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妳的姓氏我的名字 — 8妳師父到底教了什麼

正文 妳的姓氏我的名字 — 8妳師父到底教了什麼

在山上待了一天,师徒两人下了山,又过一天,赶到了卫雍城。

白宁儿在这里有个目标。

「要去哪里你自己去,杀珍珠猎人这种事,我绝不会帮你。」

秦放走进城门後,就打算跟白宁儿分道扬镳。

白宁儿也不勉强他。

「那好吧,你去客栈休息,我处理好了再去找你会合。」

白宁儿的语气不大像要去杀人,倒像是做啥生意签啥约似地。

秦放看了她一眼,还有话想说,他想让白宁儿不要再杀珍珠猎人,但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白宁儿早就告诉过他,这江湖是靠实力来说话。

秦放闷闷地向当地人问了客栈在哪,便一个人望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秦放表示他要住店,店伴问他要几间上房。他想,我身上就剩了这几颗珍珠,我只付自己的房钱,那白妖女随便她。

「一间,乾净些的。」

秦放跟着店伴去到客栈後进的厢房,房间虽不大,果然挺乾净的,今天客栈生意不错,几乎每间客房都亮着灯。

这一路走来风尘仆仆,也有些累了,路上有些土狗野狼之类的,白宁儿照例抓来让他杀,搞得一身脏。

秦放向店家借了浴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总算稍稍恢复了往日富家公子的安逸闲适。

白宁儿站在目标珍珠猎人家的屋顶上,看着庭院里的景象,难以置信。

她的目标,正和另一位,穿着黑绡长袍,手持一柄玉笛的俊俏公子斗做一处。那名俊俏公子武功路数如行云流水,即使干的是杀人的勾当,看起来也别有一番翩翩风度。

「又是他,穷桑部的墨玉?」

没人察觉,白宁儿翻了一下白眼。墨玉是他的花名,本名洛玉郎,也是个珍珠猎人杀手,隶属於鲛人国另一个杀手组织穷桑部,最近常常抢她生意,在她面前悠晃。

第一次被他抢生意的时候,白宁儿很恼怒,想跟他单挑,没想到他玉笛一收,一句业绩算你的,就当见面礼,人就走了。

第二次,白宁儿也不跟他杠了,插着双手,站在一旁看他收拾了目标,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他说虽然白宁儿的实力虽然是业界第一,但杀人这种脏活,始终不适合白宁儿这样的美女,还是由在下代劳了,业绩算你的,人又走了。

白宁儿再迟钝,都知道洛玉郎在吸引她注意。

这次是第三次。

洛玉郎的实力,可以说和白宁儿相差无几,解决了目标後,洛玉郎抬起头,看见正要走的白宁儿,朗声道。

「白姑娘,念在我辛苦一场,请我吃一顿吧?」

白宁儿原本想拒绝,不过後来想想,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三次业绩,洛玉郎也着实辛苦了一阵,而师兄现在是奈洛部尊主,那个洛玉郎是穷桑部尊主之子,也不好因为自己,让奈洛部和穷桑部交恶,在翻完一个白眼後,白宁儿回过头来,脸上绽出了完美的笑容。

「好啊!不过我徒儿刚好也在客栈,我担心他还没吃呢,不如一起吧?」

洛玉郎脸色一变,他自然是不想和白宁儿这场饭局多了个累赘,可在白宁儿面前他可不能堕了男人风度,於是道。

「当然好,没想到白夜你这师父倒当得细腻周到。」

「没办法,那孩子总让人不省心,什麽都得我替他打理,我也很伤脑筋呢!」

这话要是让秦放听见了,下次白宁儿大概就没鹿肉吃,要喝西北风了!

白宁儿和洛玉郎一起回到客栈,叫了一桌子菜,两人边吃边聊。白宁儿嘱咐店伴去把秦放叫出来,秦放一个人在房间其实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想白宁儿有很大的机率迷路了,也许找不到回来的路。本想出门去找找,听店伴说白宁儿回来了,这才放下心,一溜烟下了床,跑到前堂去。

一到前堂,看见白宁儿正和另一个男鲛人有说有笑地,一股火腾腾腾冲了上来!

我说为什麽这妖女找得到回来的路,原来是有人替她认得路了!

秦放走了过去,白宁儿察觉了,笑着招呼他。

「小白你来了?来来来,坐下吃。墨玉啊,他就是我的徒弟小白。」

白宁儿拍拍她斜前方的桌面,示意秦放坐在那里,秦放却不理她,迳自插进她和洛玉郎之间那个空隙。

这样很难聊天,洛玉郎想,这孩子是吃错啥药吗?

「白夜你这徒儿真是气质独特啊!」

就是个怪孩子。

秦放不理他,却也不理白宁儿,迳自吃了起来,手还伸很长,有意无意地挡着洛玉郎看向白宁儿的眼光。

「不好意思,我这徒儿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心情不好,礼数上不大周到,但心地是好的,墨玉你莫要见怪。」

白宁儿挪了挪位置,坐到洛玉郎对面去了,这样他们聊天,秦放就挡不到了。

「他是你什麽人?你干嘛跟他说那麽多我的事?」

这秦放就是来搞破坏的。

白宁儿也有点火,她才想不要跟穷桑部撕破脸,这小白今天是发了什麽神经病?

「没事。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明白。」

洛玉郎表现得可以说是非常豁达大度了。虽然他心里正在盘算,待会还是要把白宁儿带走,如果顺利,今晚就能把她就地正法。

在鲛人杀手界,白宁儿这样的美人可是香饽饽,想追求她的鲛人,洛玉郎只是其中之一。

对於洛玉郎的风度,倒让白宁儿对自己的教徒不善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也不想理秦放了,和洛玉郎且吃且聊,聊的偏偏都是鲛人国故乡或杀手界的事,秦放完全没法插嘴,越吃越闷。

吃完,洛玉郎说到这卫雍城郊有一条雍河,雍河映月正是卫雍城胜景,提议白宁儿难得来一趟卫雍城,不如一起去看看。白宁儿答应了,秦放说他也要去,白宁儿说小孩子不可以那麽晚睡,催秦放先回房睡觉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去看月亮还会有什麽好事?偏偏不管洛玉郎还白宁儿他没一个打得过的。秦放越想越气,悄悄地跟了出去。

到了雍河,洛玉郎果然已经准备好一艘画舫停靠在岸边,他们两个一起上船,船就荡开了,秦放没法上船,只能站在岸上乾着急。

尤其听到洛玉郎那一管玉笛吹彻雍河的声音,秦放就更气了,他有些後悔以前在家都在玩,导致什麽乐器都不会,万一他那样吹一吹,白宁儿就跟他走了怎麽办?那男的眼带桃花言不由中笑得还不怀好意,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东西!

秦放只能沿着河岸,跟着画舫走,努力在朦胧的月光中看清楚那两个人在船上到底干些什麽!

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和谐,看得秦放头皮发麻,後来船一转向,朝另一边的河心荡去,秦放没路可跟了,眼看着船慢慢消失在他视线中。

「贱人!妖女!看人家好看会吹笛就跟着去,被骗了就不要回来找我!」

秦放喃喃地咒骂着。虽然他知道就算白宁儿被骗,他也不能为她做些什麽。

现在的他,就是这麽虚弱。

秦放在河岸等了很久,等到月斜过中天了,其实他也不知道白宁儿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等下去只是为了,他希望白宁儿能够回来。

他以前在家时也都是一个人,虽然身边有很多仆人,但那和可以交心的家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他常常在等爹娘回来,与其说是期待爹娘带回来的财富和礼物,最令他开心的,其实是看见爹娘这件事。

那时的他因为爹娘很忙,他常常见不到爹娘,但他没有惶恐,他没想过会有再也见不到他爹娘的那一天。

爹娘死後他才明白,『失去』这件事的发生是如此轻易。

以前,他从不觉得他会失去爹娘;现在,他觉得他会失去白宁儿。

为什麽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会如此纠结他的心?

其实白宁儿是他的仇人,失去她是件好事,他在害怕什麽?

是啦!没了白宁儿的庇护,他就会回复到被鲛人追杀的日子,他必须依赖她的庇护,还必须学她的武功直到自己能自立,她当然还不能走。

还没利用够呢!就想甩掉我?天底下没这麽便宜的事!

想着想着,秦放突然听见一阵扑打水花的声音。

那声音在静夜里,显得隽永而空灵。

秦放回过神来,朝声音的来向看去时,他看见有一条银白色的大鱼尾巴,拍打着河面,潜进水中,又伸出水面拍打,带起些微水花,扬在半空中,映着月光,煞是好看。

至於那条美丽的鱼尾巴前面,有一条水波形成的划痕。

那划痕带着尾巴,正往岸边靠近。

水底有东西。

从尾巴扬起的水花来看,那东西离岸边已经很近了。

是什麽东西呢?秦放屏气凝神,看着鱼尾巴靠近的方向。

突然,哗的一声,有件物事染着月晕般的柔光,伸出了水面!

那是个上半身全都浸湿了的美人身子,轻薄的绡衣浸了水,伏贴在她的肌肤上,胸线毕露,黑缎般的秀发散落在洁白的背上肩上,在青丝的掩映下,绝世的丽容若隐若现,更添神秘。

她露出水面後,很快地弹上了岸,秦放分明看得清楚,那是一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化为原型的鲛人。

虽然看过不少鲛人,这是秦放第一次看见鲛人的原形,他不知道是所有的鲛人原形都这麽美丽迷人,或者他看见的这位是鲛中尤物。

那鲛人上了岸後,在草丛中快速地拍打她的尾巴,拍乾了後,鱼尾巴便化成了两条白皙纤长的腿。

那鲛人拨了拨脸上还泛着水光的发,这下秦放看清楚了,竟是白宁儿!

她自己游回来了。

白宁儿上半身还湿着,曲线毕露,瞧得秦放血脉贲张,却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口中喃喃碎念道。

「三更半夜穿成这样像什麽样子,根本妨害风化!」

一面说,一面脱下自己的外衫,走向白宁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你........你怎麽在这里?」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秦放,白宁儿吓了一跳,她以为秦放已经在客栈房间里,好梦正酣才对。

「赏月。」

秦放气消了一点,但还没全消,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

「小白生气了?」

两人朝归途走去,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两道。

看秦放一路绷着一张脸,白宁儿笑道。

「我不知道你师父除了教你武功之外,还有没有教你别的........」

秦放忍很久了,他有一堆话不吐不快,既然白宁儿问了他就顺势发泄出来!

「你们鲛人杀手界男的居多吧?你也看过不少男人吧?你知道男人脑子里都装什麽?你不知道男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吗?三更半夜跟个男人出去赏月喝酒,你不会觉得他就是单纯的想跟你赏月喝酒吧?你瞧安排得多好,连画舫都准备好了,这是预谋,他要在船上对你怎麽样,你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到这里,秦放梗住了,突然想起她是鲛人,就算在船上发生什麽事,她还是可以自己游回来的。

而现在她自己游回来了,不是真的发生什麽事了吧?

「他被我灌醉了。现在睡得不省人事哩。」

白宁儿笑道。

「小白说男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是在说自己吗?」

白宁儿这麽问,倒令秦放窘了一下。他不大想承认,他知道那些男人看着白宁儿时,心里在想什麽,是因为他心里也这样想。

「好了,不逗你了。接下来我没有接单,有时间可以教你武功了,你想先学什麽呢?」

白宁儿问。

「你想先教什麽?」

上面那个话题有些尴尬,幸好白宁儿转开了。

「我想先教『避水诀』,学了避水诀,在水下走,就好像在陆地上行走一样。你是我的徒儿,总要跟我回海底鲛人国去祭拜我师父,你是个人,不是鲛人,自然要学避水诀。」

「我干嘛要拜你师父?」

我都不太想当你是我师父了,还拜你师父?秦放心里哆嗦。

「不学。」

学了避水诀又不能杀人保护自己。他需要的,是赶快强大起来才是。

「真的不学?」

白宁儿看上去有些失望。

「好吧,内功是外功的基础,那我就先从内功教你。」

这麽说定後,秦放开始武艺修习的生涯。

只是他不知道,很久以後,他会为拒绝学『避水诀』这件事,而感到心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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