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星淚 — 第三章(2)

正文 星淚 — 第三章(2)

「你……」走在上学的路上,姜冬诚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你爸不会平白无故抛弃你的,姜冬诚。」我缓缓启口,「他是为了你好,我可以了解。」

「连我都不太了解我爸到底在想什麽,你觉得你会知道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一愣怔,只见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当然,没有人了解我……就算是你也一样。你也一样!」他重复了一遍,加重语气。「汤永音,你认为你可以帮我?不可能的,我在学校里还是会被那群人耻笑,被修理。」

他语带哽咽:「你有心想帮我,我很感激。可是……那里真的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对不起。」语毕,他便往家的方向跑去。

「姜冬诚!」我着急喊道,连忙追了上去,「都快要到学校了,你这是在干什麽?给我站住!」

我们一路跑到了靠近马路的街道上,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行人号志是否亮起,我一心只想阻止姜冬诚。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吱——

此时,刺耳的煞车声倏然响起。我一转身,却看到一辆紧急煞车的脚踏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我冲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大声尖叫,闭上眼睛迎接我的死期到来——

突然,我看到姜冬诚朝我的方向冲去,推了我一把。

我被他推到一边,顿时跌坐在地,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姜冬诚跌坐在脚踏车旁,眸子迷懵,似乎尚未理解方才发生了什麽事。

我失声尖叫,彻底慌了手脚,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姜冬诚身边,双手紧紧抓住愣住的他不放:「姜冬诚,你没事吧?」

闻言,愣了几秒钟才做出反应的他点点头。「怎麽办?她会不会死?我该怎麽办……」我惊吓到语无伦次,看着方月宁飞离车身的身体倒在路面上。

姜冬诚微微蹙眉,赶紧地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我连忙查看方月宁的伤势,只见她的额头肿了起来,殷红的鲜血自她的额角缓缓流下。

几分钟後,救护车及时赶到现场,我和姜冬诚一起上了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在我们来到医院之前,姜冬诚便先联络我们两人各自班上的班导,同时替方月宁口头请假。即使请假应是由家长告知,但事态紧急,老师便暂时相信了我们两人的说法,并帮忙联络方月宁的家长。

医院里的空气充斥一股药水味,我和姜冬诚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如坐针毡,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着方才的惊悚画面。我甩甩头,试图厘清思绪,却一点用也没有。

「姜冬诚……」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手心不断出汗,但他没有因此放开。「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闻言,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垂下眼帘,「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跑掉的,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很怕又被他们打。」他的头垂的更低了,「对不起……。」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与姜冬诚同时望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一名身穿白色衬衫与褐色长裤的男子。

「请问你是……方月宁的爸爸吗?」我鼓起勇气问道,看向眼前的男子,「我是方月宁的同学,也是……」我犹豫了几秒钟,才缓缓道,「也是她的朋友。」

我真的是方月宁的朋友吗?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我一直以来便拒而不答的疑问。仔细想想,方月宁在学校里并没有和任何同学有太多互动,总是独来独往,宛如独行侠般令人难以接触。我亦是最近几天才和她有进一步的接触,但亦仅是聊天而已,我称得上是她的朋友吗?

闻言,男子扯了扯嘴角,面露担忧:「我就是,请问方月宁她没事吧?状况如何?」

「她现在还在检查。」姜冬诚缓缓道,随即站起身,睁着充满歉意的琥珀色双眸看向方月宁的父亲,鞠了个躬,「真的很对不起……。」见到此景,我连忙随着姜冬诚一起弯腰鞠躬,向对方道歉:「对不起。」

男子一脸困惑地望向我们:「等等……你们为什麽道歉?」

待我们说明完方月宁为什麽会受伤的原因後,我们再度鞠躬,再次向她的父亲道歉,并向他保证由我们来赔偿医药费。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在街头上演你追我跑,害方月宁为了闪避我们而受了伤。

男子挥了挥手:「罢了,医药费由我们自付。你们只是孩子,这部分就免了。」

「但是……」姜冬诚正要开口,却被方月宁的父亲阻止:「没关系的,我相信她会没事。我先送你们去学校上课,等她清醒了我再告诉你们,好吗?」

闻言,我与姜冬诚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但若我们继续待在医院也帮不上什麽忙,最後还是妥协,请他载我们一程。

白色轿车里,我与姜冬诚坐在後座,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我们明明犯了错,但他并没有责备我们,更没有让我们赔偿,让我有些困惑。

「请问……」我打破沉默,有些犹豫的问,「你为什麽不责备我们?我们害你的女儿受伤了,你不会生气吗?」

闻言,方月宁的爸爸沉默了半晌,最後缓缓开口:「你们现在才十几岁而已,受伤很正常,所以我不会怪你们。」他顿了顿,「我反而要感谢你,愿意当我女儿的朋友。」

我猛然睁大眼睛,打算解释清楚我和方月宁的关系:「其实我——」

「方月宁她比较内向,很难和别人敞开心房,因此朋友也没有很多。」他缓缓说出方月宁的过去,「加上她有社交恐惧症,非常难和其他同学打成一片。」

「社交恐惧症?但我看她和我聊天时很放得开啊!」我困惑地说道,无法将方月宁平时的表现和社交恐惧症划上等号。

方月宁的父亲耸耸肩:「她的心理状况,我并不会多问,这是她的隐私,我也只能默默支持她,尽可能给她协助。」

轿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临走前,我和方月宁的父亲道谢:「谢谢你愿意载我们到学校。」

只见他勾起嘴角:「不用谢,赶快去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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