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来。
吴绍源松开她，指节轻划过她脸侧，问：「我下去打个招呼？」
季茉一顿，想了想道：「我还没和我爸说过。」又补充：「下次正式请你过来。」
他不介意，低头吻她，算是道别，「什麽时候还能约会？」
「你们大公司，年末不是最忙的吗？」她奇怪道。
他不说话，像是默认。只有自己知道，为了见她，他比以前更卖力工作了。
「初二过後我去接你。」半晌他说。她许诺他的年假，他可不会忘。
「好。」她应着，碰碰他的唇。
他哪里看不出她的小伎俩。讨好他的时候特别主动，说不尽的他爱听的话。
两个工作狂谈恋爱，聚少离多得可怜。他无奈地想。
而她心里想的是，等赚钱了，买个礼物给他，捋捋狮子的毛。
十二月的最後几日，季茉到公司看了一遍即将释出的主打歌MV，顺带送了两首新写的曲到音乐团队那里，并以个人名义寄出了一封mail。
还想到练习室排个舞，被黎纪撞见，赶回家放假了。
「做个SPA也好，总之别到公司来！」她是这麽说的。
「……」这麽佛的公司，真的不会亏钱吗？
家里派车过来接季茉。路上，她灵机一动，问司机：「你知道爸爸的工作地点吗？」
「小姐是要去找季先生吗？」
「嗯嗯，不过麻烦你待会先在前面的饭馆停个车，我带点吃的过去。」
季茉小憩了一阵，车驶入科学园区，弯弯绕绕，终於停下。
她请司机先回去，自己拎着饭盒下车。
试着给季云笙打电话，很快通了，那头说会下去接。
季茉於是在大厅等，想着大约是秘书之类的人过来，没成想等来了父亲本人。
整个大厅自打季云笙出现，简直安静得出奇。
「呃，爸。」季茉起身。
「嗯。」
「……我给您送吃的过来。」
「嗯。」侧过身，准备要走，「过来吧。」
「……」Ok。
所幸季云笙下楼时有秘书跟着，电梯里三个人的静默，比两个人的静默好上一些。
季云笙交代了点工作上的事，秘书退出後，十分贴心地带上办公室的门。
季茉洗了手，将餐点摆放在茶几上，两人便相顾无言地吃起来。
「……」这条亲情主线，实在很难攻略。
「跨年夜我会去你母亲那里。」季云笙说，「你要过来吗？」
季茉眼睛一亮，「好啊！」想起什麽，复道：「不过朋友约我跨年，我大概会晚点回家。」
王妃很早就约了她。
「需要人接你回来吗？」
「不用，朋友有开车。」
话至此，季云笙默了几秒。
正当季茉以为他又无话了，却听他说：「跟你对象？」
「咳咳！」她水喝了一半，呛到了。
季云笙微眯起眼睛，戒备的模样，然季茉没空注意。
「不是！我高中同学，叫王妃，她有辆红色的跑车。」缓解了气息，她解释着。
「谈了对象的话，」他咬字难得重了些，「先让我见见。」
「……嘿嘿，一定的，爸爸。」
跨年夜。
王妃提早一个小时来接季茉，季茉让她进屋，她职业病上身，替她配了一身衣服。
「哎，我发现装扮你特别有成就感，衣服穿在你身上，效果都会加成。」王妃说，「而且你也太好约了，今天没约会？」
「……圣诞节见过了。」
「嗯？见谁？」八卦女王雷达再起，「请问，是我想的那位吗？」
季茉瞥她一眼，心虚看别处。
「请问你那位，是否姓吴？」
某人极小幅度地点了头。
「哇！！！」王妃激动不已，「真的吗？！我和老方都不敢同时约你，就怕勾起什麽伤心回忆，哎呀太好了，吴老爸要脱离处男了！！！」
季茉脸一红，打她一下，「你闭嘴吧！辈分乱了！」
王妃只顾着欢欣雀跃，哪在乎这些。
飙仔王妃载着季茉到香城，直奔老方住处。
老方头发短了些，小平头，傻大个，笑嘻嘻抱住季茉，「茉子，见到你真好！」
季茉有点感动，偷偷泛泪。
吵死人铁三角在老方家里涮火锅，近午夜，红色跑车再上路，到市中心看香城赫赫有名的冰雕展。
香城更近极圈，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轻易能冻红，两个女生买了耳罩戴上，猫咪尖角在头顶，雪花落下来，在那角上积成白白一小块。
老方拉着她们上窜下跳，大声唱我还年轻。
广场上，三人挽着手倒数，「……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烟火在空中绽放成一朵朵鲜红的花，季茉裤口袋微微震动，她掏出手机接通，听见他醇醇的嗓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不禁勾唇，尽管他看不见。
王妃凑过来，「吴绍源？季茉在我们这，羡慕吗？」
老方也说：「老爸，新年快乐！」
季茉预感，新的一年，将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