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放縱 — 第二十七章(搬家)

正文 放縱 — 第二十七章(搬家)

他是看着唐衍接起电话的,他看着小孩儿的眉眼,还有缩起来的身子,头靠在窗户上,一半的脸被黑夜覆盖住,年龄看起来很小。

陆尧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乱窜,直到冷风把他的身子冻醒了,他才意识到那通电话挂断後,他一直望着唐衍,而唐衍始终一动也不动。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每一个动作都如履薄冰,他移动身子,右手扶在座椅上,左手放在车门里,整个人笼罩在唐衍的身上,黑暗的影子盖住了唐衍。

陆尧伸出手探了唐衍的头顶,温热的触感从额头传递到他的指尖。

他的手从额头抚摸到眼睛、鼻子、嘴唇和下巴,他轻端起唐衍的下巴,唐衍的嘴唇是粉色的,还亮着光,估计是常舔嘴唇造成的。

他下意识抿了自己的嘴唇,乾的。

然後俯身贴上了身下的温热。

他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是隔了好几年才又亲吻,那种咸湿的触感又回到了自己的嘴巴上,美好的回忆涌了上来,他几乎想伸出舌头来舔个遍。

他的呼吸变得絮乱,小孩儿把自己也变得年轻了,像刚谈恋爱那会,空气中充满着冲动的分子。

他张开眼睛,想看身下的人是否依旧熟睡,不到一秒就跳开了,身子蹦的往驾驶座回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俯下身的那一刻唐衍就醒了,清明的眼睛映照着陆尧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被亲吻,垫在他头後的手掌揉着自己的头发,陆尧的眼角在亲吻时是勾着的,动作温柔礼貌,轻碰自己的上嘴唇,含着下嘴唇磨砂着。

唐衍的确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态逐渐加快,快到自己的手忍不住要抖,等陆尧张开眼睛,那一刻他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唐衍把外套全拉开,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把大拇指碰了自己的嘴唇,上头的唾液沾满了大拇指。

他抽出一张卫生纸把唾液全擦掉了。

然後他关了窗户,打开车门,「先走了」他说。

陆尧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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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的官司打的顺利,揪出主办方,撒出好几页密密麻麻的合约,双方和解後,这则新闻随着时间流逝彻底从新闻报导上消失了。

唐衍最近每天三头跑,工厂,李叔家,郝峻家。

自从上次的葬礼完之後,邻居每天就听到好几个人争执的声音,郝峻的姑姑像一头疯狗似的在郝峻爷爷的灵堂上叫骂。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郝峻的姑姑晒的黑,长得粗壮,和郝峻的爸爸像两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精瘦的不行,一个粗壮的可以。

灵堂被搞的一团乱,郝峻的姑姑扯着牧安然的头发,咒骂着,「你们一家人都倒楣,跟着你们就是倒了八辈子的楣,谁来还我老爸!谁来还我老爸!」

牧安然脸上没了血色,咚的一声跪在灵堂前。

郝坠没了平常那股书生气息,大力的扯开郝峻姑姑的双手,眼睛都是血丝,他大声的吼,「够了吗?你够了吗?」

郝峻的姑姑把手上的纸丢在地上,指着上面的字,「被你们弄死,还给你们继承财产,都有病,老爸被你们弄到脑袋也不正常了!」

郝坠蹲下来,没看几眼拿笔签字,上面黑色的字写「遗产放弃书」

郝坠收拾好递给他生平唯一的姐姐,那个曾经对他宽容的大姐,到现在被钱财遮蔽了双眼,侵蚀到心,整个人泡在腐烂的死海里。

郝峻双手紧抱住骨灰,自从葬礼办完後,隔天姑姑三番两次来闹,闹得家里的电话线拔了,门换了好几个锁,窗户被关的死紧,在睡梦中总会听到一种声音,凄惨的声音,叫着你,「我的老爸,我的老爸」

唐衍看着他的表情很镇定,不是想到什麽对策的安心感,是已经放任的无力感。

郝峻的姑姑踩着大大的步伐,弄得整个房子震的响,她趾高气昂,完全不像死了亲人一样,她把几张纸搧的啪啪作响,「这个房子也是老爸的吧」

郝坠点头,扶起跪在地上的妻子,朝郝峻使了眼色,「我们下礼拜就搬走」

她吐了一口老痰,在那开的欣欣向荣的雏菊上。

郝峻全家就决定搬家了,搬到哪不知道,唐衍也从没想到郝峻总有一天会走。

自己最後一面不是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看见他脸上挂了彩,身後是好几个搬运的工人,他看着房子被搬的乾净。

「你……要走了?」唐衍不可置信的指着客厅。

郝峻剃了一个平头,脸上好几处伤疤癒合长茧,几个月就像过了几年,把眼里的希望都磨平。

郝峻从楼上搬下一个大大的保险箱,钥匙放在唐衍那,里面放着好几万,是这几年打工存下来的钱。

保险箱是在二手市场买的,锁头坏了,半价卖出,唐衍买到的那天就换了新锁,如今新锁也变得老旧,掉漆了。

郝峻把箱子塞进唐衍的手中,不发一语。

唐衍把箱子放在脚边,把左手举起来,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还有前几天被烫伤的红肿,说了一句,「我叫唐衍」

郝峻的眼泪突然无声的流下来,一滴一滴一滴,有的流到了脖子,有的到下巴滴在地板上。

唐衍的手没有缩回去,依旧摆在那。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春天的风吹过来冷的让人想抱着被子做梦。

「回来了就找我」唐衍低下头扛着保险箱,头点了郝峻的後面。

郝坠佝偻着腰,夫妻两人互相搀扶着。

郝峻转头猛吸了鼻子,他沉不住气,要走之前叮咛自己别流露太多的情感,怕自己舍不得走,舍不得说再见。

可是他最後还是伸出手对着後面一通乱晃,往郝坠的方向大步走。

郝峻搀扶着郝坠,他的面色发白,总觉得要发病。

郝峻的背影一下子成熟了很多,那是唐衍看不到的,也不能去分担的。

他无声的对郝峻说了再见,搬运公司的车子载了不到一车的货,排出黑色的烟雾,往前方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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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峻未来还会再见,以不同的样貌再见!

祝看文愉快: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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