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久以後的某一天，小猫好奇地问王靖尧，第一次抱起牠时，他有什麽感觉？暖和的小团子？软呼呼的想亲一口？
对上水汪汪、期盼地望着他的猫瞳，王靖尧的回答，简单俐落直接又暴力──
脏。
然後，他就被家暴了。
王靖尧把猫兜在怀里，抱着牠回到屋子，期间感觉牠的小肉掌朝他肚子扒了几下，应该是在试探抱着自己的物体是什麽东西……不过被小爪子连巴，让他有股挨揍的错觉就是。
他从大塑胶袋拿出黑色毛巾，铺在客厅的磁砖地面上，接着把怀里的黑猫放在毛巾上头，牠歪头看着他，软软幼绵地喵了一声。
那乖巧的模样诱使他摸了摸牠的头，然後瞪着沾了一手灰尘的手，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顿时一阵无语──虽然他并不晓得，其中有一部份是他那台重机的功劳。
他拧了拧眉头，自言自语道：「这麽脏，待会帮你洗个澡。」
「喵呜。」小猫继续歪头无辜地朝他喵叫。
接下来他把猫砂盆小屋拿出来装好，让小猫进去几次让牠认得厕所，然後再将小猫拎出来放回毛巾上。
「乖乖待在这，我去弄你的食物。」他食指点点他铺好的毛巾，也不管小猫听不听得懂，拎起大塑胶袋，走到厨房，忙碌起来。
他将双手洗净，把塑胶袋中的小鱼乾、零食、猫粮全部堆入橱柜，仅留下猫用奶粉，再从袋子中拿出奶瓶，洗净消毒後，依奶粉罐上的说明将奶粉泡开。
他没养过猫，应该说，因为他有点轻微的洁癖，从未想过要养任何一只动物，所以在决定养那小家伙後，他便先上网查过资料，补充他缺乏的知识。
无知不是罪，却可能会害死一条小生命，他可不想刚动了养小宠物的心思，就惨遭滑铁卢。
种族不同，适合的食物也不同，猫有乳糖不耐症，牛奶并不适合牠，要临时找只有奶水的母猫也不可能，所以最好用这种猫用奶粉替代，兽医推荐的品牌──虽然那人的话唠等级比兽医等级高──应该不会有问题。
确认奶水温度与人体差不多後，他走回客厅，发现小猫仍乖乖地待在毛巾上，那双黑溜溜的猫眼正凝视着他，或者，他手上的奶瓶。
总之还挺乖的，没到处乱跑。王靖尧对於小猫如此识时务的表现十分满意，不枉费他花了这麽多心思。
他用影片教学上的标准姿势喂着牠，刚开始，或许是嚐到没嚐过的东西，小猫喝了一口就抗拒地用小爪子拍开奶瓶，猫耳垂下，，一双猫瞳水汪汪、有些可怜地望着他……一副被坏人虐待的委屈神情。
「……」他僵住。
该死的瞿天宇骗了他吗？
还好小猫砸巴了下嘴，像挨不住饿，又朝瓶子抓了抓，小嘴巴努力朝奶嘴努去。
他回神，再次摆正姿势，这次终於成功把奶水喂完。
瞧小猫饱足後打嗝眯眼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搔搔牠的下巴，牠也乖巧地摆动头颅回蹭着他，一双猫瞳专注信赖地凝视着牠……就像那个人一样。
他眼神一暖，一股熟悉的温度从心底淌过。
不过，在抽出手指，发觉指尖又染上一层灰後，他脸又黑了。
「嗯，看来得先洗个澡。」
牠觉得奶水很难喝。
牠想吃嫩鸡奶油义大利面、马铃薯炖肉、泰式椒麻鸡、焗烤杏鲍菇……或者鲁肉饭也好，牠不想喝这东西，好郁卒。
不过不喝不行，牠饿坏了，而且，牠也没有牙齿吃上述的任何一样东西，呜呜呜喵。
喝饱後，上过厕所，牠被男人拎到了浴室。
依他手里的宠物用沐浴精，还有那撩起臂袖的架式，应该是要帮牠洗澎澎……
洗澎澎？
牠呆呆地傻着，有什麽念头闪过，却一时抓不住。
「嗯，我知道洗完澡不能吹风，还有呢？」男人拿着手机与某人通话中，把牠揣在怀里，没放到冰冷的磁砖地板上。
「不能用吹风机，准备两条毛巾帮牠擦乾？」男人说着，抱着牠，回到房间又拿了一条毛巾进浴室，而通话还未结束。
「嗯，知道了，等你後天回国，我再带牠到你那打针。」
「谢了，掰。」
男人开启莲蓬头，很快地将小脸盆乘满温水，试试水温就把牠扔了进去。
牠仰头，眨眼望着男人，身上的毛毛飘荡在水中，有点变乾净的感觉。
嗯，牠也觉得在外头不晓得滚了几圈灰尘泥土的自己很脏，也非常想念洗澡。
……但，怎麽心底就是有股莫名的不好预感？
倒满香喷喷沐浴精的温暖手掌搓上牠的头，牠喵了声，乖乖让男人服伺着，还把头仰得更高让男人更容易搓揉，直到，直到男人的手往牠的肚肚下方搓去……
「喵！」牠惨叫一声，大力挣扎。
「啊？」男人愣了下，或许是牠前面表现得太乖巧，没料到牠会挣扎，一个不小心便让牠挣脱开。
「喵、喵！」色狼！你想做什麽！牠缩到脸盆角落，猫瞳凶狠狠地瞪着男人。
「……难不成反应比较迟钝，现在才开始怕水？」男人自言自语着，仗着手长，伸手轻松捞回了牠。
「喵、喵！」小爪子拍拍，死命挣扎。
「……」被溅得一脸水花的男人无言。
男人沉默一阵，忽地双手撑在牠的前肢下方，将牠抓起来平视，寒眸微眯，冷冽地瞪着牠：「别不知好歹！」
「喵……」发觉对方真的生气了，牠耳朵垂了下来，无辜地、讨好地朝他喵喵。
也不是被男人威吓的神情吓到，牠有股莫名的直觉，觉得这男人不会真的伤害到牠，只是都惹人家生气了，先服软降低威胁，後面要……反击也比较容易，喵。
大抵是见牠乖巧了，男人轻哼一声，神情却软了下来。
不过，牠见他的眼珠子上下滚着，像似在打量着什麽东西，最後停留在牠的肚子附近。
「啊，原来是只母猫。」
沈静三秒。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色狼、色狼、色狼、色狼、有色狼！本喵的身体是你可以随便乱看的吗吗吗吗！
牠崩溃地大挥爪子。
就知道洗澎澎没好事！呜呜呜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