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璃星夢卷一:異世篇 — 第六章:遇故人

正文 璃星夢卷一:異世篇 — 第六章:遇故人

​‍‌​‍‌​‍‌​‍‌​‍‌​‍‌​‍‌​‍‌​‍‌​‍‌​‍‌​‍‌​‍‌​‍‌​‍‌​‍‌​‍‌​‍‌​‍‌​‍‌​‍‌​‍‌​‍‌​‍‌​‍‌​‍‌​‍‌​‍‌​‍‌​‍‌​‍‌​‍‌​‍‌​‍‌​‍‌​‍‌​‍‌​‍‌​‍‌​‍‌​‍‌​正当慕容杰通过暗域试练之时﹐虞璃却是心烦意乱﹐这几天以来她表面虽说冷静﹐内心却担心得很。

「慕容杰啊慕容杰﹐如果你今天再不出现的话我真是来暗域找你了。」

虞璃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碎碎念﹐思绪骤然已陷入自己的思考旋涡之中。

那时﹐她的一切动作都是依靠本能动作去做﹐无意识拿起桌上的黑色结他袋﹐走出公会大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动。

良久﹐虞璃才停下前进的脚步﹐看见这自己曾经在这里自弹自唱的广场。

台侧忽然走出一人﹐只见那人身形高瘦﹐所穿的是一件青衫﹐头上戴了个幂离﹐面貌却看不清楚。

虞璃细看那人面相﹐心中忽然一栗。

那青袍怪客容貌诡异至极﹐一张脸与死人无异﹐除两颗眼珠稍微转动以外完全没有动过脸上任何肌肉﹐说他丑陋都称不上丑﹐只是呆到极处﹐木然到极处﹐才令人一看就感到寒意。

一阵悠扬悦耳的乐声传出﹐正是《相逄何必曾相识》﹐但比原装版本多了几分悲凉凄冷之意。

「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再度再度洒泪儿‥‥‥」

虞璃听见一道和乐声十分相配的歌声传了出来﹐宛如天癞之音。

只见那少女一身白衣﹐光鉴可人的青丝编成麻花辫﹐她五官清秀﹐眼珠漆黑﹐甚是慧黠灵动﹐但面有菜色﹐像没有吃饱饭一样。

那少女正是花夜。

花夜停下歌声﹐见虞璃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顿时忍不住嫣然一笑。

虞璃忽然觉得她相貌虽然不美﹐但那嫣然一笑的瞬间﹐却有着一番妩媚的风致。

「小璃﹐你为什麽来了?」

花夜问道。

虞璃闭了下眼﹐反问道:「你是穿越的?」

花夜凝重地点点头﹐「我是穿越的!你都是吗?」

虞璃点头。

片刻後﹐虞璃立即转移话题:「音和清露姑娘在那里?」

花夜皱眉想了想:「清露姐姐回了崑仑山﹐阿音就不知道了。」

虞璃听此只是一笑﹐却见那青袍怪客把竹箫收回袖中﹐一双冷电一般的眸子看向两人。

花夜一碰上那森然的目光﹐立即躲在虞璃身後﹐拉着她的袖子﹐只露出一小片白色衣角。

虞璃哭笑不得﹐只好捉住她掌心:「你害怕的话可以先走啊!」

花夜问:「你又不走?」

虞璃嫣然一笑:「放心交给我吧!」

花夜放开她的衣袖﹐临走前不放心地叮嘱:「万事小心!」

虞璃只是回她一抹自信的笑﹐便转过头。

青衣怪客的视线始终不离虞璃左右﹐眼神中有浓浓的打量和评估意味。

虞璃神态依旧平静﹐唇角仍是那一抹淡然自信的笑容﹐银黑色眸子回瞅看向那青袍怪客。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虞璃却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自己十分熟悉的气息。

莫非‥‥‥是前世临死之际所杀的人?!

虞璃面无表情﹐但心中的疑问早已转了一圈又一圈。

很快﹐她便得到答案。

青衫怪客已把竹箫放近唇边﹐凄婉的箫声幽幽传来﹐虞璃立即就听出这曲目就是《雨霖铃》﹐她拿出自己的深蓝色电子结他﹐纯熟地弹奏起来﹐很快便跟上竹箫的节奏。

那怪客似乎有点意外﹐一曲终结﹐青袍怪客放下竹箫﹐淡淡地看着虞璃。

他把竹箫放在地上﹐缓缓说道:「琉步﹐果然是你。」

他说的是肯定句﹐显然已确定虞璃的身份。

虞璃微微一笑:「竹雨﹐好久没见。」

虽然魔教和昭琉宫乃是世仇﹐但现时能在同一个时空、地方重遇﹐不失为一种奇妙的缘份。

虞璃继道:「我现在叫虞璃。」

银黑眼瞳淡淡回视:「告诉我你现在的名字﹐还有别再戴这个人皮面具。」

对方轻声一笑﹐赞道:「聪明。我现在的名字叫祝雨轩。」

说着便把人皮面具扯下来﹐现出本来面目。

只见他有一张三角脸﹐眉清目秀﹐但却苍白得面无血色﹐就像从坟墓爬出来的殭屍一般﹐分外骇人。

虞璃一呆﹐只见眼前多了一盘棋。

竹雨﹐不﹐现在的祝雨轩说道:「打一场?」

他伸手理好拿出来的棋盘﹐示意虞璃坐过来。

虞璃露出一丝淡淡的邪魅笑容﹐心想:好啊﹐转世以後﹐改变的不只有你一个。

没几步﹐虞璃已察觉到对手实力比以往强上不少﹐虽然艰难地坚持了好久﹐但谁知祝雨轩的棋风却半途大变﹐把虞璃逼到死地。

「啊啊﹐果然不能分心。」

即使是中途输了﹐虞璃仍是一贯淡然的笑容。

明明对弈当中不能分心﹐祝雨轩却察觉到眼前少女的心不在焉。

以前的琉步﹐是沉稳冷静﹐行事果断的一宫之主﹐那像刚才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女孩?

她来到这里後一定发生了些事情。

想了想﹐祝雨轩问道:「情?」

为情所困﹐这感受他再清楚不过!

虞璃一听祝雨轩的话﹐顿时红了眼眶﹐她使劲抓住对方双肩﹐显然祝雨轩都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後便把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肩上﹐像哄孩子般拍拍她僵硬的背﹐难得柔声安慰道:「哭出来吧。」

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虞璃把脸蛋紧紧埋在祝雨轩肩上﹐抽噎了几声。

祝雨轩无言以对﹐只好轻抚她的头﹐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肩上湿意有褪却的迹象。

哭得有些时间以後﹐虞璃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红通通的﹐本来清灵秀丽的脸孔都显得有点惨不忍睹。

她愣了愣﹐才察觉到自己抱着的人是谁﹐立即弹开几步。

祝雨轩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虞璃。

虞璃明白他用意﹐用手帕抹掉所有泪痕﹐才说道:「祝雨轩﹐抱歉﹐借了你的肩膀这麽久。」

祝雨轩摇摇头﹐苦笑道:「不碍事。幸好这里是泽国﹐如果你在夜国叫我的名字的话我们都会被追杀。」

虞璃眨眨眼﹐又说道:「那我便叫你祝大哥。你都别再叫我虞璃﹐姑且就叫我璃儿罢。」

顿了顿﹐她再问:「话说祝大哥﹐为什麽在夜国叫你的名字我们会被追杀?」

祝雨轩叹了口气﹐说道:「璃儿﹐你就先听一下我来到千重大陆以後的事吧。」

虞璃点头﹐祝雨轩开始娓娓道来。

身下感觉不再是冷硬的地板﹐转变为全新的感觉。

最令他大感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已在一场激斗中被杀,但为何现在却如正常人一般有了意识和呼吸,身上还盖了一张薄被?

竹雨竭力想睁开眼,奈何还未能好好控制脸上肌肉﹐即使支开眼皮也无能为力。

到脸上感官终於活动自如了﹐竹雨张开眼睛﹐灯光看来十分模糊。

外面忽然走进了一个作村妇打扮的女子﹐问:「你醒了?」

竹雨见她不存恶意﹐都放松戒备的姿态﹐「嗯」了一声。

我不是死了吗?

这里又是什麽地方?

竹雨还在疑惑着﹐那村妇湿了一条毛巾给他﹐说:「先洗脸。」

竹雨洗了﹐便问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一开口﹐他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稚嫩的少年声线绝非自己所拥有!

那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村妇回道:「这里是吴家村。」

竹雨点点头﹐加上这副身体本来的记忆﹐他已对现在身处的时空有大约理解。

下意识摸到床上的一件东西﹐着手冰冷﹐是一把银色匕首﹐上面刻有「祝雨轩」三字。

凭他的眼力﹐一眼便肯定那匕首必然价值连城。

竹雨心中想:「从今以後﹐我就是祝雨轩了。」

夜深人静﹐祝雨轩仗夜色黑暗﹐轻易翻过墙﹐离开吴家村。

後来祝雨轩到了第三国度的南山﹐加入邪门﹐开始发挥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在大陆兴风作浪。

他潜心武学﹐创出轰动一时的绝技「永生七幻」﹐於是「幻空圣帝」之名不迳而走﹐那时﹐祝雨轩只有二十岁。

眼见祝雨轩名声渐响、恶名远播﹐在他三十岁那年﹐夜国三门之一的梦寻门逐派出近千年以来最有天分的弟子碧莲华与之对决。

祝雨轩说到这里﹐神色虽然没变﹐但眼中却多了一分伤情和愧疚。

他闭了下眼﹐继续说道:「当时﹐实在是斗得难分难解。讽刺的是﹐我们竟以此为契机而互生情愫。」

虞璃见祝雨轩神情渐渐变得温柔无限﹐但嘴角苦涩的笑意依然不变﹐心下不禁黯然。

「其实你并不用说出来﹐如果这样只倍感伤心﹐那又是何苦?」

她忍不住轻声道。

祝雨轩缓了口气﹐迳自继续道出往事:「我们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无名小岛上隐居﹐结为夫妇﹐更诞下一名女儿。莲儿当时为她取名叫望艺﹐因担心师门就此事迁怒於我﹐逐把她交给统元荣抚养。如果她没有遭遇任何不测的话﹐今年都应十三岁了﹐若你有机会遇上她的话﹐望你能对她照顾上几分。」

虞璃点点头:「没问题。」

慢着﹐「统望艺」这个名字很熟悉‥‥‥

难道祝雨轩的女儿竟然是虚幻谷之主统望艺?

虞璃忍不住问了﹐祝雨轩一声轻叹﹐幽幽道:「真是冤孽。」

他又说道:「不过﹐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宁苍月很快便知道此事﹐得知我们竟私定终身﹐顿时怒不可遏﹐誓要把莲儿带回梦寻谷﹐将我诛杀。我自然不肯﹐便和她打起上来。但是﹐我的永生七幻和宁苍月的月变十八断也只是平分秋色﹐谁都占不了谁的便宜。宁苍月最终都用上了杀招﹐想把我置之死地。在这万分危急的时间里﹐莲‥‥‥莲儿竟然以身挡下那月变十八断的杀招。」

虞璃倒抽一口凉气﹐立时吃惊得说不出话。

祝雨轩续道:「我当时负伤逃去﹐也因此和夜国三门及天晋世家结下了梁子。」

虞璃不理解:「被以宁老为首的夜国三门高手追杀都尚算合理﹐但那又与晋家有什麽关系?」

作为泽国虞家的少家主﹐她当然对大陆某些重要大事有一定的理解﹐但为什麽祝雨轩所说的那段过往她从没听过?

祝雨轩不答她﹐只是转移话题道:「你想跟我去见莲儿吗?」

虞璃会意﹐微笑道:「好。」

於是两人离开广场﹐进入转角的一间花店。

自十年前﹐每年的这一天﹐祝雨轩都会到这间花店来﹐带上一束白色的曼珠沙华离开。

因此﹐花店的老板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就说花已准备好﹐目送两人离开。

虞璃问道:「祝大哥﹐为什麽碧前辈之死会令你和晋家结怨?」

祝雨轩叹气:「问题出自晋家现任家主晋满山身上。」

虞璃语气惊讶:「竟和晋世叔有关?据我所知晋家主一直潜心刀道﹐你们两人的过节又从何而来?」

祝雨轩看她一眼﹐苦笑道:「那又是一些老掉牙的戏码了。」

虞璃若有所思:「这又是那门子的比喻?」

祝雨轩道:「这些事自己去找﹐总之我能告诉你的是﹐天晋世家也有表示想参与追杀我的行动。」

虞璃笑看了祝雨轩一眼:「若碧前辈她泉下有知﹐都应不想你们因她的离去而互相残杀。」

祝雨轩冷冷地回道:「那只是原因之一。晋满山曾有言:『祝雨轩的永生七幻只是一种花巧的小把戏﹐根本骗不了真正的高手。』」

他模仿晋满山的语气声调说话﹐竟有六、七分相似。

虞璃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声﹐掩着嘴闷笑道:「你真是很记仇啊。」

祝雨轩今次倒没有回话﹐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到达墓园。

祝雨轩大步大步的走着﹐害得虞璃都快跟不上了﹐运上轻功才能勉力跟上。

祝雨轩提醒她:「到了。」

眼前是一块朴素的大理石墓碑﹐堆积了厚厚的雪﹐已看不见墓碑上本来的字。

不过祝雨轩看来并没有介意﹐只是细心地抹去碑上雪花﹐把花束放在碑前﹐自己则在碑前地上坐下﹐开始汇报自己近年发生的事情。

虞璃向墓碑行了一个晚辈礼﹐心中不得不为这段往事的结局动容。

祝雨轩的声音突然传来:「璃儿﹐你知道白色曼珠沙华的花语吗?」

虞璃摇头﹐祝雨轩淡淡地说道:「绝望的爱情﹐悲伤的回忆。」

不说都好﹐一听祝雨轩那十个字﹐虞璃心一痛﹐说道:「祝大哥﹐就此别过了﹐後会有期!」

竞技场中﹐忽地走出了一个蓝衣少女。

沐音抹去额上汗珠﹐看见拿着卡牌的小孩们。

一个小女孩看见了她﹐说道:「姐姐﹐你很美啊。」

听着小女孩的话﹐少女微微一愣﹐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她轻声说道:「谢谢你。孩子﹐你叫什麽?」

「晴儿﹐美人姐姐可以叫我晴儿。」

名叫晴儿的小女孩拉着沐音的裙摆﹐模样甚是可爱﹐於是少女直接把小孩抱在自己腿上。

晴儿眨眨眼﹐又问:「那美人姐姐呢?我应怎样叫你?」

「叫美人姐姐便好。」

沐音淡淡地回道﹐反正她都不讨厌这个称呼。

晴儿跳下她的膝﹐拉起沐音的手忽然向前方跑去。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晴儿拔足狂奔﹐显然她对附近路段十分熟悉﹐很快便到了一间卡店。

沐音无语了一下﹐只见一张卡片缓缓飞向伤害区﹐被打败了的那个小孩礼貌地说:「大哥哥﹐多谢指教!」

沐音一看见来人面容﹐眼瞳骤然一缩!

那青年约二十岁年纪﹐一头青丝束成俐落的马尾﹐剑眉下有着一双灰绿眼眸﹐隐隐地带着虹色光芒﹐虽然帅气却散发出浓浓「生人忽近」气场的脸﹐以黑色作基调的劲装和长靴﹐浑身的贵族气质﹐虽然二话不说﹐但他的存在感仍是强大得令人难以忽视。

沐音冷冷地打量着眼前高大俊帅的青年﹐看在眼中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那青年忽然开口:「沫。」

如冰川般清洌透明又带上一丝磁性的音色﹐教人一听难忘﹐再加上「沫」向来就是这人的独有称呼﹐沐音再看向青年﹐心下已是了然。

她冷声唤出青年的名字:「轩辕焯墨。」

轩辕焯墨挑眉问道:「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

「出走。」

沐音淡淡地回道。

「跟我决战。」

焯墨忽然说。

「用什麽?」

沐音问。

这回焯墨只是拿出一个黑色卡盒﹐问:「这张卡还在吧?」

十年前﹐沐音经常被沐姓宗室的子弟欺负﹐原因就是她穿越前的记忆﹐还有那一双罕见的紫金色凤眼被视为妖孽象徵。

有一次﹐她又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下瑟瑟颤抖﹐整个人狼狈不堪﹐当时﹐她只有五岁。

一个仿佛散发出耀目光芒的男孩向沐音伸出一只手「呐﹐这张卡送给你。」

沐音反射性地接过﹐卡片上冷冷的温度传进掌心﹐她珍而重之的拿着卡﹐一见卡上那只张牙舞爪的淡蓝色凤凰﹐眼中又开始渗出泪水。

她一哭﹐俊帅男孩都不知她因何事哭泣﹐安慰的声音显出他的不知所惜:「那个‥‥‥你没事吗?」

见沐音的眼泪没有停止的迹象﹐俊帅男孩都没有办法﹐他不知该怎样安慰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才好﹐只好说道:「冰晶凤凰乃是保护弱者的不死鸟﹐牠会让你变得坚强!」

『我会保护你。』

那道一直藏在心里的声音竟然和眼前男孩的声音完全重叠了。

沐音怔怔地止住眼泪﹐目光正面对上眼前黑发绿瞳的俊帅男孩﹐心中有着无法言喻的亲切感。

她痴痴的道:「多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俊帅男孩显然想不到沐音会问自己的名字﹐竟然呆愣了下﹐才懂得微笑伸手回道:「我是焯墨﹐轩辕焯墨。你呢?」

沐音看见轩辕焯墨向自己伸出的手﹐神智都有点恍惚﹐片刻後﹐她勾唇一笑﹐握住对方的手:「你好!我是音﹐沐音。焯﹐请你多多指教!」

沐音回过神﹐却见焯墨低着头﹐倾垂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沉溺於思索中的哲学家。

她打量着他俊美的脸孔﹐十年分别﹐他越长越俊﹐外表却没有什麽变化﹐就像小孩子直接长大成人一般﹐已是弱冠之年;而她﹐同样也愈来愈美﹐清丽精致的少女面容上冷若冰霜﹐不过清冷的眼神中始终隐藏了一丝落寞凄冷﹐都已是及笄之年。

然而成年後的两人相遇後﹐却不约而同地有着成长後的陌生。

沐音拿出焯墨当年送给自己的卡﹐素来冷然的神色竟然浮现一丝难得一见的激动。

焯墨冷硬的视线直射而来:「你有没有卡组?」

沐音只是看着手中的卡:「没有。」

焯墨道:「我现在组一副给你。」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到柜台买了几包补充包﹐抽出当中的卡﹐认真地看了看其中的卡﹐洗了洗牌﹐把卡组递给她:「送你的。」

沐音接过﹐看来很满意﹐扬起一抹浅笑。

见她难得地笑了出来﹐焯墨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

他拿出自己的黑色卡盒﹐低声说道:「爆发想像吧!」

另一头﹐花夜正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却忽然被搂进一堵冰凉的胸膛上﹐撞得额头痛。

她生气地骂道:「是谁!」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你又在莽撞什麽?」

花夜从对方怀里抬起头﹐看见熟悉的俊脸﹐很本能反应的说:「你好了?」

邱震宇点点头﹐花夜捉过他的手来把脉﹐确认他脉象平稳後眉头才松开来。

她很自然地挽起震宇的手臂:「阿宇﹐你为什麽出来了?」

不停地撒娇。

锐利如刀的嘴角顿时柔和了许多﹐震宇反握着花夜的手说:「我来找你。」

花夜呆了呆﹐牵起他的手﹐在市集中到处乱逛。

现在他们正在一间小店中吃饭。

花夜正顾着吃着面﹐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骂人的声音﹐於是抬起了头。

她边吃着面边问:「外面怎麽了?」

先花夜一步吃完面的震宇说道:「我去看看。」

花夜想拉他的袖子:「喂﹐我都未吃完!」

震宇抛下一句:「吃完快出来。」

拂袖而去。

花夜无可奈何地认命了﹐只好跑出去找人﹐却见震宇皱着眉﹐神情不满的看着自己。

「你迟到。」

他双手抱胸﹐冷冷地说着。

花夜搔搔头﹐笑得傻兮兮的:「抱歉‥‥‥」

她的话尚未说完﹐却见眼前是他放大了的俊脸﹐唇上亦理所当然地滑过不属於自己的触感。

花夜一双眼睁圆:「你在干嘛?」

震宇仍是冷静的神情:「沾到了。」

花夜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才想通了﹐脸上一红。

她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教震宇不禁莞尔一笑﹐牵起她的手。

花夜捣脸﹐想挖个洞出来然後立即转进去!

震宇一副镇定正经的表情﹐顺势把花夜的手抓到自己掌心里。

花夜还在纠结﹐震宇握着她的手﹐走到一间包子店面前﹐一个店小二正气急败坏的骂着人。

只见蒸笼前站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少年﹐看来十三四岁年纪左右﹐他戴着一顶黑黝黝的黝皮帽﹐一张脸涂满黑炭﹐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手中拿出一个肉包子﹐张开嘴来﹐现出如珍珠一般洁白的牙齿﹐乌溜溜的黑眸甚是灵动。

店小二气怒:「把包子放下!」

小少年看了店小二一眼﹐不紧不慢道:「放下便放下。」

说着竟真是把包子放下﹐只是包上多了几枚漆黑的指印。

店小二狠狠的瞪着少年﹐眼神凶悍得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了!

花夜走上前﹐把两株钱塞入店小二手中:「包子的钱我就帮这位兄弟付了。小二哥﹐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小二应了﹐就不再跟那少年为难。

谁知那少年却只是把包子丢在一旁﹐一只狗直扑而上﹐狼吞虎咽的把包子吞下。

花夜看得一头雾水﹐拉拉邱震宇的衣袖。

震宇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花夜放开他的袖子﹐上前对那少年说:「我是花夜﹐怎样称呼?」

震宇心想:你这个小夜经常跑去跟人做朋友并没问题﹐但次数是不是太多啊!

某冰山男绝不承认﹐他吃醋了。

当然少根筋的某少女不知道就是。

少年说道:「我的名字并不可以随便告诉你们﹐但有缘再见的话﹐我自会以真实名字相告。两位﹐後会有期。」

花夜只是回以一抹真诚的笑﹐而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震宇却忽然叫出一个人的名字:「统望艺。」

花夜大吃一惊:「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

统望艺是他们的旧识﹐年纪比两人都小﹐就像他们的妹妹一样。

後来她不知为何受夜国先帝青眼有加﹐把她带回夜国皇宫中﹐封为艺妃﹐独宠後宫﹐从此夜国皇宫再无纳妃之事。

一年後夜后因病逝世﹐统望艺水涨船高晋封为艺贵妃﹐夜帝想册封为后却遭其婉拒﹐故此对她更为怜惜。

五年前﹐夜帝驾崩﹐太子登基为帝﹐尊艺贵妃为皇太妃﹐实际上却想把她纳入後宫﹐好生监视。

统望艺得知夜帝计划以後﹐竟於先帝死忌那天服毒而亡。

官方版本传出太妃是因急病而亡﹐当然得知事实的夜帝自是气炸了肺﹐光是太医院就杀了好几百人。

为什麽现在的邱震宇﹐会叫出一个已死之人的名字?

花夜向来最怕那些鬼神之说﹐一听之下就忍不住往震宇身後缩。

「此话当真?小艺‥‥‥不是在五年前已死了吗?」

她战战竞竞的说。

震宇淡淡地回道:「耳听见不一定为实。」

小少年微微一笑:「震宇哥哥﹐不论如何都是骗不了你。」

语气竟然有几分惋惜﹐不知是称赞邱震宇的聪明还是慨叹自己的能耐不足。

说着便抹去脸上化装﹐解除幻术让黑瞳变回紫瞳﹐真容一现﹐整个区域都仿佛因为她的出现而发亮了﹐周边群众亦移不开视线﹐一个真真正正的绝世美人就站在眼前啊!

只见眼前约十三岁左右的小少女肌肤胜雪﹐眉如秋水﹐一双紫眸如清水一样清澈澄净﹐散发出如寒星一般的光辉﹐五官精致美丽﹐藏在黝皮帽底下的长发光鉴可人﹐如流水一样直垂而下﹐乍看下如皑皑白雪一样纤尘不染﹐细看下却更像晚间银月那一片映在水面的银白月华。

那少女一身淡紫衣衫﹐看来和她的紫瞳十分相配﹐只见她笑着向花夜和邱震宇行了一礼:「震宇哥哥、小夜姐姐﹐望艺有礼。」

花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统望艺。

望艺低下头﹐声音凝成一线传进花夜耳中:「小夜姐姐﹐你真是认不出我?」

花夜仍是呆呆的﹐心想为何以前全无修为的小艺竟都懂得凝气传声之术了?

震宇心念一动﹐虽然望艺早已把威压收敛得乾乾净净﹐但那种内敛强悍的气势﹐却是比自己更为惊人。

花夜回神﹐以传音回道:「我只是被你现在的修为吓住了。但你不是在五年前已‥‥‥」

望艺同样以传音说道:「当时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宫婢替我而死﹐以掩人耳目。如你所见﹐我的确是开始修练﹐而我师门正是夜国三门之一的虚幻谷。」

花夜吃惊地後退一步﹐震宇挑挑眉﹐以只有望艺能听见的声音说:「望艺﹐你就是虚幻谷谷主吧!」

起初震宇都没有太在意﹐不过他记得传闻中现任虚幻谷谷主仅仅十一岁已有高阶修为﹐但身份神秘莫测﹐只知是一名银发紫眸的少女。

他刚才都认为该没有这样巧合﹐但见望艺刚才所使的确实是虚幻谷心法。

望艺点点头。

震宇看她一眼﹐视线就返回花夜身上。

望艺传音:「其实在我继承谷主之位的那天曾发生过一段小插曲﹐如果没人出手相救的话我今天都不会在你们面前出现了。」

震宇心念一动﹐缓缓吐出两字:「暗杀。」

花夜一听只懂傻傻的看着望艺﹐好一会後才懂得问:「这个暗杀者是谁?」

望艺眼神冷下来﹐笑容都没了。

「云中现﹐外号『鬼隐杀手』﹐邪门八王中『魔脑』宇文无双座下最有实力的杀手。」

花夜一头雾水:「小艺﹐什麽是邪门八王?」

望艺说道:「千重大陆﹐强者为尊﹐特别是群魔乱舞的第三国度。『邪门』﹐就是指群魔们组成的联盟。邪门之中﹐当中以八王为尊﹐八人都是实在超卓的邪门高手﹐势力超群﹐唯独榜首之人身份成谜﹐不像其余七人一般有极大势力﹐此外最为人得知的就是他在邪门大会中以一敌七。邪门八王的排名依次如下:榜首『时魔』、排名第二的『幻空圣帝』祝雨轩、『冥后』白嬅、『魔脑』宇文无双、『鬼影舞者』赫连君羽、『血霜』檀云舞、『幽林圣女』木珊珊﹐末座就是『毒帅』尹焯尧。」

花夜再问:「那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重要资讯你遗留了?」

望艺不答﹐回应花夜的只有一双森然肃杀的紫瞳。

花夜拉拉震宇的手﹐这目光她刚才见过!

「杀气!」

震宇低呼一声﹐习惯性地背起花夜想跑。

望艺嘴角微敛﹐那是她心情开始转坏的意思。

「出来。」

她冷冷道。

一道尖细中带低哑的女声传出:「统望艺﹐你要我出来我便一定要出来吗?」

药粉一洒﹐众多路人顿时晕迷过去。

花夜看得皱眉﹐示意震宇把自己放下来﹐顺道拿出一个喷瓶﹐「噗」、「噗」几下﹐一阵淡淡的青草香味顿时散发开来﹐中和了药粉中的腥臭味。

「这是什麽?」

作为一个高级丹药师﹐她多年来见过和炼制过的药品多不胜数﹐但这个小姑娘喷的又是什麽玩儿?

花夜正想回答﹐但望艺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只听她开口道:「徐凤大婶﹐你想知道这是什麽的话大可亲自出来询问﹐何必鬼鬼祟祟?」

「碰!」

又一个无辜的路人惨被放倒。

望艺手中弯刀一挥!

只见大婶眼神不善地盯着望艺﹐邱震宇、花夜等人都看清了她的模样。

单就外表而言﹐叫她大婶真是把她叫老了。

大婶看来约二十六七岁左右﹐身材长挑﹐面目平平无奇﹐不见任何特色。

她右手拿着一个青玉瓶﹐一身深蓝衣裙﹐深褐色长发以青钗挽起﹐一举一动﹐却别有一番优雅奇特的气质﹐难以把人认错。

震宇一看清她的脸﹐周身气温顿时下降了一半。

花夜好奇地眨眨眼﹐一副无害的样子。

望艺一刀砍向徐凤﹐徐凤向她一踢却被望艺轻巧的化解了﹐一刀就砍得徐凤不停後退﹐手一动﹐又是毒粉一洒。

论真正实力﹐望艺一招半招内打败徐凤不成问题﹐但一使上毒粉来﹐她就不是徐凤的对手了。

咚!

虽然把徐凤打败﹐但望艺却郁闷得要命﹐她被暗算了!

「什麽药?」

望艺淡淡地问。

徐凤把玩着药瓶﹐无比得意地看了望艺一眼:「不告诉你!」

小人得志!

这四个字快要溜出唇边﹐不过望艺冷静下来﹐说道:「噢﹐话说你家部下呢?不怕我逃跑吗?」

徐凤打了个手势﹐几个一身青衣的碧云道教众走了出来﹐神情恭敬地向徐凤行了一礼:「凤小姐。」

徐凤点点头﹐压低声音吩咐:「守着她。如果我回来後见她不在的话那你们都不用跟我回南山了。」

她做了个挥刀的动作。

那些青衣使者汗出如浆﹐颤颤抖抖的回道:「是!」

徐凤勉强满意﹐想转身离开。

「大婶!」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叫住徐凤。

徐凤皱眉问道:「小姑娘﹐你干嘛?」

花夜笑咪咪:「没有什麽﹐不过你放倒了我的朋友﹐我得要和你计较一下。」

徐凤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想自己听错了:「你又要怎样和我计较?」

花夜伸出手指晃了晃﹐笑得坏坏的。

徐凤盯着花夜﹐却见眼前少女身影一晃﹐镇定自若地想拿走她手中的药瓶。

徐凤眼神冷下来﹐无色无味的毒粉立即向花夜洒去。

花夜闭上眼﹐缓缓展开神识﹐脚下踏出「凌波微步」﹐乍看来是向西北方移动﹐人却在东南方位出现。

徐凤猛然怒了﹐毒粉就像不要钱般不停地洒向花夜﹐花夜想了下﹐都开始洒药粉回敬﹐但都一一被徐凤化解﹐她纵身一跳﹐左手的药粉立即换成药水向外一洒!

哼哼﹐那即使你有解药都没用!

徐凤呆愣地瞪大眼﹐面色黑了一半。

放倒人﹐花夜好像尚未消气﹐左手药瓶一收﹐右手便挥出一道剑气﹐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即使是旁边的碧云道教众们都未能即时作出反应。

「啊!」

徐凤惨叫一声﹐右手腕血流如注。

「凤小姐!」

一名青衣使者急忙上前为她包紮伤口。

望艺见此机不可失﹐手中挥出一道气劲﹐打晕了监视的几个人﹐她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向徐凤一笑。

徐凤高傲的神情终於变了﹐看着花夜的眼神快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了!

奈何她意识清醒﹐但却周身动弹不能﹐只能开口:「拦住她!」

不等徐凤开口﹐凌厉的剑风扫向花夜﹐她反手甩出一根黑绫﹐一招「轻罗小扇」飞扑而出。

又折了数招﹐半空中忽然飞出一柄长剑﹐原本是花夜手中黑绫已卷住那使者手中长剑﹐轻甩一下﹐是一招「黑沼灵狐」。

路过的武者们见她手中兵刃奇怪﹐却竟挡住了毒剑三招﹐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欣赏。

至於感受到自身配剑反应而到达现场的虞璃和沐音﹐一看见对敌中的花夜﹐眼角不约而同一抽。.

「嗨!小璃、阿音!」

偏偏花夜却是一副完全没有留意眼前敌人的样子﹐还伸出手来向两人打招呼。

「璃!」

沐音忽然叫了一声﹐以音影剑挡住後方敌人的偷袭。

「音﹐多谢!」

虞璃向她一笑﹐一剑削过眼前敌人的手臂。

接着﹐一招「亢龙有悔」忽地出现﹐虞璃扬眉﹐正好看见焯墨抬起手掌﹐一个箭步朝那群人冲去﹐和震宇两个合力对付来势汹汹的碧云道教众们。

虽然那群人已被他们五人伤了大半﹐但始终没有敌方人数般多﹐久战不利!

「你们两个就别再为兵刃的问题操心好了!」

虞璃对着焯墨和震宇的方向就说了一句﹐手中璃影立即把一柄长刀卷住﹐抛向焯墨。

「焯墨﹐接住!」

虞璃一喊﹐焯墨一手把刀接住﹐花夜也如法炮制﹐掉在地上的长剑立即丢去邱震宇的方向。

一有兵刃﹐形势顿时逆转﹐变得不分上下。

望艺见此马上便加入战团﹐快步迎上﹐脚凌空一扫﹐所过之处无不哀鸿遍野﹐同时拿出腰间摺扇﹐注入内力﹐骇人的扇风一扫﹐对头的碧云道教众脸上立即浮现诡异。

「灵心扇风!」

那不就是「那位」的绝技吗?

望艺微微一笑﹐笑容亮得炫花众人的眼﹐「我可不懂宇文无双的灵心扇风啊!」

她踏出一步﹐「不过邪门榜首碧云道‥‥‥我真是小看你们了。」

望艺抛下一句﹐就转过身。

「小艺‥‥‥」

花夜叫她﹐不过望艺显然很赶时间﹐只是回了一句「再见」便离开了。

花夜还在不满﹐邱震宇却拉过她的手道:「小夜﹐乖﹐有时间我便带你去找望艺。」

「小夜﹐这位公子是谁?」

两人没有耍甜蜜很久﹐因为──旁边的虞璃正是个煞风景的。

花夜脸上微微一红:「邱震宇﹐我师兄。」

邱震宇则是冷冷地瞪了虞璃一眼。

花夜拉拉他的袖子﹐「这是虞璃﹐我的朋友。」

邱震宇点点头:「幸会。」

虞璃盯着花夜手中尚未收回的剑:「你手上的‥‥‥是夜影?」

花夜都有点惊讶她竟然认出自己手中剑刃正是「三影」剑之中的夜影﹐不过一见她手中的剑顿时明白了:「嗯!小璃你和阿音手中的应分别是璃影和音影吧!」

虞璃和沐音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虽然大陆人皆知道大陆有「三影」名剑的存在﹐但甚少人知道就是她们手中那把。

震宇神情看来虽与平日无异﹐但花夜毕竟和他相处得久﹐一看就知他生气了﹐只好说道:「我们先走。」

当然﹐她并没有忘记把身旁那座冰山拉走。

虞璃忽然开口:「焯墨﹐我想借音用一下。」

轩辕焯墨额上落下三条黑线。

沫又不是他的所有物﹐璃这个「借」字又从何而来?

再看看沐音﹐表面仍是冷冷的神情﹐不过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薄薄红晕﹐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虞璃拉过她说了几句话﹐都不知她们说过什麽来﹐沐音的耳朵却完全炸红了。

而先众人一步离开的望艺﹐则是在武者公会的住宿客院中生着闷气。

她绝不承认自己被绑了!

「谷主﹐毕长老和虞二公子来访。」

望艺点点头﹐走出去便见毕肃和虞伟师徒已在下座等待。

只是虞伟神情僵硬﹐毕肃冷冷地看他一眼﹐不以为然地掀掀唇。

师徒两人见她来了﹐都按礼节向她作了一揖。

望艺还了一揖﹐马上直奔主题:「找我有什麽事?」

虞伟收到自家师父刚才的指示﹐立即充当起传译的角色:「敢问统谷主你知道最近十大天才少年频频遭到一名神秘人袭击的事情吗?」

望艺点点头:「之前我谷的门人都有遇到同样情况。没记错根据泽国锦衣卫的调查好像和邪门有莫大关系。」

我说得对吗?

望艺狐疑的紫眸看向毕肃。

毕肃直接丢了一枚玉简过去。

望艺怔怔地接过﹐顿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玉简并非千重大陆通用的记录用具。

大陆上的通用工具是记录石﹐无论是谁都可以拿到和看到﹐但玉简不同。

不懂得运用神识﹐就不能阅读里头的资讯。

这一点当然并没有难住望艺﹐她打开玉简﹐轻易地看见玉简记录的内容。

她花了整整半个时晨才读完玉简﹐玉简也在内容被读取以後立即消失。

当然﹐这亦是防止玉简资讯被他人读取的最佳方法。

望艺紫眸转了转:「又是鬼隐杀手?」

虞伟一呆﹐她的语调中有杀气!

他只好问:「此人和你之间有仇?」

望艺点点头:「他曾三番四次想把我杀掉。」

虞伟吃惊:「他是什麽来历?」

望艺丢了一块记录石给他﹐又道:「可能是圣帝指示他做的。当时云中现对我这样说:『只有干掉你﹐师父才会变回昔日威震邪门的圣帝!』」

虞伟想了下:「以後有情况的话﹐可以找我们帮忙。」

望艺笑着行了一礼:「多谢。」

至於毕肃仍是悠悠地喝着荼﹐听到两个小辈的谈话内容以後﹐不禁皱起眉。

不过他的眉头却立即松开来﹐又喝了口茶﹐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真相都是让他们自己找出来吧。

晋城﹐那是泽国四大世家之一天晋世家的所在地。

主院﹐修练室外。

管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气喘如牛地叫道:「家主﹐有人求见!」

房里没有人回应﹐回应管事的只有阵阵凌厉的刀气。

缓过气来﹐管事只好拿出钥匙开门﹐甫打开门﹐便差点被正在练刀的老爷顺道斩了!

被打扰修练的男子不悦道:「有事快说。」

管事被早已被吓得呆呆的﹐机械式的回答:「有位自称独孤晓风的公子说要挑战家主你。」

正在磨刀的男子﹐也即是晋家主﹐讶异地停下了磨刀的动作。

「把人带进来。」

晋家主吩咐。

晋家主晋满山﹐外号「惊天一刀」﹐号称天下第一刀王﹐刀法已进入忘刀的最高意境﹐修为更是四大世家家主之冠。

管事说:「家主﹐我把人带来了。」

晋满山道:「你先退下吧。」

管事向他行了一礼﹐便离开修练室。

修练室内﹐只剩下继续磨刀的晋满山﹐以及一直站立不语的少年。

目测眼前约十七岁的少年﹐一身短衣窄袖﹐看来清爽俐落﹐发丝整整齐齐地梳成一束﹐突显出如刀削出般的五官﹐浓眉星目﹐腰间挂了一口马刀﹐神情坚毅傲然﹐仿佛人倒下了﹐一身傲气也不会随之倒下﹐步伐轻健﹐当真是英气逼人。

一双幽黑深邃的墨瞳光华四溢﹐却不带半丝柔软和女气﹐反而是男子阳刚至极的俊美﹐就如太阳一样明耀天下夺人心魄﹐又如风一样简洁轻快。

在寂静的气氛中﹐晋满山先开口:「在下晋满山。你就是独孤晓风公子?」

少年点点头﹐开口道:「晋家主﹐别浪费时间寒暄了﹐打还是不打?」

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和其他人寒暄问暖。

「打。」

晋满山莞尔﹐这种直截了当的态度﹐他反而较为欣赏。

两人到达练武场。

场地後方忽然走出一人,只见那人乖乖地叫了一声:「爹。」

那少年五官俊秀,但眼神仍带着稚气,一副入世未深的样子,正是二少爷晋云翔。

「翔儿,你不回去修练?」

晋满山打量了一下小儿子,皱眉问道。

晋云翔看见晋满山旁边的独孤晓风,顿时眼前一亮:「你就是独孤晓风吗?」

这少年是不怕自己害他吗?

独孤晓风黑线,却见晋云翔一脸兴奋地看着场地,於是叹了口气,拔出刀来。

晋满山气势一放,超阶期的武者气势立即朝独孤晓风横扫而去。

独孤晓风身上同时泛起一阵无形的风阻挡,两股气势相撞,如爆炸一般的气劲余波顿时震动全场。

「发生什麽事?」

晋云翔呆呆地问,为何他脚下的土地好像震了一下?

在第一次象徵性的气势试探以後,两人已同时出招。

独孤晓风斩空刀上手,晋满山的天刀出手,看似毫无章法却有着极大威力的刀势和毫不留情的刀招相撞,顿时打得无比激烈!

「天刀.忘!」

晋满山一声喝,只见他手中的刀忽然消失了,但刀气却比刚才更为咄咄逼人。

独孤晓风伸刀一砍,「锵」一声,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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