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冷起来了。」
口中轻吐白雾，一下专车，程欣便拉紧了围在脖子上的羊毛围巾，本欲直接走进公司的她，在闻到了不远处的咖啡香後便顿了下脚步，思量近日只见神龙尾不见首的自家副手，程欣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原本总是在这个时间排满人龙的队伍，今日竟然只有几个零星的一般民众在排队点餐，这光景可是让程欣的眉头挑了起来。
站在队伍後头，程欣观察着周遭，她担心是否发生了什麽令业绩下滑的负面事件，可在脑袋里巡了一圈还是没有相关的资讯後，程欣的眉头微皱，正预伸手进侧包拿手机询问底下的人时，突然眼尾扫到了人流，耳边更是不断传来重复出现的三个字：「领咖啡。」
心感奇怪间，程欣回过头，再见着比她晚到公司的员工一个接一个从另一个窗口领取咖啡的身影後，她更是满心疑惑了。
队伍不断往前，再轮到自己时，程欣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开口点单：「一杯热的美式，再一杯热的拿铁，都不用放糖跟奶精。」
「好的，刚好一百元。」
程欣将钞票递给店员，只见店员收下後突然将手指指向结帐机台上贴有QR-Code的纸张，满脸兴奋的向她推荐，道：「程总监，您有下载公司新开发的这个APP了吗？」
顺着店员的手指，程欣稍微弯下身子，看着纸张上QR-Code旁的解说，缓缓跟着上头的字念出：「节省排队的神器？」
「是呀！是呀！您有好一阵子没有来了呢，这个APP真的大大节省了大家排队的时间，而且听说成效如果持续维持的话，公司还有意将这套系统实际驻进某些办公型商圈的店面呢！」
拿起手机，程欣开启相机扫了条码，等待下载的期间，她再次环视了店里一圈：「仔细一看，你们店里的确不像以往那般安排这麽多的人力。」
「是的，有一半的人力被调往附近新开的店面了。」
叮。
手机提示声响起，程欣垂眸看着已经下载好的APP，点开介面的同时，咖啡也好了：「程总监，您的咖啡好了。」
「以後有空也请多多来这点咖啡吧。」
程欣闻言挥手，心想，是哪个细心有才的人解决了早上的「交通」乱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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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低头，撞倒人是小事，但咖啡可是会烫伤人的，总监。」
伸手拿过程欣右手提着的咖啡提盒，江凛无奈的看着仍处在自己世界的自家上司，摇了下头，转身帮忙推开办公室的门。
「我说，这个神器APP是谁企划的？」
江凛闻言笑了下，她将咖啡放在程欣的办公桌上，看来今天的「晨间早会」可能会比以往来得更有趣些。期待着，江凛看着眼底亮着些许光的程欣，笑想，又会是场僵持战吗？
双手轻轻地压在桌边上，江凛不答反问：「总监试用过了吗？」
「还没，我今天才晓得这项新玩意儿。」
「这可是快上路一个月了呢。」
「你也不想想我这个月的早餐——」
看着程欣终於离开手机萤幕的双眸，江凛眉眼微挑，她知道眼前人不知道此项计画的原因是为何，但还是明知故问的轻问：「嗯？」
......都是谁准备的。
「咳。」
清了下喉咙，程欣垂眸看着眼前明明比自身矮小近十公分的江凛，那副精致好看的脸蛋，本该与安逸、娇弱更挂边才是。但这人周身那彷佛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总是让她看起来如此的高大，不可轻易赏玩。
想辩驳的话停留在舌尖，程欣选择直接忽略江凛作弄人的脸谱，在心里默念着一句莫与此人较真後，转移话题的道：「你知道这个APP的企划者是谁吗？」
「嗯。」
似是找到一个能挽救颓势的局面，站稳脚跟，程欣换上了质问语气，双手环胸的同时，出口的话语是半认真，半玩笑的讯问：「为何没有向我汇报？这个企划能触及到的潜在客群，还有後面的电商开发与结合——这些，可不是笑笑就能带过的，江副总监。」
「知道。」
「知道了待会就把专案内容跟主要小组成员mail给我。」
「好。」
眼看如此逆来顺受，没有提出其他异议及攻防对谈的江凛，就在程欣觉得有哪边不太对劲时，眼前人已经转过身，自动自发的拿起办公桌上提盒里的美式咖啡，转过杯身看着贴在上头的明细标签，笑语晃道：「总监已经知道我的口味了吗？」
「尽管我不是你眼中好相处的同事，但至少还算细心称职的朋友吧？」
「细心？」
如果上火的井字能显现在现实里，那麽程欣的额上此刻应该已经能布上了两三个。
面对程欣，见好就收可是江凛总能在对方身边安然退场的重要技能之一呢。
起身，左手扬着咖啡，江凛知道自己准备开始「正式」的忙起来了。
经过程欣身边时，江凛稍微停留了下，她抬眸直视了对方上着精细妆容的脸庞，眼前红润的脸颊，不知是天气冻伤的还是给围巾热上的。
抬手，江凛已经许久没有替人整理围巾了，「你的办公室还没开窗通风，围巾先松开些。」
稍稍翻起程欣的衬衫衣领，江凛伸手将打在颈项前的结往下拉松，调整间，她似是怀念，似是感慨的轻道：「这个围巾的打法很好看，我还特地上网查看别人的教学示范呢。」
「不是我自吹自擂，这种打法可是很吃长相跟气质的。」
听着，江凛愣了下，有那麽一瞬间，简筠曦的神韵与眼前人的笑颜居然重叠在了一块。
语毕，程欣没有忽略江凛突然停顿的那一刹那。
女人，在陷入情感的世界时，第六感总是特别的敏锐及准确。江凛的心里有人，而那个人，应该是位极其优秀且富有魅力的存在。
在还未陷入与江凛的纠缠前，程欣曾经假想过到底是哪一种类型的人，才能与这个浑身充满神秘的女人站在一块，获得她的青睐。
江凛整个人像是片未知的海域，每每认为她的表现是该趋於安稳或下坠时，她却又突然逆水而上的高弹跃起，彷佛没有什麽事是她不能掌握，全凭藉着出手的力道。
这种从容不迫的游刃有余，是程欣最喜欢的模样与气质。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江凛这般，把华尔滋跳得如此雅痞好看。
於是，程欣大胆的下注，既然优雅与雅痞只有一字之差，那麽，这个人身边的位置，没有不尝试把握的道理。
「总监的确是个细心的人。」
「居然换了说法吗？」
对视，两人终是笑出了声。
在离开办公室前，江凛的手正压着门上的手把时，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回过头望着正预转身开窗的程欣：「总监。」
闻言，程欣回眸。
见状，江凛抬起手指轻滑过自己的颈项，「待会十点，部门主管在八楼有会议。」
「我知道。」程欣以为江凛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殊不知，只是件连菜鸟主管都不会忘记的例行性公事。
眼见程欣没有悟到自己的「暗示」，江凛轻叹了口气，抬手再解开了衬衫上头的钮扣，让锁骨下方的肌肤直接显露了出来。
这头，程欣已经将窗都开完了，门口的那人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回过身，正当程欣准备开口赶人时，只见总是能将一衣好几穿的江凛，突然眼带笑意的望着她，语气悠然的道：「今天参加会议的男性主管似乎多了些。」
还不待程欣开口让江凛将扣子好好扣上时，那人已经打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越过办公桌，正打算追上时，程欣心想，江凛是多没有自知自明，她的办公室是还闷着没错，但，有必要将衣衫敞的这麽开吗？
——今天参加会议的男性主管似乎多了些。
脚步突然停顿，程欣的右手突然摸上了系在胸口前的围巾，似是联想到了什麽，她的双眸随着理解江凛的行为後，缓缓地睁大着。
双手因颤抖不自觉的紧握着，程欣的眼底满溢着惊喜的笑意，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渐渐地蔓延至心口。
是吃味吗？
「江凛…...」
就算只有些许，是否，你也开始慢慢的喜欢上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