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羅曼貝多芬(已出版/試閱) — € 第五樂章 甜點圓舞曲(2)

正文 羅曼貝多芬(已出版/試閱) — € 第五樂章 甜點圓舞曲(2)

两人来到只有两站公车距离的商圈,这里除了有范德希想去的音乐行,也有贩卖绘画工具的美术社。比邻的两间店位於闹中取静的巷弄里,老板是同一人,索性将两间店铺打通,并用爱猫的名字当作店名──「玛利亚之屋」,永恒艺术学院的学生们经常光顾。

「喵!」黑猫跳上范德希身旁的书架,身体磨蹭着音乐丛书,缓慢接近正专心挑选乐谱的他。

范德希没想到那些他写来送人的乐曲都被出版了,仔细翻找着销量最好的乐谱,没有太在意对他喵喵叫的黑猫。

「喵!喵喵!好可爱唷!」夏绿蒂提着装有画布夹、画刀的购物篮凑过来,黑猫见到她,却立刻跳向别的书架。

夏绿蒂落寞地看着转而去招揽其他客人的黑猫,「每次来这里,玛利亚都不理我……」

范德希将手中的乐谱放回书架,「你是狗,牠当然讨厌你。」

「为什麽我是狗?我明明我就是人!」

范德希轻笑一声,「你的造型跟查理士王小猎犬超像。」

「小猎犬那个是耳朵!我这个是头发!」夏绿蒂鼓着腮帮子争论,见比她高一颗头的范德希轻易取下放在高处的乐谱,羡慕不已。

范德希翻开比他晚出生但同样优秀的音乐家们创作的乐谱,在心中默读乐曲的旋律,「说吧,你有什麽心事?」

夏绿蒂正伸长手想挑战高处的书,忽然被这麽一问,手顿时僵在范德希眼前。

他拨开碍事的手,继续读谱。

夏绿蒂低下头,望着架上一本新出版的《音乐史》,「我是朵菈最好的朋友,却连她有喜欢的人,以及她失恋了都不知道。我对恋爱这种事不是很了解,对朵菈失恋的心情无法感同身受,让我很难过。」

范德希将手中的乐谱放入夏绿蒂的购物篮,继续寻找其他音乐家的作品,「很简单,你是恋爱笨蛋。」

夏绿蒂再次鼓起腮帮子,想回嘴,但又觉得范德希说得对,「范德希,我真的不懂耶!朵菈看起来很难过,这麽难过,为何还要谈恋爱呢?大家开开心心地当朋友不就好了?」

范德希阖上另一本乐谱,同样丢入夏绿蒂拿着的购物篮,伸手再挑下一本的同时,侧眼看向苦恼中的少女,「即使痛苦,仍选择继续暗恋对方,你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有这麽一瞬间,夏绿蒂觉得说出这句话的范德希周边飘出罗曼氛围,浅紫、浅粉,并且伴着花香。

她将购物篮勾在手肘处,握紧双拳,「既然如此,我要好好替朵菈打气!一次告白失败不算什麽,下次一定会成功!」

见夏绿蒂信心满满,范德希反倒轻轻叹气,「我比较担心你把别人的恋情给搞砸,你还是不要插手,默默守护就好。」

「才不会呢!朵菈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心里想什麽,我最清楚了。所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夏绿蒂自信地拍两下胸口,彷佛得到了解脱,开心地去挑选新的绘画工具和漫画稿纸。

目送夏绿蒂走远,范德希回过头,「恋爱吗……」勾起浅浅的微笑。

范德希挑选完钢琴乐谱,接着前往小提琴用具区。现在他没有专属的小提琴,但可以向校方借用,他想在放学後练习之前写的小提琴奏鸣曲。

一转进小提琴区,便看见一名金发蓝眼的少年,好像叫做……小耀?

「司徒,你打算在校庆表演小提琴独奏吧?想好演奏什麽乐曲了吗?」

「我还没有想法,所以来这里看谱。」

司徒耀周边围绕的,全是与他同等级的帅哥美女。若不是他想要挑乐谱,这些打扮花俏的少年少女压根不想连假日都碰音乐,平日里的练习就够辛苦了!不过他是这个小团体的领头,大家只好乖乖配合。

范德希不想与这群身穿豹纹、斑马纹、蛇纹之类动物花纹的时髦人士打交道,掉头想离开,偏偏撞上小跑步过来找他的夏绿蒂。

「范德希,你看,这个画布夹有小熊、小鸭的造型耶!你觉得哪个比较可爱?」

夏绿蒂并未瞥见司徒耀,倒是围在司徒耀身边的少年发现了她。

「哎唷!这不就是被施了魔法,只能当众演奏两次,其实对音乐一窍不通的初心者夏绿蒂吗?你好啊!魔法少女。」穿着豹纹连帽外套、身材高挑的男学生一边调侃,一边冲着她弯下身。

范德希往旁边跨出一步,恰好挡住那男学生的视线,回身瞪视对方。

「哎呀!好可怕喔!我只是想瞧瞧小耀的青梅竹马究竟长得什麽样子,毕竟平常在学校没有机会近看,何必这麽生气?满可爱的呢!」

范德希一把推开少年,挡路的其余学生一并扫开,女生也不例外。

「讨厌!做什麽啊?」

他一步步地走近司徒耀,双眼却看着书架上的琴谱,「你要挑吗?如果不是来选书,那就让开,顺便把那群野生动物都带走。」

如此杀出一条通道,他回眸看向愣在原地的夏绿蒂,「你干嘛还待在那里?过来!」

「喔?好!」夏绿蒂提着购物篮,快步经过那群说她闲话的学生,紧跟在范德希主人身後。

司徒耀冷眼看着专心研究书籍的范德希与站在他身边的夏绿蒂,扬起嘴角,欺负人的开关又被打开,「哼,没想到你跟这个远房亲戚这麽好,连假日都黏在一起。我可从没听说过你有差不多年纪的远房亲戚,该不会是为了同居而找的藉口?」

「同、同居?」夏绿蒂害羞地手舞足蹈,不知该从哪里解释才好,脸不自主地红了起来。

「我说中了吗?真的是同居?我实在是太小看你了!如果让校方知道,会不会被退学呢?」

啪!夹在两人中间的范德希用力阖上一本跟辞典差不多厚的《小提琴总论》,冷冷地斜睨司徒耀,「你不是说跟她在一起做不了大事吗?那还管这麽多干嘛?」

此时的夏绿蒂不但要压抑羞怯赶紧找理由解释,还被司徒耀以前说过的话又伤了一次。气场太弱的她,知道自己无法加入范德希和司徒耀的对话,只能用螃蟹走路的方式移向远一点的地方。

见夏绿蒂逃开,司徒耀冷哼,「也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只是身为她的青梅竹马,觉得你们的关系让人看了不舒服。」

范德希放下书,双眼直盯着司徒耀,「不是亲戚又怎样?恋爱同居又怎样?你这麽急迫地想了解我和夏绿蒂的关系,是因为不希望夏绿蒂被我抢走吧?过往死缠着你不放的青梅竹马,如今改去黏别人,这样很寂寞,心中的占有慾作祟,让你处处捉弄夏绿蒂。我说的没错吧?」

「你!」司徒耀气得捉住范德希的领子。

「生气就证明我说的没错。你这种人,没资格喜欢夏绿蒂。」范德希用力扯掉司徒耀的手,理好被弄乱的衣领,「最好叫你那些跟班别再为难夏绿蒂,有时间玩排挤人的幼稚游戏,不如练好你们的音乐。」

司徒耀抿紧嘴唇,范德希就像是他天生的敌人,字字句句都正中要害。

范德希重新拿起德文版的《小提琴总论》,准备离开。司徒耀不想就这麽输他,於是道:「那你呢?你喜欢夏绿蒂吧?否则怎麽可能处处帮她?」

范德希刚好背对着司徒耀,没让对手察觉到内心一闪而过的慌张,「你在说什麽?我和她是亲戚。」说罢,加快脚步离开此地。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夏绿蒂。恋爱这种事不是现在该做的,还有很多乐曲需要靠正常的听力完成,他想创作更多的音乐!

快步穿过通道,走进美术区,脚步停在堆放画架的区块。黑猫喵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麽像在逃避司徒耀的问题。

黑猫用长尾巴打着慵懒的拍子,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范德希注视着牠,心却越跳越快。

「我选好了!」

「唔?」

范德希正想调适心情,说曹操、曹操到,夏绿蒂倏然现声,吓得他往旁边大退一步。

夏绿蒂一脸问号地从他身後探出头来,「玛利亚真的很喜欢你耶!范德希应该是猫科的吧?」手中的购物篮已被塞得满满,「选好东西了吗?」

范德希屏住节奏莫名加快的呼吸,「好了,全挑好了。走吧!」

两人前去柜台结帐,范德希不知那根筋不对,也帮夏绿蒂挑选的美术用具刷了卡。

「待会儿要吃什麽?」他想打破方才那股无形的尴尬,连忙把话题转到食物上。

夏绿蒂瞄向天花板思考,「吃义大利面好不好?还是牛排?炸鸡也不错……比萨呢?」

「快挑一种,我请客。」

「万岁!我要吃炸鸡!」夏绿蒂将双手举高欢呼。这张卡是辛德勒的,真正掏腰包请客的是辛德勒吧?

远处的司徒耀一直注视着这两人的互动,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萌生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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