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好像比较节制。」诊疗室里,女人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偶而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人,「总算找到固定对象了?」
「你说呢?」那人用旋转椅转了一圈,孩子般地反问着,「要不要猜猜看是谁?」
「邓纷!不要玩椅子!」女人瞪了前未婚夫一眼,低头继续阅读文件,语调中有种刻意的云淡风轻,「是上次那个闯进研究室的男生吧?皮肤有点黑、身上带着菸味的那个。」
「宾果!你怎麽知道的?」邓纷漾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还能不知道吗?」女人翻了个白眼,「他出现在研究室之後,你就解除和我的婚约,还愿意找我看诊,这种种迹象都很明显好吗?」
「呜哇!真不愧是冰雪聪明的孟蝶医生,请接受小的一拜。」
「少贫嘴。」她用手中的文件拍了下邓纷的头,「我还想问你,那个男的究竟是哪里好?能让你心甘情愿为他来治你的性爱成瘾?你以前不是还颇喜欢那种风流生活的吗?」
「我现在也还是喜欢啊!打完炮就各分东西,彼此都不用对彼此负责,自在轻松得多好。」邓纷伸了个懒腰,露出莫可奈何的笑,「但现在不行了,觉得不能对不起他。他像一匹狼,只能死心踏地爱一个人。他是那种,就算我伤他极深,他也不会撕咬我至破碎的人。」
「你……」
「你知道吗?他是委屈了自己的灵魂来爱我,因为他知道若不如此,他便会失去我。」邓纷从口袋里掏出菸盒,点菸,「因此,做为交换,我也该为他折凹自己的魂魄,以符合他的缺口,这样在爱情的交易上,我们便谁都不欠谁。」
烟圈吐出,散在诊所短暂的静默之中。
孟蝶费了些时间用她理科的脑袋消化完毕方才邓纷所说的一连串文艺语句。
「……邓纷,我记得你是研究海洋生物的,你什麽时候转修文学的?」
「当你面临跟我一样的处境时,你就会开始寻求文学作品的华美废话来安慰自己了。」邓纷笑着,吐出一口菸。
「我才不要跟你一样咧!」孟蝶冷哼一声,「我继续安身立命地当我的医生就好。」
「是、是,那麽孟医生,我这次的诊断结果如何啊?」
「……你的性成瘾症是起因於内分泌失调和心理压力,前者的因素继续吃药控制就行了,至於後者,」孟蝶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就交给门後陪你来的那个人吧。」
女医生低下头,不再与邓纷对视,道:「出去拿药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翻阅文件的声音在诺大的空间中听来刻意。
「孟蝶。」邓纷的语调软了下来,「你在哭吗?」
「没有。」倔强的泣音。
有谁轻叹了一口气,将菸捻熄於桌上的菸灰缸。孟蝶不吸菸,那是她特地为他准备的。
他起身,准备离开。
「邓纷!等等,再问你一个问题。」她唤住他,「为甚麽不是我?」
「甚麽意思?」
「我能完全地治好你,选择我才是理智的选择。」
「我知道。」他浅浅笑着,「但是孟蝶,我们俩从来都不是甚麽理智的人,不是吗?」
开门,他大步地走出诊疗室。
门外,某刺青师傅正翘着脚,坐在等候区翻杂志,见他出来便丢了杂志,朝他走去。
「都好了?」
「嗯,去拿个药就行。」他十分自然地挽起他的手,「你刚刚在看甚麽?」
「两性杂志。」
「喔?」他挑眉,「杂志上说甚麽?」
「如何绑牢以自我为中心的女朋友。」
他笑出声来,问着:「那你有甚麽心得?有研究出来吗?」
「还在研究中。」
吴海沃俯身给了他一个热切的吻,无视众人的目光。拥吻结束,他满意地看着他家的海豚脸颊泛红,吴海沃收紧怀抱,在那人耳旁把话说得轻声。
「目前就先试试看咬着不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