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丑样百出,林昱晌自然部会在餐桌常待下去,随意找个藉口离开,凑阡晓没和圆尧那去了,没想到过去才不到两秒钟就差点被闪瞎了眼,自然也知道为什麽阡晓没和圆尧会出现在他们家。
今天餐桌上的陌生夫妇姓圆,是圆尧的父母亲,而圆尧是打算带女朋友回家一趟见父母,不过因为早些先去了阡晓没家里,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才到。
这让林昱晌不禁想起曲渊。
刚想起,就听圆夫妇说还有个崽没来。
林昱晌想了想,猜出可能是圆夫妇的小儿子,一直听他们提到他,却都没看到人。
不过这年夜饭也快吃完了,人怎麽还没来呢?
「小圆一到家就睡着了,在外面站太久有些发烧,我让他醒了再来。」圆夫妇对林夫妇解释道,後者赶紧让圆夫妇别让他来了,都感冒了还熬身子,圆夫妇却坚持要让自家儿子来道个喜,说下一次要见到也不知道什麽时候了。
林昱晌从圆夫妇口中了解了他们家的小儿子,他说他那小儿子脾气烈,心气也烈,当年离家出走一走就走了好几年,也不知道过的怎麽样,什麽消息都没传回来,他让大圆,也就是圆尧出去找,没想到那小圆竟跟着圆尧一起串通骗他俩,说着没事没事,人已经住进了医院。
「这都快十二点了,大圆,你去叫一下你弟弟,让他下来活动活动,别总躺床上。」圆母算了下时间,对在客厅的圆尧道。
圆尧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去玄关,却不想玄关的门已经被打开,传说中的小儿子正顶着头乱发出现在客厅,他有些无奈的拨着发丝,看起来的确是刚起来没多久,「这头发总梳不好,算了算了。」
说着,刚抬头,就看见林昱晌眨巴着眼睛,微张着嘴,盯着他看。
传说中的小儿子曲渊也就这麽盯着他,两人对视不过五秒突然相视而笑,心里倒是挺想嘲笑这乌龙的。
「我早该想到。」林昱晌接过曲渊拎着的一袋水果,和他在客厅的沙发椅坐下。
客厅离餐厅有一段距离,话是听得见,人倒是看不见,一时半会,餐桌上的四人倒也没发现曲渊已经来了。
虽说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两人却十分轻车熟路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家,一样是林昱晌帮曲渊整理头发,曲渊则靠着他的腿休息。
「你说我们为什麽不搭同一班机来就行啊?」曲渊闭着眼睛问林昱晌。
林昱晌却伏下身,撩起曲渊的头发将手掌放到他额头上量温度,小声责骂道:「就发烧了还来,也不怕烧成傻子。」
曲渊也不反驳,反到乐的让林昱晌继续给他枕着。
两人的声音很小,就连离他们不远的圆尧二人都很难听见,餐厅自然也就什麽都听不见了,只因许久未听见声音,两对夫妇也吃完了餐,乾脆来客厅看看圆尧到底找没找到他弟弟,结果找没找到他弟弟是不知道,但他女朋友还在溺歪倒的确是事实。
圆夫妇正想责怪下圆尧,却见林夫妇石化在一旁,连唤了几声都没反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曲渊正枕着林昱晌的肩,而後者则是一手抱着他的头轻拍,一手拿着本书在读。
似乎是感觉到有好几道灼热的视线在看自己,林昱晌下意识抬头,就见四人张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而他看了看曲渊,再看了看四人,最後小声说道:「小声点,他睡着了。」
「……」
最後林昱晌抱着曲渊就上了楼,说是怕吵到,而至於是怎麽抱上去的也没人追究了,一等二人上楼,抵挡不住疑问涌出的四人齐刷刷的坐到了圆尧面前,气势庞勃的逼问他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而圆尧只是叹了口气後缓缓说了句:「早就在一起了。」
便也和阡晓没转身上了楼,独留剩下四人尚在风中凌乱。
「这……这怎麽就在一起了呢?」反应最大的就是林父了,想着自己儿子怎麽长着长着就弯了,林母倒是冷静,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管其他人,跟着上了楼。
在进到林昱晌房间前,她怀着紧张的心情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後将门打开。
和在楼下没什麽不同,曲渊依旧枕在林昱晌身边睡得很熟,後者也依然静静的看着他的书,直到听到开门声才抬起头来。
「妈你怎麽来了?」
这声妈带着些疏离和生涩,却也差点让林母站不住脚,她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看着,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妈,对不起你……」
但似乎是意识到她要说些什麽,林昱晌的表情看起来很淡定,就如同往常一样,没什麽情绪,「你不必觉得对不起,也都过了……」
「就是过了才觉得对不起。」林母并没有等他将话讲完,指尖勾紧了衣角,「一直以来我和你爸都觉得我们对你来说或许算不了什麽,又或许留着还是累赘,所以在一次公司的调迁中,我们自私的选择了离开,选择去过没有你的日子。」
还记得那时刚生出小昱晌,两夫妻都很开心,但初当父母亲却又不知如何教导,想着去看一些文学资料,却发现孩子好像很不喜欢父母过多的管教,这让他们一度不知如何是好,正当此时,家里突逢事变,林夫妇被调迁到远方的一座小镇,林母不愿离开,本想着可以带着小昱晌一起过去,却被昱晌他奶奶制止了,昱晌奶奶却很坚持市里的教育比较好,若将来孩子要成器,那便选择待在市中才是最好的抉择。
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个牵强的藉口。
「但我们错了,我们以为我们很了解你,觉得你在没有我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很好,甚至会因为没有人限制你做任何事而感到自由,但我们却忘了,那时你还只是个孩子,而现在的你也依然是个需要陪伴的孩子。」
「……」
说实在的,林昱晌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该笑他父母就仅仅因为这一件事把他留在了奶奶家,该哭他从小就没尝过什麽是家的滋味,最终哭笑不得,所有的所有都如此讽刺。
「妈想妈知道你为什麽会选择小渊这孩子,我和他妈妈很早就认识了,小渊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看着他长大的,或许对你俩来说,我更了解小渊也说不定。他是个很顽皮且自信的孩子,他懂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是不择手段,所以他在十几岁的时候选择了去大城市追梦。他刚离开的那几天,圆家情绪都很低落,圆阿姨甚至大老远跑到北边的一间小庙去祈求小渊能平安,但十几年来两方的僵持不下开始成了疏远,看似关系逐渐缓和,却也越离越远,越来越陌生。」
林母的声音很轻,林昱晌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她还是选择把这些话说完,因为或许以後就没有这麽好的机会可以让母子这样交心的谈话了。
林昱晌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听她将往事一一说出,他勾勾手指握住了曲渊的手,其实他知道曲渊还醒着,他只是没睁开眼,他也在听林母所诉说的这一切,安静的,听她说完。
「一个人在大城市很辛苦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更何况是个孩子,无依无靠,就和你一样。妈很对不起你,这些早该想通的东西到了如今才学会,最後苦的都是你们两个孩子。最後妈再跟你说一句,妈不会反对你们两在一起,也没资格去反对,我想着你父亲也是如此,但圆阿姨那你们还是得先说清楚,别让他们担心了。」
林昱晌:「嗯。」
说完,林母就走出了房间,不意外在门外看见了听墙角的三人,随後叹了口气,让他们都回去吧,两个孩子也都累了。
这场对话很短暂,短暂到好像改变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没改变,躲在被子中的曲渊抱紧了林昱晌的手臂,後者也在躺平後将他纳入拥抱中。
「有什麽想法吗?」曲渊附在他耳边道。
林昱晌却轻轻地摇了下头说:「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幸运的人用童年抚去一切伤痛,不幸的人用一切去抚慰童年。
而好在我还有你……
.
三天後曲渊和林昱晌各自向家里告辞,说是等以後时间空下来了会再来。
家里人都没有挽留,都维持着表面的那一层薄膜,送两个人离开了,所有人都想着,这些因为时间所留下的间隙,就也让时间去填平吧!至少总有一天会只留下痕迹的,毕竟来日方长。
.
两年後。
在曲渊的腿宣告康复後,几家经纪公司又找上了门,但也是意料之中,在曲渊第三次拿到对跳舞最具代表性的奖项後,曲渊就给全部婉拒了。
毕竟那奖项也是一年才一次,出事前就拿了一个了,出事後又收获两个,这再拿就贪心了!
而他对外的理由就是:「我他妈浪费青春给这些人赚钱,我闲不闲啊!反正这奖也拿三次了,名也留了,想着我这心愿也差不多了了,剩下的得留着给我先生环游四海去!顺便给後辈留点念想你说是不是?」
就这麽短短一句话,差点让娱乐圈震三下,一是没想到这话一下子得罪了多少经纪公司,二是这家伙的心愿竟这麽好满足,三是……也不知这怎麽说着说着就出柜了呢?
不过也像林母说的,这家伙怎麽可能这麽爽朗的就放弃了跳舞,想着当初他可是为了这事困扰了多久,林昱晌事後也问过曲渊他想做些什麽,哪想着这第二天,一家舞蹈教室就这麽坐落在了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
曲渊说这是他之前那些兄弟给他投资的,美名其约说是要让他带出下一届舞神,说到底就是自家经纪公司还没罢手,想着到时过节或重大场合让他露个脸,表演一场,那赚的也不少啊!说自己家业两不误,肯定是世上好男人。
看着曲渊比赛的纪录片,林昱晌心里骄傲的抬头朝曲渊说;「你说着谁家男人这麽厉害?」
曲渊被媳妇夸了自然乐着,一把抱紧他就道:「若我没猜错,好像是某个世界首帅,头脑聪慧且英俊潇洒的林医生。」
刚说完,林昱晌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上去,惹的曲渊老脸一红,导致第二天一早,又是他给林昱晌揉腰。
圆尧跟阡晓没结婚了,听说圆尧去提亲那日,阡父可是对着他念了整整一宿。
连忍倒是依旧单身,不过听说外科那有个男医生倒看上了他,每天一束花儿,天天买,天天送……
窗外花开花谢,冬去春来,时间它流漟过鬓边的行潦,也追朔至虚幻的喧嚣。
一刻钟煮了三盏温热的茶,一盏茶燃尽两柱悦心的香。
刹那後白云飘缈,转瞬间苍狗衰老。
於是他们在这短暂间,找到了属於他们的非酋。
是耗尽了幸运与运气,却得以让时间在韶光冉冉中,去见证他们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