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晚曦 [完] — [魔道祖師] 晚 曦 28

正文 晚曦 [完] — [魔道祖師] 晚 曦 28

身为蓝氏门生,最方便的一点,应该就是自带漏刻属性。

自昏睡了十天醒来後,他的生理作息好像也跟着醒来了一样,才过卯时不久,他就已经醒了。

床上只有他一人,但床头的帘子已经被放下了,蓝曦臣伸手摸了摸另一边,冰凉的温度和平整的床面在在告诉了他一个事实,那人……并没有陪他就寝。

坐起身,看着那半边床发愣,忘机说他很郁结?既有郁结之事,为何不跟他说呢?他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什麽说什麽才是的,不是吗?

「蓝宗主,您起身了吗?」帘外一个清脆的声音让蓝曦臣回了回神,他连忙回话,手也正要去撩起那床帘。

「起了起了,是灵双公子……吗……?」手都没碰到帘子,又是一只比他更快的手掀起了帐帘,男人今天的面色仍是没好到哪里去,他无语的将帐帘收起系上,然後就走到了下头一边的座椅坐上,另一边则是忘机和睡脸惺忪的魏婴和他身後站着的温宁。门旁,是那个和灵双一起的男子。

一脸浅笑的灵双走上前来,替他弄好了垫子让他靠着,人也跟着落坐在床侧,自身後抽出了一只银色的龙笛。

「蓝宗主,先让我替您看看身子吧,请您先闭目调息,让您的灵力慢慢的疏扩经脉。」

「好。」双腿盘坐,蓝曦臣慢慢调动灵力运使全身,一阵空灵清脆的笛音轻快的响起,那笛音顺着他的脉络透进自己的身体,蓝曦臣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直到笛音结束,蓝曦臣也慢慢收回了灵力,但额际已渗出了薄汗。

「蓝宗主,您的身体已无大碍,但短时间里,您还是不能运使强大的灵力,您的经脉受损,虽经修复,但新生的东西总是比较脆弱,您若是强提真气,经脉不堪负荷,恐还是会有受损之虞。」

「那要多久,我才能完全康复呢?」

「至少半年。」

「半年吗……」

「要如何确定兄长完复?」

灵双朝站在门旁的男子招了招手,唐靖立时从腰间乾坤袋里抽出了个木盒递了上去。

灵双打开了木盒,里头是一颗圆形物体,他正要向蓝曦臣说明时,却又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他笑笑的朝江澄说道。

「江宗主,可以麻烦您一下吗?」

不知灵双为何叫了自己,但事关蓝曦臣,江澄还是立时的走至床边,只是目光一直不敢看向床上男人。

「这盒里的,叫探灵蛊,我对牠做了一点小改良,牠属於一次性的虫蛊,半年後,你将此蛊卵放在蓝宗主脉门上,唤醒牠的铃音和铃铛我已弄好放在盒底,催化後的探灵蛊会自行探寻蓝宗主经脉状况,只要探灵蛊全身变为碧绿色,代表蓝宗主的身体已完全康复。」将木盒盖上交予江澄,灵双笑容中藏着一丝狡狯。

「请江宗主多多照应蓝宗主了,切记,勿让他过度劳心劳神,尽量保持心情愉快对他的恢复很有帮助。」

「我明白……?」点点头,小心的收下木盒,江澄却突然想到,这木盒……怎麽可以放在他这儿?正要开口时,灵双先他一步的伸了个懒腰说道。

「啊啊~~事情终於办完了,我也可以安心走了。」

「灵双公子要离开?」

「是啊。」朝温宁点点头,灵双继续说道。

「我本来就预计若仲秋前还没找到你的话,我和唐靖就得先回蜀中一趟了,毕竟这次出来寻你,时间拖太长了,再不回去,我大概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给你添麻烦了。」温宁挺不好意思的说道。

「哪儿的话呢,对了,温小公子,以後我若要寻你,要到哪儿找才好?我和唐靖都没有灵力,你们那些个符术法阵的我们也一窍不通,你有什麽固定落脚的地方吗?」

「我?」温宁愣愣地想了想……船坞?野山?破庙?

「……乱葬岗?」可是阿苑不住乱葬岗……还是要讲云深不知处後山那个山洞?

「要找他就来莲花坞吧。」手里的木盒放也不是收也不是,江澄只好拿在手里回到椅子上坐下,想着一会儿丢给魏婴让他交代给蓝二好了,现在听他们在讲温宁的落脚处,他想也不想的直接说出了让魏婴顿时整个人惊醒的话语。

「莲花坞?江澄,你脑子没坏吗?」他可是温宁耶!歧山温家的人耶!

「能收留鬼将军的仙家能有几个?金麟台他是待不下的,云深不知处更不可能留他,找清河?你们跟聂氏很熟吗?除了云梦,他还能去哪里?再说了……」看着魏婴,江澄淡淡说道。

「你不是说你形同我阿爹的义子?既然如此,你跟了蓝二,就当是我云梦嫁出去的,这里算是你娘家,温宁是你救回来的,既然是你的人,那也算是我云梦的人,除非你有更好的地点可以安置他。」

「娘家?」魏婴的声音高到连蓝氏双璧都觉得刺耳了。但更令他们惊愕的,却是江澄这一番话。

江宗主……莫不是真脑子坏了吧……?

「不认?清心铃可以还我。」

「这我的!谁跟我抢我揍谁!可是……江澄,你真想清楚了?」

「你们嫌弃?温宁,你看不上我莲花坞?」

「不不不!温宁全凭江宗主安排!灵双公子,以後若要寻我,来云梦即可。」

可怜的温宁真吓儍了,他是云梦的人?莲花坞是他娘家??那以後阿苑要从哪里出嫁啊……等等……他这个问题想太远了吧?

「知道了,等我事情处理完,必再来寻温公子,到时,就劳你好好招待了。」站起身,灵双朝蓝曦臣点头行了个礼,蓝曦臣对这清秀男子挺有好感,笑着对他说道。

「届时,也请您务必到姑苏一趟,让蓝某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

「当然,听说姑苏蓝氏专出美男子,我……」

「咳嗯!」

「……我对贵门的『问灵』甚有兴趣,若非时间不够,我真想好好向你们讨教一番,到时,还请蓝宗主不吝指教。」而这,也是他再上歧山的原因,只可惜,物是人非。

「没问题,问灵的话,忘机是整个蓝氏最好的,到时定能给与你帮助。」他可是为了魏公子,整整问了十三年呢。

「那我先行谢过了,既已无事,我们先告辞了。」

「我送你们一程吧。」

「好啊好啊~我也刚好有些事要再跟你说一下呢。」两人向众人告别,跟着温宁一同离开,屋内,又是剩下了他们四人。

「魏婴,我有事跟你讲,你跟我出来一趟。」不待魏婴说好,江澄一把拖起人就往外头走,蓝忘机只是瞥了他一眼,居然也任由他去,蓝曦臣连开口叫人的机会都没,只能看着江澄又是一个背影丢给他,连话都没说的走了。

「……忘机……你确定他真是郁结?不会是也中了那什麽蛊吧……」有必要躲他躲成这样吗?既然要躲,何必又那麽关心他,事事冲第一呢?

「谈感情时,人总是特别容易胆小,患得患失。」含光君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的经验谈?」胆小的忘机?患得患失的蓝氏二公子?

「……叔父来信问说我们何时回姑苏。兄长的事,一直瞒着叔父,但再拖下去,我怕叔父会直接上云梦找人,兄长以为如何?」再次撇开话题,跟魏婴久了,蓝忘机转移话题的功力还真有着进步,不像以前乾脆闭嘴或禁别人的言了。

「……忘机以为呢?」眉头轻皱,叔父那边,他当然是希望能瞒则瞒,不然,要是被知道他出了这麽大的事,他很怕叔父会直接禁他出云深不知处了。

「我和魏婴讨论过了,我先带门人回姑苏安抚叔父,只留思追跟景仪陪你,魏婴也留下,就说他很久没回云梦,想多待一下。而兄长则是以清谈会的名由,多留几天。」

「那你岂不是又要和魏公子分开了?」

「……」蓝忘机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兄长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无妨,他难得回云梦,之前都在忙,现在让他在此待个几天也无碍。」虽然魏婴不说,但对莲花坞,他仍是有割舍不去的情感,而在这里,他人也更为放松,光这几天他比以往更野就可以知道了。

「是兄长牵累你了。」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蓝曦臣对弟弟的幸福一直耿耿於怀,而今却又要因他而让两人暂时分开,他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兄长。

「你我是亲人,兄长毋需介怀。」站起身,走至床侧坐下,蓝忘机伸手握住兄长的手,一样的手,一样的修长笔直,若不说,没人会知道这一双手,分属不同的两个人。

「我们是同源同脉的兄弟,一辈子、永远的兄弟。」

「……好。」看着蓝忘机,蓝曦臣终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他的弟弟长大了,真懂事了,他可以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

「嗯?」

「苏澜今日走了。」

「啊……」

「送早膳去的人发现时,已断了气。」

「……走得痛苦吗?」

「他走得很安详。」握紧了兄长渐凉的手,蓝忘机又说道。

「兄长昨日的话是特地对他说的吧,相信他一定感受得到。」

「真的吗?」

「真的,忘机去看过。」毕竟也是蓝氏支脉,蓝忘机听闻死讯,在见蓝曦臣前,就先走了一趟地牢。

「……忘机,将苏门主屍身火化,送回秣陵吧。」轻叹一声,生命之无常,当下若不把握,事後之遗憾也是徒增枉然,或许……也该是时候,给那人一个答案了……不过,前题是,他别躲着自己才行啊。

「魏无羡,你不过替我把木盒交给蓝忘机而已,有这麽难?」江澄气急败坏的吼道。

「人家是交代你又不是我,你也知道东西放我身上不是丢就是丢,你还敢放?」

「你只要拿着,立刻交给蓝忘机就行!这样你也能丢?你怎麽不把自己也给丢了算了!」

「我把自己丢了,自有蓝湛把我捡回去,这木盒丢了,谁找去?你别造成大家的麻烦了,自个儿东西自个儿收!」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替我保管半年又怎样?」

「就因为当你是兄弟,我更不能替你保管。江澄,你总不能以後还要我帮你保管老婆吧?」有没有情商这麽低的家伙?魏婴简直想剖开他的脑袋瞧瞧里头到底都是装着什麽了!

「……我……」

「停!我跟蓝湛还有事要做,姑苏那老先生信都发好几封了。江澄,泽芜君是个男人,更是一门之主,他没那麽脆弱,更不需要被人像个姑娘般的护着,他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他是能和你并肩的人,你懂吗?你不用怕他会出事,你只要想着若有人敢伤他,你一定是第一个冲出去用紫电电死他的人,这样就够了。」就像若有人敢伤他的蓝湛一样,他绝对让温宁每天晚上都去找他喝茶!

江澄被魏婴这一番话震住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一直只想着,他喜欢蓝曦臣,想跟他永远一起,想好好的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不要让他,像阿爹阿娘还有姐姐一样,永远的自他生命中消失。

他没想过,蓝曦臣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武力值不低的男人!他的洞箫裂冰不输紫电,他的配剑朔月再怎样也不会在三毒之下。

他……是个能和自己并肩,面对一切的人!

魏婴见江澄陷入沉思,也不打扰他,目光在瞥见另一头站立的男子後,眉开眼笑的猫着身子奔了过去。

好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啦!

灵双离去前,有留下一药方子,共有六帖,每八个时辰服一帖。

药材有一半都是没听过的,全为唐靖免费提供,自他的乾坤袋中。

「蓝宗主有苏生曲可助调息养气,我这药,是固脉之用,可以让他的经脉更快承受大量灵力的流导,要不,照我的医法,我必须再用补天诀替蓝宗主治个两天才行,但我现下真没时间了。记住,不管如何,药一定要照时服完。」

所以,正因如此,江澄现在正拿着药碗,一脸阴沉的站在蓝曦臣房门口,做垂死挣扎。

药是他亲手煎的,守着火炉子煎了三个时辰,不假他人之手。

可煎好了,他却没心理准备要端给蓝曦臣喝。

他想叫别人端,但都不放心,而魏婴……算了……提他又恼火。

所以现在他站在人家的房门口,想着等等进去要怎麽办?

今早魏婴的一番话的确让他省思了不少。

回想起自蓝曦臣醒来後,自己的所作所为,江澄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丢脸。

现在,他更不好意思去对着人搂搂抱抱,这样又那样了。

但不快点进去,等药凉了,药性退了,那人又要多受苦,他岂不是更混蛋?

「只是端药给他喝而已……只是端药……」给自己做了数十遍的催眠跟心理建设,江澄咬牙推开了房门。

……老天……他应该先敲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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