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旧事
一护再次回到了原点。
他将自己得到的惊天秘闻用自觉非常厉害的那种口吻告诉了亡灵法师。
然而……
「所以，亡灵的死因到底？」
「……………………」
「这次还是没有调查出来，你又失败了。」
「是的。」一护只得老老实实承认，「亡灵君只是个普通的，没什麽能力的流浪汉，跟那些有来历的人不一样，他的死亡很可能只是个偶然，所以反而格外难以找到线索。」
他顿了顿，「不过我觉得，教会有秘密，圣女知道，女巫也知道，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说不定真相就出现了。」
而且badend算什麽，我可是跟白哉表白了呢！下次一定很找到真相的。
一护很是乐观地偷乐。
「那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亡灵法师异常地通情达理，「这次你选择谁？」
「亡灵君死的时候，教会的变化只有新来了一个法师驻守，我就选他。」
法师是个很年轻的，才从教会学校法师分院毕业的新嫩。
当然，他出身不凡，祖父是首都圣堂的首席大法师，家族世代都有非常出色的法师出现，因此势力雄厚不言而喻。
可惜小法师只是个不太受重视的旁支。
身为家族说一不二的掌权者，首席大法师是个极为顽固的男人。
因为魔力深厚的缘故，他的寿命得以延长，虽然辈分高，却依然是个英俊迷人的中年男人，但是跟年岁长久的老人一样，他的个性也非常的因循守旧。
他特别特别在意血统。
家族中的年轻人如果不跟有魔法血脉，或者特别血脉的家族结婚，他就会棒打鸳鸯。
因为这关乎後代能不能继承资质成为法师，比起儿女们的感情和幸福，他唯一看重的就是这个。
大约二十来年前，小法师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大法师有一个令他骄傲的继承人。
出人意料是一位女性，小法师的姑姑。
她简直就像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那一类人——出生高贵，天生魔法亲和力优秀，聪慧过人，还拥有照人的美貌。
这样天之骄子的姑姑，性格很顺理成章地傲慢，目下无尘。
她毕业後也进入了教会，成为了非常强大的光明法师，可以说曾经的她是继失踪的圣女之後，另一个教会里人人想要追求的姑娘了。
然而，骄傲的姑姑压根看不上那些普通的男人，她听从父亲的指示，一心追求当时教堂的圣子。
是的，失去净化血脉的圣女之後，教会又有了一个圣子，他的血脉也极为罕见且特殊：是能压制黑魔法的压制之血。
但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继承人，结局并不好。
因为就在二十年前，首都教会曾经发生过一件十分轰动的黑魔法事件，就连圣堂都毁去了一半
圣子在这次事件中没能成功压制黑魔法，反而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被反噬——他运用血脉之力压制恶魔不成，结果被恶魔魔化了。
可以说，就是被诅咒了，变成了如同狼人之王一般，堕落的黑魔法生物。
教会十分痛心，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糟糕的结局，他们要处死已经堕落的圣子。
圣子有很多朋友以及追随者，不能接受曾经前途光明，性格也非常仁慈正直，有望成为下一任教皇的圣子落到这种结果，他们恳求了大光明法师，也就是小法师的姑姑的协助，最终一起帮助圣子越狱了。
但是教会一路追杀他们，最终谁也没能逃过。
爱情毁了这个前程无量的少女。
首席大法师光明璀璨的继承人成了他毕生的污点，冷酷的男人压根没有任何行动去挽救自己的女儿。
他的傲慢跟骄傲不允许他接受这样的女儿，於是那个骄傲的少女被族谱除名，甚至连屍首都没有回到家族墓园。
当然，小法师与他的姑姑并没有什麽感情。
如之前所说，虽然姑姑是个出众的美人，能力也强大，但人实在很傲慢。
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的小法师，正统继承人连正眼也曾不瞧过他。
但有些事情，就算是个孩子，他还是知道的。
首都那时许多年轻的小伙子都喜欢他的姑姑，其中有一个勤奋努力的少年，也是大贵族出身，性格温和，容貌出色，可说方方面面都很优秀了，他与圣子在学校是朋友，也是当时教会年青一代中的风云人物。
可惜眼神有点不好，喜欢上了他的姑姑，於是活生生成就了一段三角恋。
或许正因为自己最好的兄弟喜欢了他的姑姑，才导致圣子一直没有接受过他姑姑执着的追求，还一直给他们俩创造机会。
结果，导致姑姑十分讨厌这个追求者。
这位追求者後来的故事也十分简单。
圣子堕落，光明大法师帮他越狱，最後双双陨命於教会追杀，在这过程中，为了防止他搞事，教会直接把他外派到一个偏僻的村庄教堂作牧师。
明明也是优秀的贵族子弟，这辈子却再没有回过首都。
不过……现在他也死了。
他的儿子成了狼人，还是个孤儿，长大了之後能够去学习打铁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即使知道父亲出身不凡，却从来没有见识过贵族的生活哪怕一天。
世事无常。
理顺了记忆终於能起床的一护心疼得差点掉泪。
他的白哉，本该生活在富足的首都，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金字塔尖的那一拨人才对啊。
没错，得益於白哉跟父亲一模一样的容貌，小法师刚来村庄就认出他来了，因此两人交情还算可以——也就是宅男肯跟人家说几句话，导致大家居然就认为不好亲近的小法师对小铁匠另眼相看了。
一护爬起来就想去找他家白哉。
随即想到，帮白哉的武器附魔的就是小法师，他不用去，等着圣骑士指点白哉来找他就行了。
在地上转了两圈，一护好歹静下心来，去洗漱了，吃个教会简单的早餐。
跟圣骑士不一样，小法师是个宅男，从不去小酒馆吃早餐的。
味道也还行。
教会对於自家的法师也还是不小气，哪怕他只是个旁支，毕业後按例来到这里轮值，也拥有一个工作室，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还不少，并且可以在一定份额内由教会报销。
财大气粗啊。
一护本来是因为小法师算是教会上月唯一的变数了，应该对於流浪汉死亡的调查有点用，没想到小法师初来乍到，对於这边教会情况并不熟悉，他还不爱交际，教会的所有人在他的印象里都是很和善，很友好，完全没有什麽可以用来追查的线索。
不过选择小法师一半的原因在於一护对於光明法术很感兴趣。
附魔的手段也很值得了解。
他坐在工作室研究了一阵子，有小法师的记忆，这些曾经完全不了解的东西现在看来并不复杂，反而相当有趣，就乾脆就拿了些东西练练手。
「阿芒德？」
敲门声传来，熟悉的嗓音让一护背脊微麻。
白哉！
「白哉啊，进来吧，找我有什麽事吗？」
一护没抬头，他怕一抬头，表情太过热切会崩人设，反而把白哉给吓跑了。
「是这样，爱德告诉我，你可以给武器附魔。」
小铁匠有求於人，却也并不期期艾艾，反而态度大方。
一护看得真是喜欢死了。
他家白哉哪怕没有贵族的教育，也还是风度不凡。
关键是这麽好看，他一进来，房间都亮了几分呢！
「可以的，坐吧。」
白哉坐下，「我能拜托你帮忙吗？至於费用，我……」
「不需要。」一护打断了他。
「啊？我听说魔法材料都很贵……」
「教会报销。」一护乾脆利落地道，在少年有点惊讶的视线中，他露出一个浅浅笑容，「而且你是为了去森林里清扫魔物吧？」
「是。」
「你愿意保护村庄，我也就愿意为你附魔——武器不好可是很危险。」
「谢谢你，阿芒德。」
少年很感动地将需要附魔的长剑和匕首拿了出来，「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心情很好是因为你啊，傻白哉。
一护接过武器敲打了一番，点了点头，「其实，是因为昨晚我做了一些小时候的梦，说起来，我是见过你父亲的。」
「真的？」
「那时候我还小，不过你父亲也是当时年青一代的风云人物，很有名，他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不少。。」
看白哉的反应，是很思念父亲的。
那个男人，在小法师不多的几次见面的记忆中，容貌虽然跟白哉几乎一模一样，但不同於白哉冷月一般的清冷，那是个春风般柔和的青年。
风度翩翩，宽和待人，从不给人难堪，就是当时还小的小法师，也得到过他认真准备的见面礼。
一护就跟思念父亲的白哉讲了些往事。
「他当时跟圣子可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大概优秀的人总是更容易跟优秀的人相互欣赏吧。」
白哉很是不可思议，「你说他喜欢你姑姑？你姑姑又喜欢圣子？」
「很狗血是吧？现实版三角恋呢！」
「可是父亲……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我知道，他很爱母亲的。」
「不奇怪啊，他来到这里後才结的婚，肯定是因为喜欢你母亲嘛，」一护开始动手了，一边仔细用特殊的笔蘸取由秘银粉，魔兽血之类的特殊材料制成的墨水将魔纹勾勒在武器上，一边说道，「再说那时候我姑姑因为被教会追杀，已经死了。」
「真惨，圣子也很惨。」
得知了他们的结局的白哉不胜唏嘘，「三个人中，父亲的结局居然还算是好的了。」
至少活了下来，哪怕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只能在这个偏僻的，类似於发配的地方终其一生。
一护点头，「是啊，有了你，他想必是不会懊恼不平的。」
「嗯，他很爱我。」
少年露出浅淡的笑容，「能再给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当然。」
一护就讲了一些零零碎碎听到的传闻，什麽求学期间，他们去历练，遇到了危险时，他们怎麽力挽狂澜的，什麽连任四年的年度优秀学员奖，什麽教会学校之间的竞赛中怎麽击败对手的……毕竟是当年的风云人物，这些传闻很是不少。
一个说一个听，都津津有味。
这也算是约会了吧。
花费了一上午，一护终於将匕首和长剑都附魔成功。
他暗自擦了把汗。
要是失败了，武器也毁损了，那就在白哉面前大丢面子了。
幸亏运气还不错。
「对了，我还有他们的照片呢！」
一护想起来，这个世界的魔法也可以实现地球世界的相机的功能，成品也叫照片，「你要不要看？」
「我想看！」
少年眼睛亮亮地拜托他，一护倒是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了出来。
法师都有收集癖，行李多得很，来的时候占了三辆马车。
「看，这就是圣子，很英俊吧？」
一护首先翻到一张，是一个绿眼金棕色发的男人，笑容很是明亮，青春蓬勃的气息仿佛要突破照片的画面溢出来。
「嗯。」
「这个就是他们的合照了。」
少年贪婪地看着照片上站在圣子身边的面色柔和的俊美青年。
「父亲……」
他喃喃地道，「父亲没有留下过照片，母亲的也没有，一张都没有。」
「这边也没有相馆啊。大概是不方便。」
一护翻着相册，「看，这就是我祖父，一个老顽固。」
「他看起来不老。」
「那是他法力深厚，其实脑子……」
一护指了指太阳穴，「就跟殭屍一样。」
「哪有这样说祖父的。」
少年被他逗笑了。
「就是这麽个不讨喜的长辈，」一护说着还有点愤愤不平，「我表姐跟她的爱人就是被他拆散的，最终表姐被迫跟不喜欢的男人联姻了。」
他眼睛瞟着白哉，「我将来的婚姻肯定也是被他指定的，我真想告诉他我喜欢男人，看他怎麽办！」
少年只当他是开玩笑，「说不定他会给你配一剂量魔药，能失忆的那种。」
「哈哈哈哈，看这里，这就是我那个鼻孔朝天的姑姑了，是个美人吧？但我真的……」一护指着相册说道——比记忆中看到的更加清晰且直观，照片上华服长裙的少女的确是个光彩耀人的绝色美女，比他看过的多少女明星都要漂亮，而且还有自小贵族教养带来的，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优雅的气质，嘴巴里吐着槽，一护的心里却不由赞叹着。
头挨着头看相册的少年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护惊讶地转过头，就看见他眼底晶莹的水色。
「怎麽？」
「母亲……」
「哈？她？你的母亲？」
一护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