎起书包,他走出E班校舍。
在回到家前,他习惯性地走进家附近的小公园,坐在秋千上。
他扯了扯颈上的围巾,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围巾上。
『生日什麽的…也不怎麽用庆祝啦……』他自忖。
生日嘛,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口中和家人一起庆祝的日子。但是他的父母总是出国,生日多半也就是他出生那年庆祝过一次,其余13年生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
不对,有一次例外。
那天,刚放学後的小赤羽业高兴地从学校跑回家,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爸爸妈妈说要陪他过生日兼圣诞节。
结果,迎接他的是一个空城,以及一张纸条:「业,对不起,爸爸妈妈临时有工作要接,几个月後才会回来,到时候会补给你礼物的。9岁生日快乐&圣诞节快乐」
被背叛的愤怒席卷他全身。
「我最讨厌爸爸妈妈了!」他奋力一撕,把那张纸条撕成碎片,之後拿着一把钥匙走出家门,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晃呀晃。
『什麽约定、什麽礼物…全部都是骗人的……大人都是爱说谎的骗子……』他气红了脸,倔着脾气不让泪水掉下来。
突然,他眼前出现一对澄净的紫眸。一个绑双辫子的女孩盯着他看。
「看什麽看?」他感到耻辱地吼着,想要藉此让对方离开。
不料对方盯得更紧了。
「干、干嘛?」小赤羽业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你再看我就打你哦!」
女孩总算开口了:「你不会打我,因为你在哭。」
赤羽业差点从秋千上跌下来。他看过直白的人,就是没有看过这麽直白的。他很想问对方,难道看不出他很认真的在忍耐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吗?对方就是一定要那麽不识时务地说出事实吗?不说出来很难吗!?
但是对方的直白,却像一个开关一般,让他的泪水不自觉奔腾了起来。
见此,女孩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声音微颤:「不、不要哭哦……」
业第一次在别人前面流泪,深感不知所措,他恼怒地吼:「谁要你关心了啊!」
他用眼角看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比他更不知所措。
「你、你不要哭啦…不然你跟我说怎麽样你才不会哭嘛……」女孩真的很不知所措。
看着对方这样,小赤羽业心中的小恶魔冒了出来。「那你陪我过生日。」
「咦?今天是你的生日吗?你在圣诞节生日?」女孩看起来很惊讶。
小赤羽瞟她一眼,「圣诞节不就是耶稣生日吗?为什麽就不能有人跟耶稣同一天生日?」
「……好像也是。好吧,那我就陪你过生日!」见对方不再哭,女孩拍拍胸脯。
「不可以食言哦。」小赤羽业伸出小指。
女孩也伸出小指,勾住对方,「好,打勾勾约定。」
於是,女孩──奥田爱美──坐在旁边的那只秋千上,花了一小时听小赤羽业吐苦水。
「你爸妈会骗你吗?」小赤羽业蹙眉。
奥田仰天想了想,点头:「他们有时候也会骗我,可是…再怎麽说他们还是我爸妈啊。」
「哼,我觉得会骗人的人最坏了。呐,你不会骗我吧?」他起了小小的戒心。
「才不会呢!对了,既然是生日,我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吧!」奥田爱美站起来,也把赤羽业拉起来,走出公园。
赤羽业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点害燥,嘴上问:「要去哪里?」
「嘻嘻,买你的礼物。」
两人在奥田爱美的带领下,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後停在一家小文具店前。
「唉呀,是爱美酱啊!」柜台有一名老伯伯笑得和蔼。
「啊、啊是……」奥田爱美突然揪住赤羽业的衣服,像是母鸡保护右雏般,把他拉离老伯伯。
「怎麽了吗?」他问,对方只回以不自然的笑容:「不,没事,去挑礼物吧~~你想要什麽?」
「欸欸,到底怎麽了?」赤羽业蹙眉问到,但对方还是不予以回应。「对了,礼物什麽的要自己选,不是给寿星挑的吧?」
奥田爱美吐吐舌,「好吧,我去选。」
在文具店里晃呀晃的时候,赤羽业感觉有一股不善的视线──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奥田爱美。而视线的主人是店长老伯。
赤羽业一边留意那个人的目光,一边走到奥田爱美的身边,「呐──」
「业君,我先去结帐罗!你在这里等我。」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不等赤羽业询问,就快速小跑步到柜台。
『等等!柜台的老伯有问题!』赤羽业赶紧追过去,才刚到柜台,就看见老伯伯邪恶地笑着,双手──
「死变态!」他小小的拳头往那人渣的脸搥去。
「哪里来的臭小子!?」那人面目狰狞,伸手欲要抓住赤羽业,但他小小的身子一下就闪过,给了那人致命一击,并俐落地拿出监视录影带,拉住奥田爱美的手腕,两人赶紧跑出文具店。
赤羽业把奥田爱美拉到警察局,自己一个劲地和警察解释,并把录影带交给警察。
幸好警察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忽略他所说的话,而且还成功地逮捕那个变态。
「小弟弟,你和这位妹妹的名字叫什麽呢?可以给我你们爸爸妈妈的电话吗?」警察指了指他身边紧紧捉着棕熊玩偶的女孩。
「她是我妹妹,我叫赤羽龙之介,她叫赤羽爱,但我们的爸爸妈妈都出国,所以我现在不方便给你他们的电话,而且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今天这件事,希望警察叔叔可以帮我。」赤羽业说谎。
「唉,这…好吧。叔叔就帮你们保密吧。」警察虽然一脸为难,依然作出承诺。
「那我们先回去了。警察叔叔掰掰。」赤羽业拉着奥田爱美走出警察局。
一路上,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最後,奥田爱美主动拉住赤羽业的衣角。
「业、业君……」奥田爱美眼角泛着水光。
「你干嘛忍受啊!?那种人渣──」
奥田爱马上打断他的话:「因为我要送业君礼物啊!」
「什麽意思?」
「那、那个老板以前就…做过了,所、所以我觉得也没关系,毕竟我都和业君打勾勾了……」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奥田爱美低垂着头。
赤羽业满腹怒气,往旁边的路灯狠狠一踹。「既然你知道,你干嘛还做!?」
「就、就说要送业君礼物了嘛……你不可以不要这只熊熊哦……」奥田爱美把手中的娃娃递到赤羽业前方。
又一次,他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笨蛋…你早说不就好了……坚持成这样……」他的心中流过一泓暖流,他第一次知道有人愿意为了约定做这种牺牲。心里被温暖填得满满的,他感动得哭出来。
「业、业君不要哭嘛……」奥田爱美看见他哭,又不知所错了起来,於是拿手中的棕熊贴近他,「呃…熊熊给业君抱抱。」
赤羽业浅浅一笑,不只抱住棕熊,连奥田爱美也一起抱住。
「业、业君!?」
「呐呐,唱首生日快乐歌给我听吧。我都没听过别人唱生日快乐歌给我听。」
「哦、哦好。」她清清喉咙,「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u-u-u~Happybirthdaytoyou~~业君,生日快乐。」
赤羽业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之後,赤羽业和奥田爱美走回小公园。此时已经晚上7点了。
「那…业君,我要回去了,掰掰。」奥田爱美挥挥手。
赤羽业急忙拉住她的手,「你明天可以来找我吗?」
对方轻轻摇头:「对不起…因为我住在我爷爷奶奶家,这里是我爸爸妈妈的家。我只是暂时来住一天,之後又要回去了。」
赤羽业难掩失落,但仍然露出笑容:「没关系,我们以後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奥田爱美露出笑容:「嗯好,打勾勾。」她伸出小指。
但这次赤羽业没有勾住,反而用自己的小掌覆住那只手。「不行,我怕你下次又因为这个诺言要牺牲自己了。不过,我会和这只熊熊一起等着你。」
「……业君?」一声呼唤,把他从回忆中唤回。
又是同一对紫眸望着他。
「奥田同学,什麽事?」
奥田爱美坐到旁边的秋千上,轻轻晃着,用颤抖的声音说:「只是刚好,今天听到小枫他们说你今天生日。」
「啊…是啊……」
自那天之後,奥田爱美就再也没出现过,直到赤羽业到了3-E,又再次与对方重逢。
只可惜对方已经不记得过去那件事。而且好像还很怕他。
「那个……」奥田爱美把手中的纸袋递给赤羽业,「生、生日快乐。」
「谢谢。」赤羽业接过纸袋一看,里面有一只草莓牛奶色的泰迪熊。
他发出轻笑。
「业、业君喜欢吗?」奥田爱美偷偷觑着寿星。
赤羽业露出笑容:「嗯,喜欢。谢谢你,奥田同学。」
两人坐在飘着细雪的公园里,赤羽业主动开启了话题:「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哦…那是发生在我9岁的生日里,有一个天使送我一只棕熊布偶……」
封:
压线了哈哈XDDD
大概没啥抓到感觉吧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