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梁瑶瑶和詹眼镐约好在一家咖啡厅碰头。
「说吧,这麽急着找我有什麽事?想我了?还是要借钱?」詹彦镐好整以暇的搅动面前的美式咖啡问。
「学长,我要结婚了。」
詹彦镐端着咖啡的手一抖,差点没打翻,但他随即又像没事的人问:「这麽早?该不会是闹出人命了?」他漂亮的眼被埋在镜片之後,有点模模糊糊的,辨不出此刻的心意。
「呸,胡乱说什麽呢?」梁瑶瑶白了他一眼,叹口气,「就有人成天担心这担心那,为了给他安全感,反正也到了该找个人嫁了的时间,就乾脆定下来。」
詹彦镐顿时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该找个人嫁了?这麽随便你怎麽不找我?他的小剧场在心里正如火如荼进行。
「你这样讲涂建瞱该会伤心吧!」他故作轻松的说,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他呀,能有人跟他结婚就阿弥陀佛了,哪还敢说三道四什麽。」梁瑶瑶嫌弃似的撇撇嘴,交往八年,涂建瞱愈发活得像个孩子,不但上班爱往她的科处蹓躂,连周末也都赖在她的住处不走,大有就此定居的打算。
她毕业後就进到一间外商任职,等到她升上采购部门主管时,涂建瞱退伍了也进入这间外商,只不过他任职的是研发部门。
「他很幸运呵!」詹彦镐喟叹。
涂建瞱胜过他的,不只天时地利,还有人和,所以他能抱得美人归,而他,只能日复一日做着弥天美梦,梦里他和梁瑶瑶最终共结连理,还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
「你呢学长,这麽多年都没见你身边有交往对象。」梁瑶瑶试着捕捉他眼神。
这麽多年了,詹彦镐总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偏偏对她依旧殷勤备至,甚至可以说是随叩随到,虽然她并没有常常叩他就是。
连正牌男友涂建瞱都说自己没一刻放松,总觉得有强敌环伺,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詹彦镐摇摇头,两手一摊,「没有。」
这麽多年来,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女孩住着,久了他也习惯替她保留这麽一方空间,以至於再也无人可以插足。
「之前你出差不是有一位正妹空姐塞给你电话吗?」梁瑶瑶惊讶。
詹彦镐的魅力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沈蕴,犹如瓮底的佳酿,让人回味再三,刚刚进咖啡厅时,她就瞥见不少女人偷偷打量这位黄金单身汉。
「不了,我不喜欢空姐,总觉得如果婚後,她会常常问我要吃A餐还是B餐?吃鸡还是吃猪?」
梁瑶瑶瞪了他一眼。
上回问他不是有一个护士妹主动追求他,他也无耻的回她,怕两人进行亲密的床上运动时,护士妹会问他打手臂还是打屁股?这也太煞风景了。
上上回有人介绍一个老师给他,他也因为不想「先举手再发言」,所以连机会都不给人家。
「我好怕我孩子都长大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到那时,不如你收留我?」詹彦镐抬起漂亮的桃花眼,这回竟是不闪不避的看向她。
「我——」没料到他会有此ㄧ说,梁瑶瑶着实梗了一下。
「我开玩笑的。」詹彦镐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也掩去他的真心。
他从一开始就迟了。
天知道他有多麽讨厌这样什麽都没办法做的困境,但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强行对她剖露心意,只怕连这样学长学妹的关系都维持不成了。
梁瑶瑶眨去眼底突生的水雾,其实她隐约知道詹彦镐的心意的,虽然他什麽踰矩的动作都不曾有过,但以她前世和他相处十多年的经验,她知道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上,不曾改变。
因为这样,她也才下定决心要尽快和涂建瞱步入礼堂,一方面是感情也成熟了,二方面她希望詹彦镐能尽快从她这儿毕业,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我有个大学学妹,人长得漂亮,个性又好,重点她不是空姐,不是护士,不是老师,是会计师,怎麽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感觉连一块钱菜钱都会跟我斤斤计较啊!」
「学长!」梁瑶瑶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叠餐巾纸丢他。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詹彦镐举起手隔挡,边笑着投降,「我有兴趣,给我联络方式总可以了吧!」
「别总是敷衍我,帮你介绍这麽多次,你哪次主动联络过对方?」
「这次一定会,我保证。」
他心中住着的那位女孩要离开了,他应该会感觉更孤单吧,他有点难受的想。
那麽,只要长相还顺眼,个性不讨厌,他愿意试试看,谁来都好,他这样不无自暴自弃的想。
「怎麽我有点觉得你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梁瑶瑶果真和他心有灵犀,连他这样消极的想法都猜的到,他想。
「我这叫来者不拒。」他为自己目前的心态做了点评。
「说真的,学长舍不得我结婚?」梁瑶瑶故意下了这麽一记猛药玩笑。
「学妹脸上金金的。」
「有吗?在哪?」爱美的梁瑶瑶连忙摸自己的脸问他。
「我是说你往自己脸上贴金。」詹彦镐笑了,伴随这笑的是他觉得自己竟突然释怀了。
他喜欢和她相处时的感觉,撇开爱情的因素,他觉得自己和她很有话聊,彷佛上辈子就认识彼此一样。
但如果今天他们的身分立场转变成为恋人,那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有可能风花雪月,也有可能分道扬镳。
那还不如学长学妹的关系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也许等到他们都七老八十了,这一声学长学妹还能更长长久久下去。
「那就好,我好怕学长是因为我而不交女朋友,这样我会良心不安,我不能踩着学长的不幸一个人幸福下去。」梁瑶瑶吐舌。
「学妹你真的不要太自恋,等我找到我的白雪公主,一定会第一个轰炸你。」詹彦镐大笑。
他的世界一瞬间开阔了。
「那就好。」梁瑶瑶也笑了。
她在心中默想,说好了,詹彦镐,这辈子你一定要幸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