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母亲非常开心,也准备了一些吃食,看着她的白发越来越多,感觉到她真的老了。母亲没有问我,为何突然回高雄。之前在电话中有告诉她,台北人步调太快,有些适应不来。母亲了解我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她通常做的,就是支持我。
告诉母亲,周六会有朋友从台北下来,她心知肚明,没有多问,只是语重心长地提醒我。
[女儿,妈妈只叮咛一件事,对方为人要端正,人品太重要了]
我当然知晓,为何她要这麽说。她这辈子所受的苦,都在於嫁错人。
[周六,那位高先生来了以後,你若觉得不妥,我马上把他赶走,这样你应该就安心了吧]
我撒娇着说,母亲笑而不语。我知道,她很相信我的眼光。对於伟哥的细节,我只说我们是之前公司的同事,家里有三个孩子,他排行老二。大哥已经结婚,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错。
关於找新工作,母亲觉得不急,要我先休息一阵子再说。现在我心里比较担心的是,如何告知母亲副总的家世。
妈妈在我要北上读大学时,一再的告诫我,找对象要找家庭背景差不多的,切莫攀附权贵人家。她用民间一句闽南语俚语[有钱人家的饭碗难捧],来加强说明,她的要求是正确的。
在赖里有跟副总说明母亲的想法,强调在母亲完全了解他的为人之前,要先瞒住他的家世。
星期六一大早,我还在睡,妈妈就出门了。要去当志工,然後去买菜招待贵客。约莫九点钟,我正要吃早餐,伟哥就来了。他在赖里提醒我,已经离开公司,就莫要称呼他副总,而他则一直都叫我容儿,我曾问他原因。他说这个名字好像一直埋在他心底,他第一次这样叫我以後,他就觉得,我就属於这个名字。
要去楼下接他时,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安,他真的一点都不会嫌弃,我这个位在公寓二楼,又小又简陋的家吗?他真的会是我想像的那种人吗?
伟哥进门後,全部的注意力都身上。一把就紧紧抱住了我,直到听到,我肚子在咕噜咕噜叫,才放了我。没有多久,妈妈也进门了。
从妈妈的表情看来,我想她对伟哥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不错。老弟知道伟哥要来,他也要回来看看。说要当妈妈的助手,评监准姊夫,免得我被骗,从小我们姊弟感情就很好。
妈没讲几句话,就钻进厨房,还不许我帮忙,要我陪伟哥。趁妈和老弟都不在身边,我继续把家里故事的後半段讲完。
我爸跟妈离异後,就回嘉义老家,那里只剩一个叔叔还住在那里。爸回到嘉义後,没人再管他喝酒,可想而知,一定越喝越凶,在我大二时就走了。妈要我和弟弟,回嘉义帮忙处理後事。
[离婚後,我和你爸爸就没关系了。但你们两个,永远都是他的孩子]
妈妈就是这麽良善的人,我早就下定决心,要永远保护她。妈的前半生,因为嫁错人,要去承担爸的过错,而这些错都不是她犯的。
将来若我要嫁的人及他的家人,不能真心接受她,不能真心尊重她,那我就不嫁。不管我有多爱这个男子;不管若不嫁他,我要因这个执念,在轮回中沉浮几辈子。
伟哥当然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我也知道这些话,会给他很大的压力,但还是得说。伟哥握住我的手,一脸严肃的说:
[若将来我做不到你要的,那我们就一辈子都不嫁娶,死後一起在轮回中沉浮]
听到这些话,我真的很感动,而他也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但两人很快地就分开,因为听到有开门声,回来的是老弟刘欣明。
老弟本来说要回来当评监员,但一回到家,与伟哥打个照面,就躲进房间,直到吃饭时才出来。
妈妈为了招待这个贵客,还做了炒米粉。这可是她最拿手的料理,表现出满满的诚意。
[高先生,不好意思,家里很简陋,准备的菜,也是一些家常菜,请不要介意]
大家一上桌,妈妈就对着伟哥说。
[伯母,你叫我阿伟就可以了。家里看起来,摆设虽然简单,但很乾净清爽。桌上的菜,每一道看起来都很可口,辛苦您了]
伟哥有些心急的回应,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
[那我也叫你阿伟吗?]
欣明傻傻的问着,一点都不像是个大二生。
[当然不可以,你年纪那麽小,要叫他伟哥]
我瞪了他一眼,纠正了他。妈妈则要伟哥称呼她为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