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翼是新被提拔的镖头,以往几个前辈都是因为运镖途中被劫导致上头发怒,砍了好几个人头,等到无人可用只得往下找人做头儿。可运镖也不是个简单活儿,首先武功要强,再来得让底下人服,愿意听差遣。
陈翼是靠着那脾气人缘好才上任的,能力不是说太行,但也没到好赖不分不懂权衡,而镖局出身的他更遑论武功,称不上天下第一,可对付江湖上的流寇也足矣。
这次是他第一次运官银,从扬州府开始运到辖下小县,知府赵启珩是个明官,在这个外戚当政,帝权虚设的现状,许多大官能贪就贪,趁机搜刮民脂民膏早已不是罕事,百姓苦不堪言。
可赵知府不同,不乱涨税赋,时常捐银两给邻近小县,收成不好时还会免了当季税粮,即便身居高位也不吝啬於倾听民意。这要是每个地方的父母官都如此,那将会是太平盛世。
可扬州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运镖常常被劫,每每有土匪劫镖的事情传出,十件里有九件就是经过扬州,赵知府也头痛不已,每次被劫就得费好几个日日夜夜商量对策,不仅是防贼,更是为了保住那些镖头,不让他们被京城那儿降罪。但上头执意砍人,一个小小的知府也无法反抗,只能开辟新的官道。
陈翼头次运镖便是走这条新路,出发前他已来来回回巡个几遍,确认路线外也看周遭角落,叫那些贼匪无法再得逞。
在前几日夜晚,赵知府与陈翼谈论新官道後,留下来自掏腰包与整个镖局吃了顿好的,适时地提升赵知府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试问有哪个上位者会在乎他们这群底下人的想法?也或许是被抢怕了,可终究是笼络住大把人心。
酒过三巡,弟兄们平时伙食没那麽好,一时间没了分寸,该喝的喝该吃的吃,赵知府一个书生坐在之中显得有些突兀。陈翼连忙举杯赔罪,说这些粗人没读书,让大人见笑了。
赵知府抿了口酒,摆摆手说没事,之前在边境打仗做後勤时,那群士兵可比你们还野。说这话时,眼里盛了光,许是在边境实的日子令人怀念,醉意早已爬上了脸颊,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抹了层淡淡的胭脂,叫陈翼看入了迷。
「老大,你这般看赵知府做什?」喝高的手下如此喊着,逮着机会使劲地臊陈翼,「别不是想着得娶房媳妇了吧!!」至於这媳妇是谁,不用明喻。
陈翼一下子红了脸,也不知是臊得还是气得,「李三!」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你们!」赵知府也吃醉了酒,只觉得这几些个土官兵比家里头那讨厌的贼有趣多了,他撑着下巴,看着那新上任的领头追打着底下人,其他人一边饮着酒一边看好戏,竟生出几分怜悯之情。赵知府甩甩头,自知这是喝过了脑袋糊涂,缓缓起身拱手道:「本官得先离席了。」
一时间,整个镖局人也一同起立,向赵知府敬酒,「大人慢走!」
「诸位往後有空再叙。」赵知府说完,摇摇晃晃地招来小厮伺候回府。
坐上马车,赵知府掀起帘子看了看灯火通明的酒楼,土官兵们的欢声笑语传到了一楼还清晰得很,似乎在讨论陈翼的终身大事。
赵知府弯了弯嘴角,良久才让马夫起行。
撤走上前欲伺候更衣的下人,赵启珩随手解了衣带,简单脱一脱,只穿着白色里衣摊在床铺上不动,呼吸间带着的酒气连他自己都嫌,却懒得起身唤人。
外头突然风声大作,没关实的窗户唰一下便吹开,一时间皆灌进房内,强风猛地打在赵启珩身上,他不耐烦地皱眉,头也没抬,「冷,关起来。」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命令的口气瞬间锐减成撒娇。
那头窗户外跳进来一人,一袭黑衣,回身一掌风,门唰一下大力合上,才扯下面罩,露出俊俏的脸。若非有这张脸,怕不是会被当成偷贼,而此时更像是采花贼,特别好看的那种。
赵启珩不情愿地翻过身坐起,脸颊上还带着被褥的压痕,再搭上酒後酡红,有些可爱。
「能不能总别挑这时间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奸夫会淫妇。」他看着那人,心想,可不是奸夫作派吗?又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淫妇,顿时把自己气到不想说话。
男人瞧着赵启珩气鼓鼓的样子便知小知府内心的弯弯绕绕,拿了个好消息哄他:「上回兑了十来张大票,给你放箱里。」说着走到角落,撬开某块不起眼的石头,里头竟藏着不小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金银珠宝样样不少,连先前塞入的票都还留着,要不是确定赵启珩是人,差点以为是龙化成人,专门囤积人间至宝。
票是在上头对民间流通的纸据,能换粮票或银票,又分大、小票,一张大票能换千石粮食或万元银两;小票则是换百石粮食或千元银两,通常用以救灾用,十分宝贵。
赵启珩闻言终於舍得移动金躯凑过去看着,视线一刻不停地盯着男人准备新添大票的手,男人知道小知府这是要盘点了,配合着一张一张放进去让他数着。赵启珩随着那手,心中默念,二、四、六、十、十三,加上之前的可攒足百来张了!
等藏好了才喜孜孜的亲旁人一口,「小郎君好生厉害,本官有赏!」
「这会儿叫郎君,不叫土匪?」男人,不,程子峰调笑道:「知府大人收了钱就这般以身相许,像不像那勾栏院里的妓子?」
赵启珩翻了翻白眼,心安理得收下这评语,反正回回都如此,何况这土匪床上功夫了得,这侮辱话权作是这土匪的情趣。他顺着话头接:「拿我与妓子做比?妓女能给你透漏官场上的事儿吗?」说罢调皮地抽出程子峰的黑腰带,双手伸进外衣里,灵巧的钻进里衣,触上那温热的身躯不住摩挲。
这人的肤色以武人而言算是白的过份了,男人的勳章在他身上都像是被虐待过似的,一条一条的红痕,有些还是他给帮忙上过药的。
赵启珩浑然不知他这手法烂的很,情没调成,程子峰身上的皮倒是要被扒了一层。土匪遂以下犯上,一把扛起知府大人,扔到床上,眼里写的是赵启珩技术不过关的鄙视,看得赵启珩又要牙起来。
没见识的乡下人,等他找到另一个能帮他抢钱又会伺候人的,就把这屌大无脑的土匪给踹了。
可眼下这情形,就是不满意也没法换人,赵启珩自觉双腿盘上身上人的腰,感受到底下的激动,不屑地说:「土匪头子这几天没发泄过啊?」
「窝里一堆糙汉,发泄得了吗?」程子峰两三下便褪去赵启珩的里衣,外加解开自己的,露出大片长期杀伐而留下的伤疤,腰腹再往下就是那物,此时因尤想念小知府的滋味而硬挺不已。
赵启珩瞧见那物有些食髓知味,忍不住回想起它给过自己的快乐,後又恼怒了起来:这东西我爱说不定别人也觊觎着,这段时日不见总不会为我守身如玉吧?好气哦。
「你这根生得威风,怕是好多人倒贴也要尝一次。」赵启珩浑然不觉这句话有多酸,反而端正一副身就大义的样子,像是要跟程子峰讲述付钱都是大爷的真理,劝他好好拿钱办事,其他心思都不要有。
然程土匪没什麽职业道德,不正面回应主子的话,还觉得赵启珩太吵了,随即封住小知府不停抬杠的嘴,身体力行让他尝一次据说能风靡扬州的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