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吴伊书敷面膜,躺在客厅沙发旁的懒骨头上,和父母看八点档。
「真不想看坏人登场。」她含糊的声音从不织布下传上来。
「有同感,不然转个综艺节目笑一笑,等坏人戏份过去再转回来好不好?」吴妈妈叉了块苹果,口吻虽是询问,但没等说完就拿起遥控器转台。
差不多在转回八点档时,吴伊书的敷脸时间到了。
她保养完毕回到懒骨头怀抱,尽管一家人一起看电视的机会随着四年课业学完後就能再见,但吴伊书还是格外珍惜这样相伴的时光,因此没有选择回房间做自己的事,而是和父母待在一起,尤其眼见开学就在下礼拜。
超市店长的用心良苦,她懂!
「今天回诊你和医师都说什麽?」吴爸爸关心道。
听见这句话,吴伊书马上坐挺,她差点忘了这件好事,「医师准许我谈恋爱了!不过要记录心情及发病的状况,这样他才放心。」
「那你想谈恋爱了吗?」会这样问医师表示一定有想法,但吴爸爸一句话却堵得吴伊书一时不知怎麽回答,倒是脑海浮现稍早蔡少宸收到笔记本的反应。
踌躇了下,回道︰「我想……如果机会来了……应该会把握吧!」
「应该?」吴爸爸的尾音上扬,「小书,我很开心听到这个好消息,不过机会是『绝对』要把握的,难道你不怕嫁不掉吗?」最後一句用的是开玩笑语气。
人人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情人,吴爸爸哪里舍得独生女离开自己身边!但换个角度来想,女儿若是再不恋爱,他担心未来他不在的日子她只有一个人。
「唉唷!我就是还想赖着你跟妈妈啊!」撒娇道。
吴伊书的思绪回到几个小时前的咖啡厅……
蔡少宸收下笔记本,他认得上头的图腾,只是对吴伊书这举动不明所以,问:「怎麽会这麽突然?」
「快开学了,送你的礼物。」幸好她有准备说词,虽然还是有些窘迫。
蔡少宸看见她眼里的退却,尽管不知道真正原因,不过不重要,从善如流:「哇塞!我一定是上辈子有烧好香,竟然收到传闻的开学礼物!」
他夸张和有些疯癫的反应让吴伊书笑出声:「只是一本笔记本,没有这麽严重吧?」见他高兴的模样,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当然有!」成功让佳人露出笑容,蔡少宸觉得一个早上的等待不算什麽了。
吴伊书回神,八点档已经在播片尾曲了。
「小书,想什麽这麽入神?」妈妈的声音传进耳里。
吴伊书眼神迷蒙地看着她问:「什麽?」
「我问你还要不要吃水果,问好几次你都没反应。」吴妈妈先是眉头紧皱,而後想起什麽的模样,暧昧地拍拍女儿大腿,「爸爸说过要把握机会的话不能忘喔!」眨眨双眼。
「妈,我只是在发呆,你不要乱想,时间晚了,我先回房休息,水果我顺便拿去冰,今天真的好累啊!」虽是藉口,倒也有几分真实。
「去吧!晚安!」吴妈妈说,笑眯的眼尾几丝纹路可见。
「爸、妈,晚安。」
就寝前,吴伊书打开房内的手提音响,放入一片喜欢的CD,把声音开在只有她听得见的大小,从书柜取出买了好久还没看完的翻译小说,侧身在床上边听音乐边读。
暑假快结束了,这两个多月她过得非常充实,现在能慵懒地赖在床上,也是她选择的先苦後甘。
读了几行字,她又开始神游太虚……
不知道蔡少宸要跟她说什麽?电话里正经八百的语气、白天惋惜的模样,在在吊人胃口。
吴伊书完全明白蔡少宸在喜欢她。六年前,他们俩情投意合,可那终究是过去式,物换星移後带来的只有「回忆」,剩下的人事物全被安放在该安放的时间轴上,没有人能带走。
扪心自问,六年後的她对蔡少宸还有没有感觉?答案是肯定,在爸爸的调侃中不由自主想起蔡少宸,就是最佳证据,况且还有最重要的——那一吻,剩下的只有她准备好与否!
其实很多事情早就豁然开朗了吧?
花了一番功夫整顿心情,吴伊书收拾音响和书本,然後钻进棉被里,熄灯,睡觉。