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醒酒汤来了!」知书拎着一碗汤敲了敲门。
暧昧不堪的气氛猝然被知书的一句话打破了,他回过神来,推开了慕容向璟,来到窗前,他回头看了那个依旧迷迷糊糊的女子一眼,再也不犹豫的飞快地从窗户跑走了。
慕容向璟被推了一踉跄,又倒回了床上,她似乎有些茫然,毕竟方才她面前那个活生生的人就这麽不见了。知书还在外面喊她,她心头烦躁,语气竟是暴躁起来。「放在外面,本宫一会来取。」
知书有些莫名,就像被冷咧的冰霜糊了她一脸般,不明所以地在把醒酒汤放在了地上,以为是自家公主头疼所以心情不好。「那公主有什麽事要叫奴婢啊!」
她发誓,不要再乱喝酒了。
慕容向璟倒在床上,眼睛一闭,又睡着过去。
皇宫通往外城的永定门外十里郊区,一名黑衣人至远处忽地出现,苦苦等待的男子见人回来了,赶紧上前行了个礼。「王爷,如何了?」
「找不到,本王怀疑不在陵齐皇宫中。」他冷淡道。
男子可惜地点了点头,总算是死心了。「王爷前前後後潜入宫中这麽多次了,仍是找不到,那大概真的不在那了。」他托了托下巴,状似思考地眼神飘忽着,倏地觉得黑衣人怎麽有些奇奇怪怪的,像是浑身不自在般,仔细一瞧,只见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像是快要滴出血来的珠红。
「苏擢斗胆问一句王爷,王爷的耳朵为何这样红?」苏擢凑近了些,疑惑地思考着。
被苏擢一提,被他刻意忘记的旖旎画面通通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她的怒气一啧、她的娇柔妩媚、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捧脸送吻……
「给本王滚!」他似乎被苏擢说得恼羞成怒起来,苏擢吓得赶紧跑走。
又是那个喜怒不定的王爷!可是,王爷无缘无故的,耳根怎麽红了起来?方才进宫发生什麽事了麽?
苏擢即便四处逃窜,可心中依旧感到奇怪。
次日一早知书便把慕容向璟从床上拉了起来,她没有起床气,只是睡了一觉仍旧是感觉头有些沉重,遂语气有些不满。「知书,我想再睡一会。」
「公主,奴婢知道您昨夜累了,可是今日监学堂起学,您必须要去的!」知书急忙道。
提起监学堂,慕容向璟总算记起了,昨晚和父皇下棋时他也知晓皇家监学堂今日起学,说以前是他放纵了她,他已经提前和学监大人打了声招呼,让自己今日必须得去。
可她前世活了数十年,什麽该会的不该会的她全学懂了,如今去这监学堂无外乎是增添无趣。只是她无法违抗父皇的意思,难得让他开始喜欢上自己,总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吧?
「罢了,那便当作玩玩吧。」
临文殿在宫中相当於书楼书阁的存在,平日里贵人要借书便是在此;偏殿更是被造成监学堂,供皇室子弟们进学。慕容向璟带着知书来到偏殿时,只听学监大人充满怒意的声线传出了殿外。
「皇上大发慈悲允许九公主前来进学,可九公主仍是迟迟不来,到底是什麽意思?」
「大人息怒,九妹妹或许只是贪懒还未起,她年岁尚小,备懒一些也是正常的。」慕容向嫣礼貌的声音也响起。
「贪懒?还真是不上进的公主!七公主在她这个年纪时,日日习诗书学琴棋研画艺,怎不见和那九公主一般怠惰因循?朽木不可雕也!」
慕容向璟听得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慕容向嫣打得一手好算盘,她那句话看似是在维护她,另一方面却是字字提醒学监大人她惰懒不进学,是个废物,比不上她明月公主。还有,什麽是皇上大发慈悲?若不是不想父皇失望,她才不想浪费时间来这监学堂进学。
那夫子比不比得过她还说不定呢。
「抱歉公主,是奴婢想要公主您多睡一会才迟了些叫你。」知书十分自责,觉得是自己害得自家公主被学监大人骂。
「无碍,不关你的事。」慕容向璟摇了摇头,却是大方地一脚踏进了殿内,殿内空间极大,可皇家子弟本就不多,大皇子、二皇子与三皇子早就过了进学的年岁,五皇子不喜欢和那麽多妹妹一起,而六公主,则是早就出外游历学习,许久都不会回来一次。
而如今殿内,除了在上座中怒气冲冲的学监大人外,只有七公主慕容向嫣以及四公主慕容向譞,慕容向茹被禁足,自然没办法出宫进学。
看见传说中的废柴九公主气定神闲地一步一步走入殿内,那神情毫无慌张可言,看似她根本就不怕在监学堂上迟到。蒋学监本来就不喜欢无德无才的人,更是特别讨厌没有时间观念之人,所以她对慕容向璟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九公主请回吧,本学监不收迟到之学生。」
「迟到?」慕容向璟看了一眼摆在学监桌上的沙漏,一个沙漏代表半个时辰,反之亦然。她抿唇一笑,装作疑问道:「学生第一次进学,谨记听学时间,是巳时正,蒋学监请看沙漏。」
见慕容向璟提到沙漏,蒋学监不明所以地回过了头,此时沙漏中的沙才堪堪全部落入下方的漏器中,现在已是巳时了。她脸色一白,却是无法反驳慕容向璟的话。
听学的时辰是巳时正,的确有迟到了就不能继续听学的规矩,慕容向璟踩对了时辰进殿,确切是没有迟到的。但她蒋学监就算是皇帝也要给三分颜面,可见身份尊贵,每位来听她讲学的皇子公主都是提前两刻钟甚至是半个时辰就进殿等候着她了,她也习惯了学生们提前来拜见她。
哪里有人像慕容向璟一样,踩着刚好的时辰才来的?下意识才以为她迟到了。
「既然没迟到,就快坐下!」
蒋学监不怎麽服气这位公主,她教了皇室子弟多年,也是听过这位公主的来历的,年岁最小的一位公主,那性子却是桀骜不驯、无法无天,不论是宫女还是嬷嬷,几乎谁都管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