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程尚恺的车，夏蕴总觉得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刚刚在程尚恺家时，她只顾着自己睡得不省人事的尴尬，但现在回到这个熟悉的空间，她才意识到尴尬的事还不只一件。
她昨天……好像还在程尚恺面前哭了。
回想起昨晚的失态，夏蕴愤恨的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将一切都怪罪到酒精上。
早知道当方语桐把酒递过来，似乎觉得两人同病相怜必须乾一杯的时候，她就不该一时心软喝了几口，从而导致後续的一连串超展开。
夏蕴悄悄瞥了眼专心开车的程尚恺，不过既然他对这件事只字未提，她也就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吧？
她正想着，背包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下。她抽出手机，对着萤幕上跳出的讯息皱起眉。
张可珊和谢薇琳这是在回覆什麽，她怎麽看不懂？
夏蕴打开通讯软体大致浏览了下，困惑的看着「她」昨晚发送的讯息。这打字的语气和使用的表情符号是一模一样没错，但她没印象昨天晚上有回她们讯息啊？
她侧头想了想，突然将目光转到左侧正在开车的程尚恺身上。
「那个……」夏蕴拿起手机晃了晃，语气有些迟疑，「讯息是你帮我回的吗？」
「嗯，你的手机一直震动，我想说是不是你朋友有什麽急事，」程尚恺朝夏蕴看了一眼，突然低笑出声，「结果看了一下发现你才是被紧张的那一个。」
夏蕴才刚要对他的细心表示感谢，冷不防就接着被他调侃。
她瘪了瘪嘴，下意识的反驳道：「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凶我，不然我也可以自己回讯息报平安。」
「我凶你？我那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你那是关心的语气吗？」夏蕴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而且，你为什麽要关心我？」
程尚恺眸光微闪，理所当然的挑了下眉，「当然是把你当朋友才关心你，我以为从上次开始我们勉强也算朋友了？」
夏蕴一时语塞，他对朋友的定义这麽宽吗？一起吃过一次松饼就算朋友了？
「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不是这麽认为的？」程尚恺叹了口气，「那算了，大概是我想太多了。」
听着他这自嘲的语气，夏蕴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虽然她觉得两人还没有那麽熟，但如果承认自己并没有把他当朋友的话，好像有点太忘恩负义了吧？好歹昨天程尚恺还让出了自己的床，今天早上也帮她准备了早餐。
「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程尚恺朝自己看来，夏蕴只好心一横，「应该算是……朋友吧……」
前方灯号正好转为红灯，程尚恺踩下刹车，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他好整以暇地转过头，表情有些玩味：「那你之後会顾及我的感受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夏蕴皱起眉，这个人还有完没完了？
上次提她联谊用电脑的事，这次又提她拒绝他接送时讲的话！
夏蕴佯怒的瞪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回窗外的街景，才发现已经快到自己的住处附近。她连忙指了下方向，程尚恺暂时歛下玩笑的神色，按照她的指示开到她住的公寓楼下。
正当夏蕴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时，程尚恺却突然出声叫住她。
她不解的回过头，只见程尚恺朝她递来一支手机，「既然我们是朋友，那顺便加个联络方式？说不定你以後会需要。」
夏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我什麽时候会需要？」
「例如上次那种不得不自立自强的时候，或是昨天这种……需要被接送的时候。」程尚恺扬起眉，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夏蕴想了想，眼中流露几分促狭，「名正言顺的理由？」
程尚恺耸了下肩，「你觉得是就是吧。」
夏蕴抿唇笑了下，从善如流的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ID。
「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上去了。」夏蕴拿起背包下了车，站在窗边对着驾驶座上的程尚恺挥了挥手，「学长，拜拜！」
程尚恺望着她上楼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下，程尚恺低下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後接起电话。
「Sandy？有什麽事吗？」
手机另一头传来一道女性的声音，程尚恺听完後了然的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我等等到公司再看。」
他转动方向盘，银白色的车身很快扬长而去，隐没在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