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呢？」她握紧手里的笔，强撑着意志力逼迫自己不要颤抖，道：「我是说，如果没有负面的片段呢？」
事实上，和金敏植一起工作了这些日子，有没有程昊亚口中的那种片段，徐芮妍比谁都清楚，可不管有没有，都不应该随随便便就交出去。
「没有，就造，」程昊亚淡淡一笑，看得人毛骨悚然，「还要我教吗？」
徐芮妍还想说些什麽，却被罗导和依婷一左一右拉住了衣角。两个人忙着用眼神暗示她冷静，而在这个空档，毛哥点点头、把交办的任务接下来了。
程昊亚说完了话便起身欲走，只是临走前，又瞧了徐芮妍一眼。
或许是她忿忿不平的模样太明显。
会议室门关上後，徐芮妍生气了。
她回过头嚷起来，「你们两个，干什麽拦着我？」
「小妞，你想丢工作是不是？」罗导抹抹额上的汗，一脸惊吓。
「就是啊芮妍姊，你刚才回嘴的时候我都快吓尿了，」依婷拉着她的手甩啊甩，一脸欲哭，「你再生气也罢……怎麽敢这麽对总监说话啊？」
是了，组里的人都不知道，为了安扬，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样子，只是今天，她显然比上次更生气、更控制不住情绪。
大抵是因为，事件的主角是金敏植吧。
徐芮妍严肃地看着正若有所思的毛哥，「不能交。」
毛哥抬眼看她，「啥？」
「他要的那些片段，不能交！」徐芮妍攒紧眉头，除了心情使然，更是因为胃比方才还痛，「那会毁掉金敏植的。」
依婷挠了挠脑袋，发问：「我不懂欸，总监要那些片段做什麽啊？」
徐芮妍坐下来，把她所知道时代娱乐入股RU的内情给说了。
现如今的状况看来，她只能大胆推测：时代娱乐见金敏植不续约、又惹出这麽大风波，眼看着没剩多少利用价值，乾脆来个玉石俱焚……他们一手捧红的人既然无法留住，那也不可能让给别人，先泼黑水将他毁掉，再彻底从ForOne除名。届时，就算金敏植身上没了合约，也没有哪个经纪公司敢轻易要他。
可时代娱乐又恐这事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RU头上……他们确实掌握了不少能毁掉金敏植的片段，光是真人秀前期他时不时贡献的茶包，就够嗜血的媒体拿去尽情发挥了。
这个推测太过黑暗，惹得组里人人都是一惊。
「我都不知道，咱公司背後还有这麽大个靠山啊？」罗导捏着下巴说。
「这麽做，会把人逼上绝路的……时代娱乐身为业界龙头，真的会出手吗？」依婷有些不敢置信，问：「会不会，他们掌握这些内容只是为了威胁金敏植、让他答应续约？」
徐芮妍摇摇头，「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当初不续约的新闻就不会被爆出来。」
「也是……」作家姊姊推推眼镜，感叹道：「这金敏植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喔，连不续约都给搞得轰轰烈烈，当八点档呢这是……」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毛哥不说话。
为了安扬的事，徐芮妍几次和毛哥交过手，知道他不像她，心里想的只有纯粹的对错喜恶，他更多时候顾虑的是大局、是自己的工作。
也因此她怕，怕毛哥会不吭一声就把东西就交出去了。
「可是芮妍姊，总监都亲自交代下来了，东西能不交吗？」依婷抓着她，想起方才这人跟高层对峙的场面，还心有余悸，「没按时给出去，我们整组都会倒大楣的。」
她当然知道……她也在想还能怎麽办。
可她人微言轻，资浅又没靠山，如若不是天上掉下来个神灯，怕是也帮不了忙。
眼瞧着距离周一还有几日，现下既然想不出对策，一直耗在会议室里也不是办法，罗导便让组员先动身去吃午饭。一群人搭着电梯离开会议室，一边讨论着等会儿要吃什麽，徐芮妍却把电梯按停在四楼。
「芮妍姊，你不吃饭吗？」依婷拉住准备走出电梯的她。
「我胃痛，吃不下，」她摇摇头，为了让众人放心是而浅浅一笑，「你们去吧。」
电梯门在眼前关上，徐芮妍转身，走进一旁四楼的交谊厅。
正值午饭时间，从落地窗往下望，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公司大门涌出来，接着四处分散。她边瞧着，脑袋里不是在想要怎麽不交出片段还能让组员全身而退，而是在想，怎麽替金敏植解决这个难关。
也曾有过一念之间，她觉得她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凭什麽认为她能替金敏植解决这麽棘手的事……然而，反过来说，要她袖手旁观，她确实也做不到。
眼下，她也只能直面事件的暴风中心了。
她拿起手机，在通讯录翻了半天，拨出一个从来不曾打过的电话。
很快，对方接听了。
简晨彦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是说你再不打来，我也准备打给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