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炎热又充实的夏天,高中篮球队的盛典---全国大赛。在经过县预赛後脱颖而出的队伍们,等着暑假开始的全国赛程,而今年代表神奈川县晋级全国大赛的队伍---海南大附属高中和湘北高中,海南已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反倒是湘北高中是多年来首次入选。
坐在蝉声唧唧的教室内,暑假前一周的考试总是令人按耐不住心情,可以很轻易看出来坐在椅子上的学生们,手里虽然写着考卷,心却早已飞到不知哪里去。除了海南的牧绅一,不知是他天生沉稳的个性还是心智年龄真的比其他同年的人高得多,他总是沉得住气,专注地写着眼前的试题,也许他好胜的性格,除了表现在篮球场,同时在课业上也发挥得十分出色,这样的坚持也让他在考试排行榜中,总是名列前茅的常客,文武双全,用这样的字眼形容阿牧,一点也不为过。
正当阿牧刚想通了最後一道题目解法,快速在考卷上振笔疾书作答的时候,下课钟声响起,站在讲台旁的人随即走向牧。
「抱歉,时间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随即将阿牧的考卷抽走,一点也不放水,牧的笔还来不及提起,随着被抽走的考卷留下一条痕迹。
牧轻轻叹了口气,明明都想到解法,答案也在心中默算出来,就差那一两分钟!
「你也太不留情了吧,没看我都想到答案了吗?」
「可惜时间到啦,就跟你比赛一样,差了那0.1秒,再准的三分球也是徒劳,不是吗?」女孩在讲台整理好大家的考卷,并把它装进牛皮大信封里。
「是,我说不过你。」牧耸耸肩,一边收拾好书包,此时教室其他同学早就都离开了。
上午十一点半钟,暑假开始了!
那个和阿牧拌嘴的女同学是草田希,小希是这学期刚从京都那儿转来的转学生,高二生,和阿神分在同一班,两个人也坐在一起,阿神的个性虽然有些内向腼腆,但也算是温文好相处,并不会给人太多的距离感,小希也是个个性直率单纯的女孩,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常常说话,没几天就熟悉起来,也因为他们的性格都很真诚,话总是说得投机。不过关於转学的真正原因,小希并没有多透露,只是用搬家这样最常听到的理由。
才转来海南的第二个礼拜,阿神就问小希愿不愿意担任篮球队经理。海南的篮球队在学校里算是出名的,社员人数也非常多,将近百人,小希一开始并没有非常感兴趣,但在阿神的盛情邀约下,最後还是答应了。
海南之所以有如此壮大的篮球队,不是没有原因。每天的基本训练丝毫不马虎,跑步跑得勤快,重量训练也做得足,他们的练习是严谨的,在绰号有铁血教头的高头教练的带领下,让球队的队员们培养出不凡的肌耐力、体力,还有最重要的,对自我的要求以及对比赛的好胜心。
高头教练总是告诉他们,一切严厉的练习,为的就是在球赛上发挥所长、超越自己,唯有如此,胜利才能更胜券在握,所以,赢得比赛,就是唯一的目的,平时坚持不懈的训练,除了是磨练自己的心性,也是为了在比赛上获得荣耀。
关於这点,做得最到位的,非队长牧绅一莫属。每一次的练习从不缺席,严格执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就算那在他人看来,觉得有多微不足道,牧依旧是非常认真地看待,他不管别人怎麽想怎麽看,永远专注於自己,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他想要每一场比赛的胜利。
除了阿牧,阿神也是非常努力的,这两个人的执着心明显多於其他人,小希担任球队经理後,看了几次他们的练习,就看得出来了。这两个人,着实不简单。
不过,小希自己其实也是同他们属一类的人,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才转来不出一个月,就已经让许多老师都喜欢她,在课堂上她总是专心积极,且不吝发问,对於”学习”这件事,似乎非常喜欢,对於思考,小希是非常擅长,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融会贯通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而期末考这天,也是因为早早交了考卷,而被老师委托来牧的班上帮忙监考与收考卷。
牧在球场上的气势是强势的,总让人敬畏三分。一开始小希对牧的印象也是如此,甚至有些怕牧,因为他在练球的时候实在是太不苟言笑了。後来是因为小希要负责筹办这次的夏令集训,才开始跟牧有更多接触,下了球场的阿牧,其实也就是个邻家大男孩,他的个性沉稳,并没有小希想像中的难以亲近,但话也没有太多,倒是还挺容易相处。
小希性格恬静却也开朗,很得同学们的缘,时常把笑容挂脸上的她,自然也得了不少男同学的心,光是班上和社团就有几个男孩默默爱慕着她,包括牧。
其实认识牧的人都认为他的心里只有篮球和胜利,其次可能就是课业,然而其他的都不是那麽重要,牧自己也是这麽以为的,直到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开始习惯停留在她身上。
小希收拾好考卷,把书包背上准备离开。牧就喜欢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俐落细腻,这个女孩做事情很实在。此时,牧突然想起了篮球队的事情。
「草田同学。」牧叫住快步走向门口的小希。
小希停下来,回头看着牧,一脸”还有什麽事情吗”的表情。
「你要回去了吗?後天的集训都准备好了?」
「当然。」小希晃了晃手中的考卷,「先让我去把考卷交了吧!交完考卷我马上把资料发给大家。」
牧听到这样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书包,走向体育馆,迎接这学期最後一次的社团练习。
每年暑假,海南高中篮球队都会举办为期三天两夜的校外集训。此外,就算是暑假,每个礼拜还是会安排三天社团练习,说他们是神奈川县训练最严格的篮球队也不为过。
今年的暑假集训,是和同样晋级全国大赛的湘北高中一起合办,地点选在神奈川县和静冈县县境的箱根山月桂寺。
「喂,你是不是对湘北队有偏见?」
「什麽?」刚发完集训资料给队员的小希,对於一旁的阿牧突然提出的问题,显得有些吃惊。
「为什麽每次提到湘北你都一脸难为情?」
不愧是阿牧,连这种细微的事都察觉得到。
「没什麽啦。」
「你确定?」
「我要去打工了!再见!」小希朝牧轻轻一笑,随即收拾好东西离开。
牧看着小希离去的身影,直觉着她刚刚说的一定不是实话。
牧猜的一点也没错,小希的确对湘北有个不太好的第一印象,不过那也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两个月前,小希刚接任篮球经理不久,就有为了联合集训的事到过湘北找彩子,但那一天,刚好也是三井带着一群人到篮球场闹事的那一天,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小希都在场,这也是她第一次亲眼看人打架,当下脑中什麽都无法思考,完全无法想像为什麽湘北高中跟海南高中的篮球队素质会相差这麽多。
反正後来小希对湘北的印象分数是差到极致了,对於三井寿更是有点害怕,虽然彩子後来一直向她赔不是,想找机会再邀请她去湘北走走。
小希当然没有再去了。不过几场县预赛的比赛,倒是都有看到,包括湘北和翔阳的那一场,他们的实力确实不弱,後来湘北和海南,拿下了神奈川县的出赛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