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到底住着谁呢?手里的笔没有停下来,但眼睛却无法集中在作业本上。真想告诉大人们即使手机不在,我也是完全分心的。书桌上的窗口对着对面窗户,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想如果,和好友住得这样近,大可以打开窗户聊天,既方便又有趣呀。还能知道对方在干什麽,不用靠手机联络。也可以直接把作业本丢过去,参考参考。
午饭後,我坐在家门的千秋上,一动不动。这是因为木新去丢垃圾,要我等一下。不动是因为我怕坐坏它了。毕竟只要轻轻摇晃,它便发出岁月痕迹的声音。
「只是你太重了。」木新嘲笑着,单车左摇右摆的行驶。我拍着他背部,大叫着要他小心。
「痛呢!」车子更不稳了。在路上,我俩聊着有的没的。不知不觉説到青少年最大的八卦。
「你想知道吗?」
「当然,她真的太可怜了。」
「你是欠揍吗?」像他一般烦人的男孩,对着喜欢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呢?尽管我不相信有人会喜欢他这样的人,不能忍受的性格。
「是千棉吧。」他突然停下来,惊恐万状的看过来。
「你怎麽知道!」
「直觉。」他更摇摇晃晃,喃喃道,女人的直觉真可怕。靠着旁边的栏杆,他説起了他初到这条村的日子。老爹忙着养活他俩,他也没人管。小时候,他就满山跑,就像每一个天天被捉起来打,第二天还是跑出去闯祸的小男孩。第一次看到千棉,他感到异常讨厌。那种乖的小孩,好像衬托得他更顽劣。
「装模作样。」那时千棉并没有反抗他的话,两人谁也看不惯谁。每一次见面越吵越烈,千棉大多默默吐嘈一两句便让他无话可说。木新越激动她便越冷静。後来,他又再没事找事和千棉吵架,她本在看书,吵得烦便用了激将法。她送他那本书,扬言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耐性把它完成。因为好胜,他把它读了。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木新为了在成绩上追赶千棉,很努力的学习。为了让千棉认认真真服输,他很努力,向着这个优等生看齐,一步步让自己也变得耀眼。他们渐渐长大,是竞争对手却也成了彼此学习伙伴。
「然後,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上进善良,温柔且坚强的女孩了。」他双眼闪闪发光,难得看他认认真真说完一段话。很不配呢,肌肉男和书呆子。他还说,待她考完这个考试便告白。不会成功吧?谁会接受他啦。
「不要再露出厌恶的表情。」可挺甜的感觉。
「线路连接不用很久,但你手机坏了。」过热?这个是最新型号的手机,有那麽垃圾吗?这个修理工人叫阿甘,从南美洲来的,看不出他说着一口流利中文,还是个本地大学生。我有点失落的走出店外,至少两星期呢。要等两个星期才有手机使用,上天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吧,把我放在这奇怪的地方,现在连手机也用不了。
「对了,我们去看看嘉年华会场吧!」听到这好玩新鲜的名字,我格外起劲。然後,失望了。因为距离开放还有一段日子,只有零零丁丁未完成的摊位和划区的空地。木新和我在这犹如垃圾废墟的会场左转右转,停在百结村搭好基本架构的三个摊位。木新和负责人熟络的搭话起来,於是我便四处逛逛。
「到时候可别来拆我场呀。」转身向着声音,难得一见的完整摊位呀。我吃着供试吃的绵花糖,看到远处射篮球的游戏。一个男孩单手的一直入篮,有这麽容易吗?阳光刺着我的眼睛,看不清那人五官和衣着,只知道他十分高大。想着到底是高才打篮球还是打篮球才长高,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转来转去,转不回去了。
顾不上面子,我问路了,在那小小的会场。回到摊位,木新正吃着串烧,当然被我抢走了。
「去哪了?这麽久。」口可腾不出位置回答,举起手指着附近圈几个圈表示到处走走。
「没有迷路吗?你这哪来的?」我摇头否认,又指向绵花糖的位置。这一下,好像碰到甚麽了。
「噢,对不起。」打到人了。
「没有受伤吧?」好不容易腾空口,我打量着陌生的面孔。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表情,不,他面色凝重,嘴角微微下扬。我吞了吞下口水,有点害怕,刚才好像听到啪一声,他痛吧。只见他眉头一皱,狠狠的瞪着我,比日桐的眼神还凶啊。我向後退了退,看着他。
「大哥,不要吓她了。」站着站着,我在木新後面愈退愈後。无情力嘛,我又不是故意的。经木新介绍知道他叫林尚宇,也是住在村内的。一会儿,他收起恐布的目光,自顾自地和木新说起摊位的事。我这才记起肥肥説过他呢。活动委员之类,作风严谨认真,井井有条。哎,反正我最怕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