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三楼的套房内，洗完澡後的方语桐神清气爽地坐在床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放下手机後向她走来的夏蕴。
「在回覆学长的讯息啊？」方语桐朝她暧昧的挤了挤眼。
「大半夜的拜托人家来接送，难道不用说声谢谢吗？」夏蕴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你怎麽不打给谢薇琳，她不是和学长在一起了？那个学长也有车吧？」
「可是她最近都很少回家住，我打给她可能没用。」方语桐耸了耸肩，「而且人家正在热恋，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那你就来打扰我？」夏蕴无语的躺到床上後，伸手关掉电灯。
「没办法啊，张可珊也不在家，我只能拜托你了。」方语桐想了下，话锋一转，「不过没有今天这出，我还不知道……你跟学长进展满快速的嘛？」
「进展你个头，我们只是朋友好吗？」
方语桐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他也只把你当朋友？他大半夜的还开车过来耶，我才不相信一般朋友会这麽热心。而且经过我刚刚的测试，他不只出言维护你，还藉着我的话顺便称赞你，都这麽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听着方语桐的话，夏蕴沉默了下，脑中的思绪不由得飘飞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从两人最近频繁的互动和略为亲昵的相处模式上，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她和程尚恺之间的关系多了些什麽。
只是她却不太相信，程尚恺......怎麽可能会喜欢她呢？
说不定他只是对比较亲近的朋友都这样吧？
房间中一片漆黑，虽然方语桐看不见夏蕴的表情，却能从这漫长的沉默中嗅出一丝端倪。
她叹了口气，循循善诱的开口道：「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们最近的互动，我以旁观者的角度帮你监定一下？」
夏蕴抿起唇，犹豫了片刻後，还是把两人的聊天话题、回覆内容和平常的相处方式等一五一十的叙述给方语桐听。为了增加客观性，她还加码附上实习以来发生过的各种事情做为参考。
「……这还需要我多说吗？」方语桐扯了扯嘴角，声音高了好几个八度，「学长百分之两百对你有意思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这麽好，你看看他都花了多少时间在你身上！」
「可是……怎麽可能啊……」夏蕴咬了咬唇，还是不太敢相信。
「为什麽不可能？说不定人家慧眼独具啊！」方语桐无奈抚额，她用听的就知道夏蕴在想什麽。她这妄自菲薄的毛病到底什麽时候能改掉？
「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为什麽觉得自己不优秀耶？你又会写小说、又会唱歌、又会弹吉他，还累积了很多有的没的经验，你根本就是才女吧？」
「哪有你说的那麽厉害，还不都是努力来的。」夏蕴兀自笑了下，语气有些不以为意。
方语桐翻了个白眼，真的是不知道该怎麽扭转夏蕴这别扭的思路。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麽吗？就是你很坚持，不管做什麽事情你都拚尽全力，就像是……明知道可能等不到他，你还是很努力的朝他走去。说不定学长就是看到你这麽努力坚持的样子，所以让他觉得很心动啊！」
夏蕴听着方语桐对自己的评价，不由自主的笑了下。
「不过我们在这边猜半天也没用，你如果想知道的话，还是自己去问问看吧？反正我觉得一定会是肯定的答案。」方语桐伸了个懒腰，突然有些感叹，「真好啊……谢薇琳有男朋友了，张可珊也和学长稳定发展中，就连你也迎来新的桃花了，只剩我无依无靠。」
听着耳边的长吁短叹，夏蕴挑了下眉，这才想起引发今天晚上这一连串事件的起源。
「说吧，你今天为什麽一个人去酒吧？」
方语桐沉默了下，苦笑着说道：「上次谢薇琳不是说过，有一种勇气叫做放弃？我今天就是想自己一个人……亲自和过去那三年做个告别。」
夏蕴抿起唇，犹豫着问道：「他们……复合了？」
「对啊，然後我也终於解脱了……」方语桐轻笑着，语气中有一丝坦然，「现在想想，我这三年来怎麽能这麽坚持呢？从陪练、队聚到大大小小的比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竟然都能无所顾忌地跟上去。我当初到底在想什麽啊？」
夏蕴默默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感慨。她也一路看着方语桐这三年来跌跌撞撞的追逐，但曾经那麽风雨无阻的坚定，最终却只能屈服於现实。
「其实这三年来，我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追逐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方语桐盯着天花板，手指攒紧被角，「从他站出来帮我的那一刻，我的目光就被他吸引了……」
从一开始在队务上的相助、朝夕相处中的就此倾心、知晓对方有女朋友时的默默守候，再到分手後的勇敢告白......直到现在认清现实的黯然离场。
夏蕴安静的听着方语桐追忆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心下微微叹息。
「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只是可能我自己误会了吧？」方语桐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以为时间能打动一个人，只是没想到追着他跑了这麽远，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
「总比错过後留下遗憾好吧？至少你努力过，也让对方知道了。」夏蕴顿了下，眸光中沉淀着向往，「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勇敢。」
「我才羡慕你吧？」听见她这语气，方语桐翻过身面向她，「对於喜欢这件事情，你怎麽能这麽理性呢？理性到……因为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设想而放弃。如果我有你一点点的理性，在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时候就能及时止损了吧……」
听着方语桐的感叹，夏蕴不作声，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她的理性……说白了就是想太多和不够勇敢而已，而退缩与放弃也让她後来嚐到苦果了。
房间中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良久，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重，方语桐轻舒了口气转换话题。
「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比较可惜的是还没修到恋爱学分。到大四才醒悟实在是太晚了，那些优秀的同学或学长都已经被私有化了！」
方语桐长吁短叹了一番，像是想到什麽，突然精神一振。她撑起上半身，突然凑近夏蕴，「还是你们公司有没有什麽优质的单身男性，帮我介绍一下？」
夏蕴皱了下眉，公司里比较适合的……应该只有吴浩廷和李瑞乔了吧？
不过她记得吴浩廷有女朋友了，李瑞乔虽然还单身，但不知道方语桐接不接受学弟。
沉默了下，夏蕴还是决定不要乱帮人凑对。
「张可珊没帮你介绍韩国欧爸吗？」她清了清喉咙，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别提了！她根本就是有了学长忘了朋友！」方语桐躺了回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对了，你还没说他们两个是怎麽回事？稳定发展中？」
「我跟你说，自从张可珊去韩国之後，她和学长的进展根本大跃进……」
漆黑的空间中，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朦胧的洒落在地上。
两人枕着手臂夜话，直到时针缓缓指向3，那阵笑语声才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