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少帝:「你们家的太被动了。」
夜止国主:「是你们家的太迟钝了。」
鬼牌剑卫:「菲伊斯你还不快把风侍拐回来当人质!」
违侍:「休想!想进风侍阁还先得经过我同意!」
范统:「这还真是臣子不急,急死两国低官和女王……」
在月亮落下的国度,有着「落月」这个美丽称号的国家里,最近开始流传一个浪漫的传说:
在月圆之夜,只要和心爱的人一同手牵手在月光下漫步、欣赏那皎洁的圆月,两人之间的恋情就会像那月亮一般;即使中间经过再多的争执纷扰,最终也会恢复成圆满的模样。
因为这个传说,近几年来幻世除了沉月节这种盛大的祭典之外,每月的月圆之日,在街上、花丛小径或小巷衖里,往往可以看到一对对的男男女女,牵着手,互相依偎着,诉说着对彼此浓浓的爱恋。
然而,这个传说并非从古老的落月先人传承下来的,而是在最近几年才开始盛行民间;有人说这个故事起源自圣西罗宫,关於一位身分高贵的王族与平民间凄美的恋情;也有人说是一对被迫分隔在东西方城的恋人,甚至还有人绘声绘影地描述,关於这个故事的悲伤结局。
因为故事的情节变化太大,因此当这故事传到当事人的耳里时,已经被描绘成完全不同的结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晓得里头的主角就是自己;不过,这个传说的起源其实是很简单的,简单得让人意想不到……
故事回到东方城外交大使,风侍大人,刚被派驻到落月约一个月左右的时候。
「王子殿下,你等等有没有───呜哇!」
推门而入的红发男子紧急往左一跳,惊险地避开了朝他当头砸下的两道闪电。
房间里,早在男子的手握上门把时就放下公文、准备欣赏一出好戏的俊秀青年,此刻正坐在桌前,双手环胸,笑得颇为愉悦:
「不错,跟五天前还会被电昏比起来,现在已经可以完全避开了,身手有进步,少帝陛下想必会很高兴。」
「王子殿下,你别玩我了好吗,这样被你玩下去,我迟早会短命的……」
「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有短命的迹象,每天还不是照三餐来报到,赶都赶不走吗?你这种强韧的生命力还真是让人佩服,少帝应该放心才是。」
金发青年扬起弯月型的眉,不以为然地说,而被他暗中讽刺的那人只能无奈苦笑。
虽然经过了沉月祭坛的那场风波後,菲伊斯的魔法能力总算可以正常运作,但却不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据沉月的说法,他当初来到幻世时,灵魂里头中操控魔法的那部分自己分裂出去保护缇依,现在那一部分的灵魂已经跟缇依的完全融合在一起、分不开了,根本无法单独把菲伊斯的部份取出。最後解决的方法是缇依透过沉月和噗哈哈哈的帮助,直接把自己一部分的魔法力量转移到了菲伊斯身上,这个问题才获得解决,不过却也衍生出另一个困扰:
由於缇依灵魂中的力量非常强大,即使菲伊斯只被分到一点点也还是很强,这导致菲伊斯不但在短短几天内就从银线三纹提升到金线一纹,以往用不顺手的魔法、术法甚至邪咒等能力都能得心应手的运用,让他心惊胆战,就怕缇依把力量分给自己後会有什麽後遗症,所以三天两头就往他搭档这边跑──他的搭档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他还有心情用改良版天之破玩自己就知道了。
「陛下只是关心我而已,况且要不是那次你用天之破把我电昏,陛下也不会常常跑来『关心』你,这件事你自己也有责任吧!」
菲伊斯说的是五天前的事;当时菲伊斯刚以惊人的能力升上金线一纹,一般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提昇阶级都会大肆庆祝,但他当时却对这股莫名的力量感到不安,因此常常往他搭档这里跑,确认失去这个力量对缇依的身体真的没有影响──然後就理所当然地被不堪其扰的搭档拿来当天之破改良版的实验对象,往往他一进门就有个「天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那天发生的状况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就只是菲伊斯没注意到缇依设下的陷阱,又正巧被那个酥酥麻麻的电流给电到暂时失去意识──这对他和缇依来说还属於「正常范围」内,毕竟他之前还在组织时就老是因为出言不逊或粗心大意而被对方赏个小型天之破,相较之下只是轻微的电量根本就没什麽,不巧的是少帝正好经过、又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於是脸色难看的恩格莱尔就请风侍单独前去「喝茶」,两人在房间里从下午待到晚上;由於两方都不肯透漏「聊天」内容,因此菲伊斯只能判断出是跟自己有关的,偏偏这两人都是熬得住自己死缠烂打的人,菲伊斯最後也只好放弃追问的念头了。
在那之後风侍的天之破就变得「多样化」了起来:有时是发出轰一声,把自己的衣服给烧得焦黑,有时是在劈啪声响过後,伴随一阵倾盆小雨,还有的是发出一阵闪光後,飞出几朵碰了会浑身发痒的乌云追着他跑,像今天如此「正常」的天之破,菲伊斯真的好一段时间没碰过了。
「你不来不就没事了吗?」
又来了,菲伊斯知道自己再怎麽说也说不过他的搭档,索性忽略过去,直接说明来意:
「今天天气不错,风侍大人想不想出去走走?你到现在都还没好好在西方城逛过吧?」
缇依轻轻一挑眉,明明唇角含笑,讲出来的话却又让人笑不出来:
「我记得某人昨天才说公文改太久眼睛酸,想去花园逛逛;前天是忙太久,要来我这边喝茶休息一下;大前天则说饭後去外头走一走有益身心健康,你的工作这麽闲吗?嗯?要不就把那叠公文拿去,刚刚那尔西派人送来的?」
菲伊斯瞥了一眼风侍桌上一叠跟辞典一样厚的公文,尴尬地想起自己早上经过那尔西办公室时,隐约听见鬼牌剑卫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说的好像就是「改不完的就丢到风侍那边去,反正他现在住这,不用白不用」……
「呃,还是不要吧,那尔西交付的公文通常都很麻烦,像我这种平凡人处理不来,恐怕还是得劳驾王子殿下的高强能力才行。」
结果他还是厚着脸皮拒绝了,幸好他的搭档似乎也习惯了菲伊斯的无赖个性,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想也是,那就慢走不送了。」
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菲伊斯搔搔头,幸好他一向乐观,很快就振作起精神:「好吧王子殿下,那你慢慢忙,我跟陛下还有那尔西先出去了。」
「……你跟谁?」
「陛下和那尔西啊!」
菲伊斯没有注意到青年一瞬间的怪异表情,迳自往下说:「陛下说南边有一座很有名的山,每年这个时间都开满了金黄色的花,到时会涌现很多人潮,他想提前去看看,我也想去,正好那尔西有空,就一起去了。」
不是才把一堆公文塞给我吗?把工作推给我後就有空了?
缇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瞥了一眼兴匆匆离去的某人,皱起眉头。
自从风侍以「夜止外交大使」的身分进驻西方城、并住在圣西罗宫的客房的这一个月以来,陆续接到不下百来封的邀请函,正式的非正式的都有,内容包罗万象,从升官就职仪式,到一些私底下想跟他有进一步来往的小姐太太们所发来的舞会或生日宴会邀请,什麽都有。
风侍自然也不是什麽场合都会参加;虽然他很擅长应付这种万众瞩目的宴会,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符合他个性的事情他也不会勉强说服自己去改变,只是他心中也很清楚,现在东西方高层对彼此还有顾忌和猜疑,他身为外交大使的重要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拉拢西方城高官的心,增加他们对东方城的好感、降低敌意,因此只要时间能力允许,风侍还是会尽量抽空参加──不过,婚事就不必了。
至於私人的邀请函大多是一些私下表示爱慕情意的信件,让风侍头痛的是其中甚至不乏男性和有妇之夫。自从来到落月後,光是应付这些人就让风侍困扰了好一段时间,更别提菲伊斯还三不五时把他拉出去「见客」;魔法剑卫不提,连鬼牌剑卫的家庭聚餐他也被迫出席,虽然他对鬼牌剑卫那位亲切温和的父亲颇有好感,但对方热切地「关心」他何时结婚这点,他还是敬谢不敏了。
这麽算起来,若是扣除他参与公开或私人宴会的时间──菲伊斯跟陛下、那尔西间的不定时聚会他偶尔也会出席,九天前范统从东方城过来玩时,他也被以「招待从远方特地过来的朋友」的名义拉去参加范统的接风小聚会──他真正的办公时间其实根本少得可怜,他甚至这一个月完全没回过神王殿。
珞侍没对此说些什麽,但风侍很清楚以违侍和绫侍的个性,是不可能就这样默不吭声的。
到目前为止,这些都还在他能应付的范围内,他并没有为了谁、为了什麽而勉强自己。
缇依很清楚这点。
可是,总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外。
他一向就是个敏感的人,不只是对环境,还有自己的心也是。
因为这样,他才能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情变化有点不正常。
正在批改公文的手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了下来;坐在桌前的青年楞楞地望着手上的笔,一个一直以来始终模模糊糊、却又缠绕在心头的疑问,首次以如此清晰的面貌浮现:
菲伊斯来找或邀请自己这麽多次,每一次都是跟其他人一起;少帝也好,那尔西也好,范统或者其他人也好──菲伊斯没有一次单独邀自己出去,连共进一餐也没有。
现在他们两人的独处时间甚至比不上当他还「只是风侍」的那段时期。
如果菲伊斯可以约那尔西、可以约陛下、范统,那为什麽……不能约自己呢?
是因为自己太忙、常常不在,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缇依站起身走向窗外,深蓝的瞳中倒映出远方的青山,那正好是南边的方向。
满山的金黄色花朵吗?
他就这样维持同样的姿势站在窗前,直到夕阳下山、清澈的眼里染上一层忧郁的薄雾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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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故事,不管是架构还是剧情。
某夜想说的故事,是关於缇依和菲伊斯之间的关系如何转变,以及为什麽转变、结果如何的故事。
在官方的小说《风飘》里,他们仅仅只是搭档,很看重彼此的搭档;在水泉的同人里,他们的关系却突飞猛进,一下就喜欢上了对方。
当然,因为水泉的同人本有篇幅限制,有些细节的东西没有办法写,不过我最想写的就是这个--我想写的,就是他们的关系如何转变,以及那个很小很小的,所谓的转变的契机。
厉害的读者大概都看出来了:那个转变的契机,就是菲伊斯说的那句话。
因为这句话而开展出整个故事,也因此让缇依首先开始思考,为什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