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牙那天，孙露提不起劲。
忙着盛装打扮的卢毓诗看她一眼，「待会有很多大老板会来，要趁机表现一番。」她见孙露没动作，调侃道：「有特助罩就是不一样，吹吹枕边风就好。」
孙露见周叙一上午都没回她讯息，忽然说，「他真的有喜欢我吗？」
卢毓诗涂着睫毛膏，「他都没动作？」
「整间公司都在传我倒追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家毕竟是特助，那麽多事要处理，这麽孩子气的八卦都要他费心，你当他吃饱太闲？」卢毓诗说，「我倒觉得你先担心待会的表演吧。」
进入餐厅後，一个部门一区，周叙毫无疑问是坐在最前桌，身旁坐着宋采荷等其他高阶主管，程总也来了。
致词结束後，各部门陆续表演。从头到尾孙露就埋头吃，一旁的卢毓诗还在记舞步的拍子。轮到业务部，她换上热裤白衣。
本来还有一些意兴阑珊，上台就和台下的男人四目交接。孙露顿时精神都来了，从认识周叙开始，她都在闯祸出糗，似乎没在他面前耀眼一次。
当动感的音乐响起，小女孩眉眼微垂，红唇勾起，千娇百媚。她的身体随着音乐自信起舞，动作有力且性感，笔直的长腿晃得惹眼。
气氛一下子就激昂了起来，台下是一片掌声和尖叫，小女孩笑得既美艳又张扬。
「这不是你家邻居小孩吗？几岁了啊？舞可跳得真好。」程总笑，「我家小子都定下来了，最近我漂亮的儿媳妇还怀了第二个孙子给我，是个小公主。程寻每天想法子要让她老婆留职停薪跟着他到医院上班，随时待产，你怎麽连个影都没有？」
周叙抿了一口茶水，捏着虎口：「程总，您这炫耀意味太明显了。」
「不知周特助的胜负欲是否被我这老人家所激起？」
「我不喜欢小孩。」
「女人总该喜欢吧。」程总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台面。
男人垂下眼帘，「她是小孩。」
三分钟的热舞结束，孙露喘了一口气，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准备下楼梯时，也不知道谁从後推了她一把，她腿一软，跌了下来，膝盖嗑上磁砖。
孙露嘶了一声，周叙连忙起身，而身旁的宋采荷已经走上前扶孙露一把。「没事吧？」
她一时间还有些懵，看着腿上几处瘀青，她点头说没事，她没少摔过。
「要不要我先请人送你去看医生？」
孙露拍了拍衣服说没关系，瞥见周叙坐在位子上侧头和其他人说话，总觉得刚跳得卖力的自己像个傻瓜。
她在洗手间清理时，外头几个补妆的女生都在说她活该。
「我在业务部的朋友都说她特别不要脸，每回犯错都理直气壮，偏偏课长和协理都包容她。我看私下也没少收她好处吧，搞不好关系也不单纯。」
尖锐的笑声让孙露眼眶很热。
她传了讯息跟卢毓诗说要先走，人才走到宴会厅外便看到周叙。她本来以为他在等她，心里的雀跃在见到他对面的女人立即熄灭。
「你们尾牙也在这？」
「嗯。」
「好巧。」尹念怀笑笑，「待会结束聚一聚？吕池他⋯⋯」
周叙打断，「有什麽事就这里说一说吧。」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小女孩靠在墙角偷听，也不藏好。
他抿唇一笑，尹念怀见他神色转好，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像是忍了许久，「周叙，关於我和吕池，我无话可说，可是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不安吗？我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心里有没有我？」
「所以你藉由和吕池发生关系，来确认我心里有没有你？」他一笑，「若每回都要这麽测试，我玩不起。」
「不，不是，我只是因为⋯⋯」
「因为你爱我？」
「周叙⋯⋯」
女人神色楚楚可怜，水晶灯下的皮肤白如瓷，不管看几次孙露都觉得尹念怀就是生来打击女性信心。
她捏捏裤子，犹豫之时，人已经走出去了。
她第一次感到後悔是没想到这条走廊这麽长，第二次後悔则是看到尹念怀用着小鹿般的眼神看她，那模样连她一个女的都觉得心软。
她真的得改一改冲动的个性。
「露露！」
孙露回头，「吕泽杉？」
「你怎麽在这？尾牙？」孙露点了下头，吕泽衫稍稍打量她的穿着，接着脱下西装外套，「今天寒流来，你们女生怎麽都不怕冷。」
他边说边将外套系在腰间，全程孙露都是被动的，还想说话时，吕泽杉皱眉，「你脚怎麽了？都是血。」
孙露这才後知後觉的往下看，伤口裂开，血一路从膝盖流到脚踝，眼看就要渗进鞋子，她叫了一声，下意识拿吕泽杉的外套袖口擦掉。
「孙露，我的高级西装外套不是让你拿来这样用！」
「你有没有点良心啊？我都快成残疾人士了，你还在意你的西装外套？」
吕泽杉抓了抓头，觉得也有道理。「我带你去包紮，好好的尾牙你也能玩到见血。」他戳她的脑袋，「大学时也是，每次出去玩一趟回来就是坑坑疤疤。」
「要你管！」
「我还管不住呢。」
孙露朝他扮鬼脸，这才想起她的目的，转身就见他们安静的看着他们吵闹。周叙面无表情，尹念怀安静的站在他身侧，画面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
孙露笑自己多管闲事，拉着吕泽杉就走。
处理完伤口，吕泽杉买了一袋酒和零食，两人坐在河堤旁，望着熙攘的月光。
「周叙是念怀姐的前男友。」
「知道。」
「他们交往四年了。」
「嗯。」
「我堂哥和周叙是好朋友，两人本来在美国创业，但後来周叙退出了，我堂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意不去，放弃那边的事业，人也跟着回来创业。」
「是喔。」
「他们会分手是因为他亲眼看到念怀姐和我堂哥发生关系。」
「⋯⋯」
「周叙，你这辈子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过吗？就是那种你捧着一片真心给他，但对方只把它当垃圾。」
孙露愤然起身，指着他骂：「你们姓吕的怎麽都这麽渣啊？」
「我就说我跟谢允蓉是清白的！」吕泽杉也起身回嘴。
「怎麽能光明正大的和别人的男女朋友滚在一起？还有没有道德良知？」孙露抱头，真不知道这世界怎麽了。
当时撞见这幕的周叙心里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好想抱一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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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叙：以後不准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