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帮她换枕头套及床单时,陈姨问我,怎麽愿意收留她,不怕惹麻烦吗?我就说出我的理由:一、若是怕有金钱损失,那不可能。因为一来我家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偷,二来你的经济能力应该不错,以你花了好几百元的计程车的车资来算,你来高雄应该是搭高铁。就算你钱包不见了,但对你的经济损失的影响应该不大。
虽然你负气离家,但你的神情看来还算平和,应该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三、到我家之前,我已向里长报过备,若明天状况有甚麽变化,有关单位会来协助处理。
陈姨又问,既知道她的经济能力不错,为何不借她一点钱,让她去住旅馆,也是个办法。
[陈姨你有年纪了,对高雄又不熟,把你一个人放在旅馆,我不放心]
陈姨听完後,频频点头,似乎很认同。可能因为母亲和陈姨的年纪相近,她们两人很投缘,蛮能聊的。陈姨因为平常对孩子管教比较严,孩子跟她比较有距离,她很羡慕我和妈妈的互动。也很好奇,我妈看起来一点也不凶,怎麽教育小孩。
陈姨也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若没有她想帮我介绍。这时,母亲用着不舍的眼神看着我。
[小容是有男朋友了,但都怪我没用,不能给她一个好家庭,偏偏她的男朋友家世太好,我们恐怕高攀不上]
陈姨很好奇的想了解,以我们的家境来看只是小康,若我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应该是很好的选择,但为何母亲的想法不是如此?妈妈停顿了一下,可能在考虑,要不要对不熟的人,讲这麽多。最後她叹了口气还是讲了。
[小容因为她爸爸的关系,成长的过程并不平顺,遭了不少白眼和冷言冷语。如果她的婚姻因为高攀,让夫家看不起,日子一定很难过]
妈妈可能觉得讲太多,就要大家早些休息,停止了这场有些伤感的谈话。
第二天早上,因为家里有客人,我还比平常早起。但还没走到厨房,已经听到两个老太太,早已聊开了。
吃过早餐,母亲到附近的佛寺当志工,而午餐也交代我准备。母亲离开後,陈姨拿出她带来要当伴手礼的咖啡包,我俩就喝起餐後咖啡。
陈姨告诉我,她退休前在某一大公司当人事主管,练就她观察人的功夫。她觉得我有心事,而且是不想让我母亲察觉的心事。
她问我可否相信她,与她分享。等了一下,她见我不出声,又说了一些话,打破了我的心防,让我愿意与这位,还算是陌生的人分享。
[你之所以不愿讲,是怕我会说出去。但我跟你只是萍水相逢,下午我就要走了。我身边的人,也不认识你,就算我管不住嘴吧,跟别人讲了,听的人也不会知道是你的故事]
[更何况,我不是多嘴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你昨天帮了我,我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就算帮不了你,能让你吐吐心中苦水,让心情好一些,也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了解]
面对陈姨的诚意,加上这几天的忧心,以及还得在母亲面前演戏,我终於还是把事情的大概,告知了陈姨,但没有讲及梦境的那一段。
陈姨听後,叹了一口气,握住我的手。
[小容,你能否告诉我,你是否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有你心中有怨吗?尤其是对你男友的母亲?]
轻叹了一口气,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从懂事到高中时,对我指指点点的邻居们,明知道犯错的是我父亲,但仍无法善待我。何况我男友的母亲]
[她不能亲自理解我是怎样的人,如何能释出善意?如何能接受我?而且她的生活环境及经济条件,与我完全不同,她有权利去挑选,在她的条件下,令她满意的媳妇]
[我和男友,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能走到最後,也是情理之中。我没有怪任何人,若真的要怪,只有怪自己,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她一再告诫我,不要做出让别人误会,我是在攀附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