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見。(⋯⋯的真正意思) — 3 - 我願賭服輸

正文 再見。(⋯⋯的真正意思) — 3 - 我願賭服輸

接下来几天,洛依发现自己更难面对越极了。

他即时出现解了姚喻芊和她的围,否则事情可能真得闹上校方。这让他的形象在她心中比从前的光环更鲜明一些——他的优秀引人崇拜,但他不吝助人却更让人佩服。

而且他似乎观察入微又做事周到,这让她意外。天之骄子也会体贴人的吗?

他却照顾到程青燕的羞愧後悔,给她弥补的机会,同时没有给两方因挺他而冲突的人难堪。

他不追究洛依失手伤他,也避免为她带来更多麻烦。

她还注意到他没有送上自己的外套给姚喻芊。这像他会做的事,但做了对姚喻芊坏处可能大於好处。

这些领悟让她比较不敬畏他了。他从第全校一明星的天梯上走下来,成为接地气的好心男生。

但他却直接问她为什麽从来不敢正眼看她!

天,这让她更难正眼看他了好吗?

於是洛依继续当鸵鸟,反正她也没直接跟他对话的机会。

她倒是注意到姚喻芊几次眼神古怪地看她,好像她脸上长出不该有的东西。

这天放学後洛依又再自我训练。一周下来她终於能跑完一圈而不至於瘫倒,篮球也从一球进到三球。

她才刚开始跑,身边就多一个人。

「姚喻芊?」她差点停步。

「继续。」姚喻芊斜眼看她:「你这是快走还是慢跑?」

「你⋯⋯有事找我?」惊讶加上必须说话,洛依开始有点喘不过气。

姚喻芊慢下脚步,这下两人真的等於快走了。「你知道我的名声吧?」

「啊?」

「我体育顶呱呱,还练过空手道。在我那一票姊妹里我是头,越极众军团里我们不比那天几个声音小,真要耍狠也没在怕她们。这些你都听过吧?」

程青燕八卦时没少说。「呃,我不知道你练过空手道。」

「那好,问题来了,你那天是吃错什麽药?」姚喻芊上上下下打量她,跟越极的眼神不同,姚喻芊像在看一个笨蛋。

「什麽意思?」洛依抿了抿嘴。

「不管怎麽样,我都不是会被打死的人,你有必要多事惹麻烦上身吗?难道那一球以後你跟越极军团的麻烦还不够?」

洛依听得一愣,姚喻芊还没完:

「再说了,如果我真有大麻烦,程青燕比你高一个头重十公斤都不敢帮你壮声势了,你一个巴掌大的人跳进来是存心当炮灰吗?」

「我没想那麽多。」洛依那天回去後才有些後怕,但还是不後悔:「多一个人,就算是个证人,多少也会有点帮助吧?不然我会很过意不去。」

「那如果我是个路人呢?你也会帮?」

「还没碰上,我也不知道⋯⋯大概吧?」

「你这是烂好人,是白痴!」

洛依加快脚步,不想理她了。

姚喻芊笑了一声轻易跟上她:「看来你倒不是没脾气的白莲花,只是勇气用在很要命的地方。」

看洛依死命跑步想甩掉她,姚喻芊笑得更开心:「喂!我都还没跟你道谢,你跑什麽啊?」

道谢?洛依不觉放慢脚步看她。姚喻芊这回笑得倒挺真心:「无论如何,谢谢你两肋插刀。」

「其实我也没有帮上忙,」洛依觉得这女孩没有想像中那麽高傲:「是越极化解的。」

「还是个不居功的好孩子呢。」

果然,这女孩以戏弄人为乐。洛依又想加速了,可惜双腿不给力。

一圈跑完,洛依回到篮球场,赫然发现背包还在,球却不见了。

「咦,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这里有一颗篮球?」

「我没往这边看。」姚喻芊答:「刚才这边人不少,被人拿取打了吧?你也真不怕,背包就丢在这。」

「学校到处有CCTV,我也没什麽可偷的——」

「没事,被人拿去打完就会那去还了。」姚喻芊洒脱地摇手算道别:「我可是谢过你了,不欠了啊!」说着大步跑开。

洛依还是不放心,到器材室去,转门把发现好像上锁了,接着听到开锁声,开门的赫然是越极。

「怎麽是你?」洛依退後一步。

越极把门拉大:「进来再说。」

她进去越极就把门关了,走回桌边打开签名簿:「我帮你还球了。」

洛依还没从忽然在此处见到越极的震撼中回神,他的话更让她迷惑:「你为什麽要帮我还球?」

「我觉得你好像需要帮忙。」

越极脸上有淡淡的微笑,这是相当少见的。大概是因为被追逐过多,他不轻易展颜,尤其不给女孩子任何遐想,免得多看谁一眼都会被无限放大解读。

看洛依反应跟不上,他慢慢解释:「我知道一个篮球场,这时候人不多,也不会有学校的人,我可以帮你练一下球。」

好像听到NBA明星主动要教她,洛依忘了自己不敢正眼直视他,睁大的眼旁人看起来大概像在瞪他。

越极的笑容勾深,那种难以着墨的俊美终於把她的魂怦然吓回来:「不!不用了!真的!」

「为什麽不用?上次你失手掉了球,不就是因为怕球、不会打球吗?」

洛依脸红了,越极真会说话,还把她打到他说成掉了球:「可是真的不用你来教——」

「你不是说很抱歉吗?我觉得最好的补救就是让我确认你以後不会再掉球。」

很怪的逻辑,但如果让他教像是一种亵渎,拒绝他教是不是更狂妄?

「而且你好像无缘无故很怕我,我是习惯别人崇拜我的类型,被人怕我觉得很不是滋味,需要矫正。」

这下他口气中的幽默实在很明显了,还自嘲来说服她。

「我真的不是怕你,是⋯⋯」洛依说不下去。

「好了,让我来魔鬼训练你几次,至少有怕我的正当理由。」

他提起背包放了颗球进去,接下来走到门边取下钥匙,洛依不得不跟过去,踏出器材室让他锁门。

「听好,我们分头走,後门出去八号公车,两站後花园站下车等我,我跟你会合。」

他若无其事的口气,像无数次在班上交代公事,她习惯性就听从了,走了几步才回神过来,转头他已经不见人影。

到底发生什麽了,怎麽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但他就是有那种气势,让人不想违背。十五分钟不到,洛依下车时,他已经等在站牌边。

校内发光的人,校外自然一样吸睛。她不是方圆十尺内唯一看他的人,他说她都不看他,实在很夸张,她只是比较习惯偶尔偷瞄几眼而已。

「来了?」他站在那里,风姿漾然,像一棵白梅树般高贵又自信,对四周赏美的目光安然自在。

站在他前面,任何人都会有一瞬间的自惭形秽吧?但他了然的眼睛对她眨了眨:「走,等一下打输的人请客。」

这话立时将她的忐忑打破:「什麽?那不就是指定我请吗?」

「你还没比就认输?」他啧啧道:「那我也没办法。」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主要是因为这话跟他一惯形象反差太大,她调适不过来。

不知不觉就跟他到了一个社区里的小篮球场,难怪没见到别人,这是高级社区吧?这时候正是下班时间,当然没人。

她这才发现他也穿着体育服,学校没有正式制服,大家通常就是穿T-恤加体育裤,他上白下黑,被他的身形及气质穿成像在走秀。

她以前没特别注意,但他穿着上似乎颜色朴素,但其实质料、剪裁都很高档,可见身家不弱。

学校上下就没不对他好奇的人,即使不敢去挖掘也能听到关於他的种种。现在人就在她跟前,各种问题自动冒出她脑袋,让她有些晕眩。

「过来。」他一声令下,她只好乖乖站在罚球线。

「你姿势到了,但手腕用力方法不对,」他站在她身边,双手举球示范,手腕微转,「像这样才对。」

「你⋯⋯看过我打球?」难道体育课上他注意到她?因为打太烂吗?

「看了一个礼拜了,实在不吐不快。」他说着压低身子:「来,站到我後面,两手握住我手腕。」

惊骇过度,人是不是会像玩偶一样被牵线?她自动伸手圈住他骨骼分明、肌肉有力的手腕,食指正对他的动脉。

感觉到他的体温及脉动,她差点松手,但他已经出球。

刷!地一声,俐落进网。她不自禁松手退後,他已起身去捡球。

「再来,这次注意观察手腕转动的角度。」

他几乎要半蹲才能配合她双手的高度,这次他持着球不发,旋转示范了好几次:「感觉到了吗?」

感觉太多,她不敢去分析,只能点头。

「好,专心,这次要出球了。」

彷佛她握住他的手也出了一分力道,这次她感觉到手劲与球的重量,还有瞬间投出时的爆发力。

「进了!」她不禁脱口而出。

他笑了,她赧然,他本来就好像能百发百中,被她说成大惊喜。

「好,这次换我来握你,你转得不对我可是感觉得到,准备好了吗?」

想请他用看的就行,瞄他一眼又把话吞回去,他的教法自然有用意。

这次他高高立在她身後,轻松向下握住她手腕,她希望自己没有发抖,脑中一片空白,但手腕似乎已经抓住那种感觉,她将球投出。

铿地一声,球打到篮网,颠了一下又滑出来。

洛依吃惊不小,她第一球就差点进了?

「姿势与力道正确,离球准就不远了。」他回到她身後:「再多转大概五度,再来。」

她纤细的手腕像会被他的大手吞噬,但她没有感到压迫,他轻柔地贴合,像能感应到她每一根肌肉的运转,她血管中血液的激流。

「一、二、三!」

她下意识随他指令投出,到底转了几度自己也说不上来,但球清脆地刷入网中,进了。

「进了进了!」她跳起来,顶到他下巴。「啊,对不起!」

他揉也不揉,就像那天被她打到,接着伸出手却是轻揉她的头。

她被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他很快收回手去捡球。

「你天份不错,一点就通。」他笑着说:「接下来你自己投投看,十球能进五球,算我输,我请客。」

五球!她昨天十球才进一球好不好!

但她的斗志忽然被挑起。他好心费时教他,她再不济,也不该让老师丢脸。

她站稳脚步,把他教的每个细节落实,深吸一口气,手腕放松、旋转、使力、出球!

如有神助——或者是他的口头指示被她准确实行——球进了!

她止不住自己的笑容,他回应一笑,闪得她脸红低头,抢着去捡球。

接下来有的进,有的差之毫厘,他不厌其烦地指点她哪里没到位,最後三球全进了。

「我居然进了五球?」她呆呆地看球被他轻易勾回手中。

「我愿赌服输,你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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