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吧台旁，各自点好饮料後，还叫了几样小食。
不过白慧英不敢吃太多，她在减肥。
良久。
「所以，你们要说的是甚麽？」孙以安喝了一口酒，问。
「是关於她，」白慧英手搭上江怡人的肩，「……的好消息呢！」
「喔，甚麽好消息？」孙以安视线放到主角身上。
不过江怡人就没那麽兴奋告诉他了。
她知道，孙以安对「旧金山」这三个字异常敏感，又或者——是关於那个人的词，他都特别敏感。
所以她决定先不提地方名。
「到美国实习的名额选中我了。」江怡人避开了市名，决定之後再告诉他。
闻言，孙以安漾起笑容，「恭喜你啊！」
他的笑容灿烂到她们觉得刺眼。
「怎麽你比她本人还开心？」白慧英喝完一口酒，又笑了。不过是笑她的好友，想起她知道了消息时的反应有多冷淡。
「我当然高兴啊，超高兴的。」江怡人说，也跟着笑，但很明显是假笑。
她也不知道该作出甚麽回应啊。
「唉，怎麽一上大学你这个人就变冰山。」白慧英摇头叹气，又喝了一口酒，「想当年你高中时还很活泼可爱，现在你冷到我都要唱LetItGo了。」
「甚麽活泼可爱啦。」江怡人无言。
「不过我当时我也讨厌你……」白慧英语速渐渐变慢，脸颊也比平常更红，「所以现在的你最好！」
孙以安也察觉到，「这麽快就醉？」
「还没醉，她酒量可厉害了。」江怡人说。
「对，我可以喝更多！」白慧英仰头喝完杯里余下的酒，「咚」一声放在自己面前，「小熊，再来一杯。」
被她称小熊的调酒师接过後问，「这次的不错？」
「嗯，以後就给我喝这个算了。」
小熊点头，「好。」然後他转回身再调酒，隐约地笑了。
虽然白慧英看不到，可是在旁边的两人却留意到。
江怡人来回打量他们两人，关系真的比之前更熟了。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甚麽呢。
孙以安忽然开口问：「那……你这次去多久？」
他问的时候，似乎有点犹疑。
她侧头，双手托起腮，「怎麽？会想我喔？」
「嗯。」他很认真地点头。
本来想捉弄他，结果她忘了他就是太老实。
这个人真的……就不会有点羞耻心吗？
江怡人只好也老实地回答：「三个月，公司喜欢我的话可能会到六个月。肯收我的话，毕完业就在那边工作了。」
「那你会留吗？」他又问。
「……不清楚。」她仰头喝完饮料後，愣了一会。
她还没考虑好。
片刻，她再次点了同一杯饮料。
「怎麽又点这个？」孙以安看到她的选择，不禁挑眉。
今天怎麽这麽乖？他暗想。
「嗯……你不是说不能喝太重口味吗？」江怡人在他眼前摇了摇酒杯，杯里闪烁着的小灯炮也跟着晃，「我怕孙先生又会生气呢。」
她酒量出名差啊，是谁都知道。
或者说，同系的都知道。
「我说过我在你才可以喝。」孙以安也拿起他的酒杯，「那要跟我交换吗？」
江怡人见另一旁的白慧英还忙着跟调酒师聊天，知道她留意不到自己。
於是她有了个念头。
勾起嘴角，江怡人忽然换了个眼神，睨向孙以安。他对上她视线，心彷佛漏跳了一拍。
她的眼睛因为画了眼线显得比平常更媚惑，她一手搭上他的肩，靠近他後，再缓缓往他握着的酒杯吸了一口。姿态迷人。
「嗯，好喝。」她坐回原位後，还故意舔了一下嘴角。
孙以安当然知道她在惹事。
才刚说完她乖，这小恶魔又开始她的恶作剧了。
因为她小小的动作，他忍着冲动，保持理智。
可他微急促的呼吸声，江怡人听见了。
「以安……怎麽了吗？」她故意俯在他耳边，放慢语速，对他的反应极度满意，「忍得辛苦吗？」
「辛苦啊。」
孙以安笑了声，转了个头，一下咬住她的耳朵，察觉她浑身因为吃惊而颤抖的身体，又忍不住笑了。
「辛苦到……」轮到他，在她耳边呼了口气，「等等想让你明白，诱惑我的滋味。」
呃。
江怡人脸一红，一想到这家伙会做出甚麽来，就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後悔。
於是她又坐直身子，乾咳两声，故作镇定。
「我去一下洗手间喔。」孙以安站起身，走前还搔了搔她的头。
他离开後，江怡人重重地把额头顶在桌子上。
唉。
明明是她开始的，怎麽又被反咬一口了……感觉每次都给他拿到主权，真的有点不甘心了。
而且，她该怎样开口跟他说，她要去的是旧金山呢？
「唉……」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当江怡人埋头後悔着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人忽然从她背後伸手摸向她的肩膀。
她以为是白慧英，所以她随便甩开那人的手，「喂，慧英你——」
但，她的手没那麽粗糙！
江怡人猛然坐起来，转头望向手的主人，是个不认识的大叔！
「小姐，可以坐你旁边吗？」
该死的。又来个烂醉鬼。
「不方便。」她果断拒绝。
江怡人转身想向好友求救，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身边，竟然走到调酒师旁边一起调酒了！还很开心呢！
「我从刚刚开始就看到你了，果然近距离看风景更美呢。」男人脸上有少许胡渣，吐出的气带着酒味。
「先生，你的手。」她厌恶地想推开，可他不肯。
「不行啊，跟我聊一下我就放手。」他说，但他意识明显是清醒的。
死大叔……
江怡人忍着不出手，可是他太烦了，还浑身烟酒味，她很想吐。
於是她抬手准备挥向他欠打的脸，「我说你啊——」
「碰得开心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叔背後突然出现了个比他高一个头的人，猛力抓住他放在江怡人肩上的手。
江怡人看向声音来源，放心了。
「痛痛痛痛痛——！」大叔被他掐着手，感觉自己的骨快要碎了！
「你给我装醉？」孙以安无情地改为揪他衣领，力度大得他已经快提起醉汉，再加上他的身高，大叔被抓得双脚快要离地。
醉汉对上孙以安的眼神，怕得整个身体都颤抖。
「好好、我错了！先生我知道错了！」他哭到结结巴巴，用双手想逃开，可是面前的人愈抓愈用力。
而孙以安像是快要被怒气吞噬，一想到自己最珍惜的女生被他以外的人触碰，他控制不了的想将这个大叔的手折为一半！
见他似乎不想停手，江怡人开始担心他会搞出人命！
「以安！」
听到她唤了他的名字，孙以安终於回复了理智，眨了眨眼睛，看向周围，有几位客人都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醉汉的衣领上，而被他抓着的人哭到认不出样子。
「别再让我看到你。」孙以安把他甩到地上。
醉汉终於得到呼吸的机会，但他没打算再待在他面前，他赶紧站了起来，对孙以安以及江怡人道歉，再用他这辈子最快的跑速立刻逃走。
江怡人也倒抽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你问我？」孙以安冷笑，声量不自觉提高，「你为甚麽又不听我？」
「我——」
「刚刚才说完不想再有那种事发生，然後呢？又发生了！」
江怡人变得着急，「你先听我——」打算叫他冷静，某人却很刚好地回来了。
「喔？发生甚麽了？」
白慧英一转身，就看到他们两人气氛尴尬，精神绷紧。
她刚刚跟小熊玩调酒玩得太开心了，很专心地学着，再加上音乐很大声，她完全不知道她身後发生着甚麽。
江怡人发现调酒师小熊不在了，而白慧英应该也半醉了，她的脸比刚刚更红，意识好像不稳定。
「吵架啦？」白慧英问玩笑问，望向转成黑面神的孙以安，「欸，怎麽生气了？」
孙以安懒得回，视线依旧放在江怡人身上。
白慧英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後突然想到甚麽似的，忽然「啊」了一声！
「你知道她要去的是旧金山了？」
闻言，某人的眼神更沉了。
江怡人抬手摀头，不敢看向他，也不会望向他。她忽然很想找个布袋套到自己身上，然後穿越到任何一个年代，只要这家伙不在。
「旧金山？」孙以安危险地眯起眼笑。
Shit.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