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禍水東引 — 第八章之一《論天家不可言說》

正文 禍水東引 — 第八章之一《論天家不可言說》

皇帝本是宫中第三位皇子,年岁最幼,生母乃宫中下人,出身算是半个寒门,虽因出身而不得喜爱,却也有一段平平静静的日子,至於,要说谁最备受先帝宠爱,这世间当为第一长公主,因聪慧伶俐,身受官家宠爱,年幼时便坐於帝王膝上,长於朝堂,是众皇子中唯一的例外。

据说当年,长公主不过年芳十五,皇帝因郭不庸治水不力,西南一带水患四起,以致民不聊生,流民四窜,不只西南一带,甚至波及周遭的城县,水患一起,国库就要空,粮仓要开还是不开,问题接踵而至,先帝震怒,本要斩杀一批朝臣平民心,这位长公主却做了三件事来力挽狂澜。

她说动先帝,让可为天下之师的坐下第一弟子—王璧之去西南一带平乱,世人虽尚未可知王璧之,却知世外高人逍遥子,第一步靠的是以声望定民心。第二步,让罪臣将功赎罪,合力治水患。第三步则是由京中贵妇周旋世家,说动世家募集物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灾祸後,又耗时三年得以修建了第一座史上最大的坝堤。

彼时,只京城知晓状元郎而不知王璧之,此一战之後,天下人终於得知终南侯之美名。

天宝年间三十年,四王之乱起,先帝子嗣稀薄,仅仅三子,太子病弱不过两三年也撒手人寰,二皇子野心勃勃,而当今圣上,昔日的三皇子早已在暗中韬光养晦蛰伏已久,赵王、庆王拥三皇子一派,恭王、宁王则想以立长为由推二皇子上位,远在北地的萧王,选择了中立。

成王败寇,仍然是一夕之间的事,恭王、宁王大败,被斩杀於菜市,陛下念及手足之情,庆王三番两次劝说,二皇子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苟延残喘,如今便被囚於旧时的太妃殿,今日的哀宁宫之中。

赵王依旧参与朝政,庆王则自请外放,萧王依旧不管事,如今皇帝正逐步收复大权,忙於政务而鲜少触及後宫,帝王年轻,今岁不过二十有余,初露锋芒,上位後斩杀了不少王侯,然而,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人人都懂,这之中并无无辜之人。

郑漫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想知道,何时,这把刀,竟然对准了他们家?

是谁,说动了帝王,杀世族?

是的,斩杀世族,且无人敢劝,无人相劝。

她死後二十载内,赵靳手中的利刃,挥向了另外三个世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以及她母族外祖家的大宗,范阳卢氏,此後却又消声无息,仅仅斩杀了四个世族,之後五年间,戚国公府的小公爷上告,某世族因他求娶世家女儿而被羞辱,帝王藉着此事,下了一道,从此世族间皆不得通婚的诏书,此一举,是抬举寒门之举,科举盛行,寒门出身的人才正逐渐崭露头角,三个世族凋零,终於使得新起的寒门得以分庭抗离。

制衡之道,用得多好啊…。

寒门要起,是势不可挡,既如此,何不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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